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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爭又持續了好幾天，瑜軍連戰連勝，勢如破竹，打得弘淵毫無還手之力，本來可以直取都城，卻在關鍵時刻停住了。
世人都在猜測這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
弘淵看著牆上畫滿了紅叉的地圖臉色極其難看。
多日來瑜國就像遛狗一般戲耍著他，擾得軍心渙散，毫無士氣，這樣下去曦國遲早失守。
下屬撩開帳門端來了一杯酒。
“太師喝一杯吧，將士們都很頹廢，屬下弄了點酒，今晚我們好好喝一杯迎接明天的大戰。”
弘淵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這幾天辛苦你了，你先出去喝吧，告訴將士們別喝太多，我還要研究一下明天的佈局。”
明天的戰局會在福城，那裡地勢易守難攻，是將局勢扭轉的好地方，他必須潛心研究，爭取反敗為勝。
夜空泛著神秘的黑色，點點星子灑在山頭，映襯著群山的黑色。
人在絕境格外容易想起小時候的事情。
他小時候在家裡不受重視，好不容易靠著自己的才學選上伴讀，卻依舊不招人待見，一路走來也是風一程雪一程。
就連年少時驚鴻一瞥的人也在那場政變中滿門抄斬。
瑜國軍營
面前烏泱泱跪了一地人，溫青墨拿著傅雲庭的口諭，高聲宣佈。
“眾將士勞苦功高，屢戰屢勝，此次定要逐一嘉獎，然我瑜國自古嚮往和平，此番出戰乃是不得已而為之，只為替我皇兒討回公道，不讓他平白枉死，若曦國願意交出皇帝瑜國可退兵，兩國再交秦晉。”
溫青墨說完眾人便開始竊竊私語。
“何不趁此機會一併拿下曦國？”
“是啊，我連槍都擦亮了。”
“我還等著拿下曦國讓我媳婦也過來看看呢。”
.......
站在身側的傅岐也露出了懷疑的目光，一把奪過溫青墨手裡的口諭就開始仔細檢視。
從頭到尾看了幾遍，發現沒有一絲不對，接著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溫青墨身上。
“這真是父皇的口諭？”
傅岐眼神中都是審視，彷彿已經證實了溫青墨編寫口諭的證據。
溫青墨一副坦然的樣子，沒有說話反而眼神指了指傅岐手裡的口諭。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會自己看嗎？問起幹嘛？
傅岐吃了癟，眼神帶著殺意。
“我軍勝局已定哪有此時退軍的道理。”
溫青墨早就看透了其中深意，不過是為了逼江曦退位，以後好名正言順的讓他拿下曦國皇位迎娶傅璃月。
一旦口諭裡的話成真，江曦必定一死，到時候皇位就順理成章的落到了江離手中，江離本來就是他的人，到時候脅迫其傳位給他，他在娶了傅璃月，這樣一來一切名正言順，曦國瑜國都會掌控在傅雲庭手中。
等傅雲庭死後一切都是傅岐的，他的一兒一女不會為皇權鬥得頭破血流，反而一生都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而他溫青墨不過是整個局中的棋子。
可是他從來不是任人宰割的性子，而是掌握別人生死的神明。
很顯然傅岐還沒明白其中的深意，還想憑實力拿下一切。
這也說明傅岐很忌憚他，擔心他以後會失去控制。
溫青墨對著所有將士命令道：“陛下口諭，只要曦國交出江曦我們就退軍！”
眾人只是嘴上說說，誰也不敢真的違背皇命，於是都恭恭敬敬地喊著“遵命”。
接著溫青墨立刻寫了一封信，蓋了印章交給了使臣。
不出意外第二天弘淵就會收到這個訊息。
傅岐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忍著氣接受這一切。
夏府。
夏錦笙正獨自一人在倉庫翻找一件用來引蛇出洞的引子。
這裡收藏著夏文恆這麼多年外出收集的所有稀世藏品，大到一輛馬車，小到一顆麥穗。
可是皇宮裡也是各種寶物應有盡有，只有世間罕見的才能成功引出江曦。
挑挑揀揀終於在最裡面的架子上找到了。
九陽丹。
江曦什麼都有，但是壯陽藥總歸是沒有的，太醫院的人再厲害也調製不出這樣的奇藥。
她也是偶然在一本醫學古籍上看到的，沒想到成品就放在自己家裡。
古籍上說此藥是用麒麟和犀牛的陽根再配上狼，狗等其餘七種動物的腎臟製成，有奇效，可以使服用之人壯如龍虎。
江曦身邊美人環繞，這味藥他一定求之不得。
現在難得是如何開口和夏文恆討要這個東西。
思來想去她決定寫一封信。
夏文恆正在後院訓狗，整個夏府都是狗叫聲。
交給下人們他不放心所以選擇親自來。
夏錦笙寫好信拿過去的時候夏文恆正在拿著夏錦沐的衣服給一隻黑狗聞。
她不好多打擾將信交給一旁的侍從囑咐好之後就悄悄離開了夏府直奔風花雪月樓。
即使邊境戰爭不斷這裡依舊生意很好。
來往的人都摟著一個姑娘，喝著酒聽著曲，時不時撒一把錢當一回豪擲千金的“俠客”。
邊境戰士用血肉之軀抵擋千軍萬馬，酒色場上這些富貴子弟揮金如土。
夏錦笙搖了搖頭走了進去，對於這種現象只能眼不見為淨。
她要去找夢璃，夢璃是花魁，沒什麼比花魁說的話傳的更快了。
藕色束腰裙襯托得她的腰身纖細，手腕上一對白玉手鐲更是引人注目，一看就價值不菲，一顰一笑都格外勾魂。
夏錦笙推開門看到的就是這樣一位絕色美人。
夢璃上下打量了來人片刻就開始掩嘴輕笑。
“這不是溫公子的朋友嗎？”
夏錦笙豪邁地跨了進去，雙手背在身後，一副色眯眯的樣子。
“夢璃姑娘好眼力，這麼久了還記得在下。”
上次她穿了男裝這次也不例外。
夢璃扭著腰來到了夏錦笙面前，軟軟地靠在她肩上，對著她的耳朵吹了口氣。
“上次和公子一起來的那位小公子呢？今天怎麼沒來？是不是看不上夢璃，嫌棄我招待不周？”
夏錦笙全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下意識推開了夢璃。
“我今日來找姑娘是有一樁買賣要和姑娘做。”
夢璃眼神似有似無地看著她的胯部，意味不明道：“不會是公子又不舉吧。”
這話一出夏錦笙不由地紅了臉，腦子裡全是上次說的那句“我二人不舉”。
夢璃看著她這副樣子瞬間笑出了聲。
“好了好了，不打趣公子了，公子先說說是什麼買賣。”
夏錦笙乾咳一聲，拿出了一個盒子。
“這是我家祖上傳下來的九陽丹，可壯陽，我想姑娘替我拍賣出去，誰給的價高藥就歸誰，到時候錢我們五五分。”
夢璃打量著盒子，疑惑道：“客人怎麼知道藥的真假，萬一你拿個假藥我怎麼辦。”
夏錦笙開啟盒子，房間裡頓時充斥著一股難聞的血腥味。
“此藥腥臭無比，識貨的人一聞便知真假，況且我做生意全憑良心。”
夢璃揮舞著手帕，皺著鼻子往視窗跑。
夏錦笙也有點犯惡心，趕忙蓋上了盒子。
所有的窗戶都開啟了，屋子裡的氣味依舊很濃。
她也是昨天離開倉庫才聞到的這股味道。
瞬間明白了倉庫裡氣溫寒冷的原因。
夢璃嫌棄地看著夏錦笙。
“這男人們真的會吃這麼難聞的東西嗎？”
夏錦笙肯定地點了點頭。
“這藥對他們百利無一害，他們肯定願意出高價購買。”
事實還真是這樣，訊息傳出的第一時間風花雪月樓就擠滿了來拍賣的人。
用人山人海來形容也毫不誇張。
夏錦笙坐在二樓仔細看著每一個人，確保不漏掉那個熟悉又噁心的面孔。
溫青墨看完夢璃的來信後就丟進了火盆裡。
信裡只說夏錦笙在賣九陽丹，但是他已經猜到了夏錦笙的目的。
沒想到夏錦笙連這種方法都想得出來，不過這招也很妙，正中江曦下懷。
沒有一個男人可以拒絕壯如龍虎的誘惑，尤其是江曦那種女人堆裡活著的人。
只是一旦江曦出了意外弘淵一定會懷疑到瑜國頭上，到時候可能會影響整個計劃。
溫青墨轉念一想就打消了這個顧慮，因為他的初心也是隻想要江曦的命。
至於會面其他的事情他自有安排，於是提筆寫了封回信交到了一個黑衣人手上。
剛做完這些就有人來稟告軍情。
“報告副帥，曦國那邊已經收到了信，說會考慮考慮。”
溫青墨點了下頭示意知道了就讓人退了出去。
很快一切就會結束了。
第二天夢璃開啟信就看到了一句話。
順著她的意思。
簡潔明瞭，倒是也符合溫青墨的性格。
夢璃明白這是要她幫助夏錦笙。
其實第一次見面她就看出了夏錦笙是女扮男裝，當時沒拆穿是溫青墨的意思。
可是她不明白為什麼溫青墨會對夏錦沐出手，也不清楚夏錦笙等的到底是誰。
藥價已經抬高了十倍，可是夏錦笙還沒有出手的打算。
夢璃嘆了口氣向著夏錦笙走去。
夏錦笙目不轉睛地盯著樓下烏泱泱的人群，神色緊張。
下一秒她彷彿看到了什麼，緊張地繃緊了身子，向著一處角落看去。
夢璃順著夏錦笙的視線望過去。
只見一個身材微胖，滿身貴氣的人正在人群裡左顧右盼，他身旁跟著兩個身材魁梧農夫打扮的人，仔細看就能發現兩人一直小心護著中間的男子。
“看來公子找到要交貨的人了。”
夢璃搖著扇子，站在一旁說。
夏錦笙沒接話，她在思考怎麼引開江曦身旁的兩個護衛，或許不止兩個。
看得到的有兩個，那躲在暗處的又有多少呢？
夏錦笙捏了一把汗。
這次行動只有她一個人，外面接應的人是一夥山匪。
只有山匪願意為了錢不顧性命。
夢璃看出了她的猶豫，湊到她耳邊小聲道：“我是溫公子的人，公子讓我保護你，放心一切有我。”
夏錦笙聽到這句話不由得吃了一驚。
溫青墨怎麼知道她的計劃的？
這樣想著就向夢璃遞了一個詢問的眼神。
夢璃堅定地點了點頭，又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手。
接著將夏錦笙推到了房內。
“你藏在床底，一會我把人引上來，中間那個看起來不會武功的交給你，旁邊那兩個交給我。”
夏錦笙一把拉住即將離去的夢璃。
“那你怎麼脫身？”
夢璃好笑道：“我是公子的人，自然是會武功的，到時候回四海閣就行了，況且我也不想在這裡待了。”
說著不滿地看了一眼周圍。
夏錦笙不知道該怎麼言說此刻的心情，有感激也有愧疚。
“樓下有一夥山匪，喬裝成了買菜的，都穿著褐色衣服，很好辨認，是我花錢僱來的，你應該可以用到。”
夢璃欣慰地笑了一聲。
“還知道花錢僱人，不錯。”
說完不等夏錦笙反應就扭著腰朝樓下走去。
夏錦笙也趕忙躲到了床底。
大概半炷香過去後夢璃的聲音就來到了屋內。
“公子先來驗驗貨。”
江曦激動的“嗯”了一聲。
接著就是腳步聲和盒子被開啟的聲音。
一股熟悉的腥味從不遠處飄來，夏錦笙皺緊了眉頭，有點後悔沒有提前蒙面。
“這麼臭！果然是真貨！”
這是江曦的聲音。
夏錦笙不用看都能想象到江曦兩眼放光的樣子。
夢璃笑道：“可不，我從一位胡商那裡得來的，公子湊近些看看。”
一句話瞬間讓夏錦笙提高了警惕。
果不其然下一秒激烈的打鬥聲就響了起來。
“你們兩個打我一個當真是不要臉！”
夢璃說完開啟門就朝樓下跑去。
房間再次恢復了安靜，只有江曦害怕的粗喘聲。
與之形成對比的是外面的混亂。
本來今天人就多，再加上夢璃攪亂了整個局面，這下來救江曦的人也舉步維艱。
夏錦笙三兩下從床底爬出來，拔出藏在腰裡的刀就刺到了江曦胳膊上。
接著快速拖鞋塞住了江曦的嘴，防止他大喊大叫把人引過來。
一切發生的太快江曦根本沒有反應過來。
依舊瞪著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夏錦笙。
夏錦笙也不多說，對著江曦的肚子又是一刀。
鮮血染紅了地板，江曦像一條肉蟲一般挺得滿地打滾，用盡全力向門口爬去。
“感受到死亡的恐懼了嗎？”
太師府那麼多人一夜斃命，他們又該有多無助。
夏錦笙沉著臉一步步向江曦走去，多年來的仇恨她早在夢裡就殺了江曦千萬遍，此刻夢境終於變成了現實。
就在夏錦笙想一刀結果了江曦的時候被一個黑衣人奪走了手裡的刀。
接著一個手刀就打暈了江曦。
黑衣人摘下了面具。
是無雨。
“先和我走，出去再解釋。”
說完扛起夏錦笙就從窗戶躍了出去。
等到了一處密林才將她放了下來。
夏錦笙冷著臉說道：“這也是溫青墨的命令？”
無雨四下看了看確保沒人追來才點了點頭。
“公子擔心小姐無法脫身才派我來。”
夏錦笙也冷靜了下來。
剛才如果殺了江曦確實無法脫身，整個風花雪月樓一定會被包圍，於是問道：“夢璃呢？”
她逃出來了夢璃怎麼辦？那麼多人，她畢竟是個女子。
無雨剛想解釋就聽到遠處傳來了腳步聲。
於是提起夏錦笙就躍到了樹上。
夏錦笙仔細看著前方，握緊了拳頭，本以為是追兵沒想到是趕來的夢璃。
夢璃看到從樹上下來的兩人也鬆了口氣。
“還以為你們已經回去了呢。”
無雨輕笑一聲。
“你沒回來我怎麼敢回去。”
夢璃又嘲諷了幾句才想起一旁還有個夏錦笙。
“昨晚公子來信後又擔心你無法脫身又派了無雨來救你。”
語氣裡滿是酸味。
夏錦笙對著兩人行了個禮。
“多謝二位。”
雖然她的小命保住了可是同樣沒有手刃江曦。
想到這裡她又不禁慶幸一直是男裝打扮，不然江曦追查起來夏府一定遭殃。
夢璃突然走到她面前捧起她的臉開始仔細打量。
“雖然貼著鬍子，但是長得還真不錯，怪不得能勾走公子的心。”
一旁的無雨有點看不下去，一把拉開了夢璃。
“別說了，還得向公子覆命，先回去吧。”·
夢璃瞪了無雨一眼走在了前面。
夏錦笙和無雨跟在後面。
夏府和四海閣順路，兩人就趁機將夏錦笙送了回去。
夏錦笙洗了個澡換回女裝又把剛才的行頭都燒了才躺到床上。
身心前所未有的放鬆。
她終於讓江曦也嚐了一把瀕死的感覺。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睏意來襲，夏錦笙緩緩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