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遊輪此時突然一陣劇烈的晃動,桌上的杯子摔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遭了,小茹不會來殺我們了吧,我們還沒找到辦法通關啊。”蘇洛川急得團團轉。
“我們現在是繼續待在房間裡還是去外面呢?”祁安看著不斷掉落的牆皮,天花板上的燈都搖晃了起來。
“躲起來也不安全,走吧,去外面,我們遲早得對上小茹。”秦言站起來。
事不宜遲,三個人立刻起身往外面走。
如今遊輪上彷彿又變成了另外一副人間煉獄的樣子。
走廊上到處都是血液,人體的殘肢斷臂和碎肉。
一根根血紅的藤蔓從各個地方冒出,藤蔓上是一根根尖刺,頂端還冒著不明液體,它們宛如有生命一般,纏繞交織,伺機將人類拖入編織的網裡。
這些藤蔓從走廊盡頭開始生長,一點點蔓延過來。
“祁安!”遠處傳來一個女生的呼喊。
祁安回頭,看見馮瀟和劉偉正朝著他們三人跑來。
“這是怎麼回事?遊輪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馮蕭拽著祁安,驚慌失措。
劉偉也是眼巴巴的看著三人。
“說來話長。”祁安抿著唇,一時不知道該從哪說起。
“小心!”
祁安突然感覺自已被推了一把,而在他剛才站的位置,不知什麼時候一根紅色的藤蔓從牆壁上冒出,直直的插進了劉偉的心臟。
“劉,劉叔?”祁安瞪大眼睛,完全沒想到劉偉竟然會為了救自已,而用身體幫他擋這一下。
“你……”祁安扶著劉偉,眼裡是掩飾不掉的震驚。
“孩子,好好活著。”劉偉嘴裡冒出源源不斷的鮮血,身體一點點變得虛無。
“為什麼要這麼做?”
祁安神色複雜,他確實會伸出手去救別人,但前提是保證自已的安全,他的命優先順序永遠大於別人的命。
可劉偉卻……
明明他們沒什麼交集。
“傻孩子,你會進入這個遊戲是因為那天我撞了你,你才出車禍死掉的,對嗎?”劉偉的身體越來越淡,最後一縷聲音也消散在了空氣裡。
“因果迴圈,這是我欠你的。”
祁安有一瞬間的驚愕,原來他一直都知道,他看著自已有些顫抖的手掌,明明剛才一個活生生的人,如今卻消失的沒有一點蹤跡,就好像從來沒有在這個世間存在過一樣……
“不好,快跑!”蘇洛川強行拽了一把祁安,藤蔓蔓延的越來越多,已經逼近幾人的身後。
本以為很輕鬆就能跑出這一層,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二層筆直的走廊竟然變得宛如迷宮一般,彎彎繞繞。
更糟糕的是,為了躲避無處不在的藤蔓,祁安和馮瀟與蘇洛川秦言走散了。
“怎麼辦啊,”馮瀟跟在祁安身後,她感覺自已心跳幾乎都要停止了。
又是一根藤蔓迎面朝著兩人襲來,祁安急忙開啟旁邊的一間屋子,拽著馮瀟一起進來。
這間屋子正是當初祁安找到的那間佈滿鏡子的房間,也是第一個被發現的進入鏡中世界的入口。
奇怪的是,這房間裡此時一根藤蔓都沒有。
“這,這屋子好奇怪啊。”馮瀟站在門口不敢往裡走,語氣裡帶了哭腔,“我們現在該怎麼辦?遊輪為什麼突然變成這樣,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馮瀟,其實你就是小茹對不對?”祁安逆著光站在不遠處,打斷馮瀟的話。
“你在說什麼啊?誰是小茹?”馮瀟退後了一小步,“你別嚇我。”
“你的身體裡現在是小茹的靈魂,對嗎?”祁安臉上沒什麼表情。
“你到底在說什麼啊?”
馮瀟看著他,兩人對視著,馮瀟眼中無措迷茫,疑惑不解,祁安依然冷靜的盯著她。
良久,那張面具終於摘了下來,馮瀟臉上沒了表情,聲音很輕,“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剛剛。”祁安聳了聳肩,他其實一開始也並不確定
“你詐我?”馮瀟,或者說小茹神色冷了下來。
“你去地下一層找我的時候,”祁安說,“一個膽小的女生是絕對不會靠近那麼恐怖的地下室的。”
“就憑這?”小茹明顯不信。
祁安搖了搖頭,他看著小茹,藍色的眼眸如同一汪清澈的湖水,讓人看了忍不住深深沉浸其中,“小茹,這些年你一定很辛苦吧。”
小茹愣住了,她經歷了無數次輪迴,進行過無數次屠殺,也有過不少人類見到她,但好像從來沒有人和自已說過這種話。
祁安仍然在看著她,他的眼睛很漂亮,當他認真凝視一個人的時候,彷彿能感受到心靈深處的共鳴,知道他一定能感同身受你的難過與苦楚。
“明明你什麼錯都沒有,可死後都不能安寧,被逼著一次次迴圈做自已不願意的事。你的父親因為自已覺得愧疚,就選擇將你復活,可他從來沒有考慮過你的感受。”
“你想多了,我就是boss,我的出現就是為了殺了你們。”小茹緊抿著唇,她覺得自已眼中有淚意。
祁安走上前,突然毫無徵兆的抱住了她,他體溫偏低,可是對於已經算是鬼魂的小茹來說卻很溫暖,他的心臟有力的跳動著,小茹感覺自已久未跳動的心臟彷彿都要和他同頻共振。
“你一直有機會把我們都殺了,但是你沒有。你希望有個人能打出true end,結束這一切,對不對?”
他的聲音沙啞又溫柔,像是清澈的泉水,柔柔的流淌,像是被春風撫摸。
“和我說說好嗎?說說你經歷過的事。”祁安放開他,彎著腰,定定的看著小茹的眼睛,他的眸子深邃如海,帶著悲憫的神色。
空氣靜默了良久,小茹才終於開口,她的聲音沙啞,帶著幾分哽咽。
“那天是我和爸爸鬧脾氣,說一定要到他工作的地方看一看,不然就不吃藥,他才帶我來遊輪的,沒想到就被那些混蛋看見了,我也成了拍賣會的物品。”
“我死之後才知道,我的父親之前為了給我籌集手術費,誘拐了無數無辜的孩子少女,來這艘遊輪給那些富豪買賣,他從中獲利。”
“買下我把我折磨致死的那個男人,同樣是我爸爸第一次拐來的小孩的買主。”
“你說這一切是不是報應?”小茹抬頭看著祁安,眼裡是一個少女的易碎和脆弱,一滴眼淚從她眼裡落了下來。
“我被萊桑德復活之後想結束這一切,但是萊桑德控制了我,他的目的根本不是幫助我父親,是因為他和王易雄有私仇,他就是被轉移氣運的人之一。”
“萊桑德想操控我殺了所有人,我本來以為這一切都結束了,卻沒想到,王易雄身邊的降頭師早就發現了,也有所準備,他和王易雄提前就轉移了,還把我的靈魂永遠困在了這艘遊輪。”
“不過可能是惡人有惡報,他逃生坐的船遇見了海難。”
“所以我第二次輪迴的時候,親手殺了他。”
“可是這一切依然沒有結束,王易雄為了折磨我和我父親,甚至還有萊桑德,不惜一次次輪迴。”
“讓我們帶著清醒的記憶一次次重來,又無可奈何,做不了任何事,只能任由事情一點點發展到既定軌跡,最後同歸於盡。”
“我經歷了幾十次輪迴,曾經也有一名玩家站到了我的面前,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原來我只不過是一個遊戲裡的重要NPC。”
小茹眼裡的哀傷一點點被癲狂所取代,“我要一次次經歷病痛,被抓被折磨,死亡,看著自已的父親為了救自已繼續去傷害無辜的人,被殺掉,復活之後一次次違心的進行屠戮。”
“這一切竟然都只是為了讓一些人來玩遊戲?這太可笑了。
我不能原諒他們,所以我就把他們都殺掉了,我知道我已經變成一個魔鬼,一個只知道屠戮的魔鬼,我和王易雄等人已經沒有區別了。”
“不是這樣的,這不是你的真實想法。”祁安搖了搖頭,他伸手輕輕撫摸小茹的頭髮,替她把耳邊的碎髮別到耳後,他的手溫暖乾燥,帶著安撫和信任。
“你明明有那麼多次機會可以把我們全部殺掉,可是你沒有,其實你也渴望這一切結束的那一天,對不對?”
祁安的聲音很淡,好像要消散在空氣中,卻又帶著近乎蠱惑的輕柔。
“小茹,讓我來幫你好不好,讓我來幫你結束這一切。”
“你有什麼辦法?”小茹抓著他的手,眼裡卻帶著試探。
“你和遊輪上的鬼魂是互相剋制的關係對不對?”祁安彎腰直視著她,“準確的說,你們剋制又共生,如果遊輪毀了,你也會真正死亡,是靈魂的死亡,這樣你也願意嗎?”
小茹突然笑了,“你真的很聰明,我沒看錯你。”
“我當然願意,我早就受夠了這一切,如果不是這個只能由玩家動手,我早就幹了。”
“不過你知道怎麼做嗎?”小茹問。
“不知道。”祁安的氣勢一瞬間弱了下來,他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不過肯定和這條項鍊和地下一層的佛像有關對不對?”
“你是不是又在詐我?”小茹眯著眼睛,帶著不信任,“狡猾的大人?”
“沒有啊,”祁安面上一片無辜,“起死回生之法寫了最後將擁有全新的靈魂,我猜測這全新的靈魂不光是你一個人,而是所有為你獻祭過身體的人,對嗎?”
“對,他們的靈魂都被困在你手上那條項鍊裡。”小茹指了指祁安的口袋。
“他叫萊桑德,萊桑德在古希臘語是解放者的意思,寓意著對靈魂的釋放,可是他卻囚禁住了這些無辜者的靈魂。”祁安勾了勾唇角,眼裡卻沒有笑意。
“至於地下那尊佛像,我還沒有探索完。”祁安眨了眨眼,有些苦惱。
小茹瞥了他一眼,“佛像的慈祥相和忿怒相應該是平衡的存在,互相剋制。但是降頭師運用邪術,用人血供養忿怒相,使忿怒相的力量壓過慈祥相,變成了一個邪物。”
“可惜降頭師算錯了這個邪物的力量,以為自已能控制他,沒想到被反噬。他本來想用佛像的力量來對付我,沒想到被反噬之後,佛像把船上的所有人都殺光了,並且控制了這些被殺之人的靈魂。”
“不過他和王易雄最後逃走的時候,還是將所有靈魂困在了遊輪上,為了剋制我的力量,也為了自已的安全。”
“所以我們要想毀掉他,只需要讓慈祥相的力量重新與忿怒相平衡,或者是壓制過他就可以了對吧?”祁安若有所思。
“是的,需要用鮮血。”小茹點點頭,“你們現在還剩三個人,加上我現在借用的這個身體勉強算四個。”
“那個光頭和李雅呢?”
“死了。”小茹瞥了他一眼,“光頭殺你沒成功,想來殺我被我反殺了,李雅不清楚,但是我現在感受不到她的氣息。”
祁安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愈發覺得這個遊戲陰險。就算之前真的有玩家能走到這一步,恐怕也會卡在放血獻祭慈祥相佛這上面,之前肯定不可能毫無傷亡,放血的人數很可能不夠,而且玩家之間也不可能完全信任。
“所以現在第一步要去地下一層放血獻祭慈祥相,讓它重新恢復力量,壓制忿怒相,那些由忿怒相控制的靈魂自然就不能掀起什麼風浪了。但是這些靈魂被禁錮在遊輪上,所以第二步毀掉遊輪。”
“是的,”小茹點點頭,看著祁安,替他說出沒說完的話,“最後一步,殺掉我,結束這一切。”
“那就一起去看看吧,親眼看看這個折磨你這麼久的地方是如何毀滅的。”祁安牽起小茹的手,朝著門口走去。
“你有辦法找到蘇洛川和秦言嗎?”
“我可以感受一下他們在哪。”小茹閉上眼睛,手掌心泛著淺淺的光,“他們在一層。”
事不宜遲,兩個人立刻往一層走,在小茹的帶領下,這次很輕易的從迷宮般的二層走了出來。
“秦言哥!洛川哥!”遠遠的看著蘇洛川和秦言正背靠著背應對著不斷向他們攻擊的藤蔓,這些藤蔓即使被斬斷也可以無限生長,且數量越來越多。
小茹伸手在空中看似隨意的劃了兩下,那些藤蔓就好像被幾道看不見的力量斬斷一樣,也沒有再次生長。
蘇洛川詫異的看著小茹,“馮瀟?你,你不是新人嗎?”
“說來話長。”祁安三言兩語解釋了一下剛才發生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