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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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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很有些不捨,但天確實將黑,各自都要回家吃飯,於是陸續散去。

我轉身準備回家,忽然發現有一男一女就站在我身後。

我對他們有點印象,他倆不是本地人,是從北京過來的遊客。

男的和我年紀差不多,高大帥氣,屬於陽光男孩型別。

女的二十三、四歲樣子,個頭有一米七,身材苗條得像個模特,白玉般的臉上乾乾淨淨,沒有任何修飾,長得非常漂亮,比之電影裡的大明星有過之無不及。

他倆應該是一對熱戀中的情侶,否則怎麼會一起跑到我們這裡來遊玩?我被趙四爺講的故事深深吸引住了,根本沒有發現他們的到來。

看兩個人臉色,都有些蒼白,可能還沉浸於趙四爺的故事裡。

見我轉身面對他們,二人對我輕輕點頭打個招呼。

平時見過幾次面,看來他們對我也有些印象。

我指著家門對他們說:“這裡就是我家,沒有事的時候可以來坐坐.”

二人點頭稱謝,說只要不給添麻煩,有時間一定來。

天空已經暗了下來,到了華燈初上時分,六點多了。

姑姑說正要出去找我,飯已經做好了。

於是我洗手,準備吃飯。

圍著圓桌坐下,姑父拿出一瓶白酒說:“來,小峰,喝兩杯.”

我欣然答應,從櫃子裡拿出兩隻杯子,洗乾淨了。

開啟酒瓶,先給姑父倒上,我自己也滿上一杯。

由於我們工作性質是野外施工,經常在人跡罕至的地方紮營。

工作之餘,沒有什麼娛樂,於是喝酒吹牛便成了我們這種工作的必備常識。

在這種環境下,不會喝酒的人也都能喝上兩杯,我的酒量自然不在話下。

這時家裡養的兩隻小白狗跑入桌子下面,一齊蹲著,瞪著四隻小眼睛看著我們,就等著開飯時扒我們的褲腿要吃的。

而叫小黑的大貓也悄悄潛回屋裡,在桌子下面幾次用力蹬後腿,準備一舉竄上桌子,大下其口。

這兩隻小狗一隻貓都是從小一起在姑父家長大,它們完全打破了貓狗不相容的封建習俗,每天和睦相處,有時候互相打鬧,但絕不動真格的,完全遵守了和平共處五項基本原則。

在有客人時候,它們不是竄上桌子就是扒褲腿,狂叫要食,絕不給家人面子,但是在家裡只剩下姑姑姑父的時候,它們卻成了活躍家裡冷清氣氛的主要功臣,使得姑姑兩個人不至於四目相對,默默無言。

因此姑父對它們愛如掌上明珠,絕不允許任何人動它們一根汗毛。

這也越發養成了它們的驕狂性格,根本不在乎別人心裡的感受,只要自己滿意就行。

四人二狗一貓,對桌子形成立體包圍。

為了不讓三位小朋友太過生氣,大家把骨頭或者肉夾給它們享用。

小狗還好些,只要是肉就會大口吞下。

而大貓小黑這傢伙嘴刁得很,到了基本上沒有什麼喜歡吃的程度。

不管給什麼,大多隻是聞聞不吃,接著喵喵地再向我們要,實乃可惡之極。

吃飯間,我向姑父說起今天趙四爺講的故事。

姑父深深表示不以為然。

他說趙四爺家裡好多古舊的書,裡面什麼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他看了後常常出來給別人講,大家也都喜歡聽,但是沒有真的。

我說:“他說的也不全是假的,咱們的鎮子和河道、道路形狀確實如趙四爺所言.”

姑父說:“形狀上是像一隻巨龜,但是如果真的是這樣,那怎麼這幾年連年乾旱呢?夏季雨水少得出奇,莊稼年年減產。

河裡基本上也是斷流了,哪裡有水?家裡的壓水井去年夏天都抽不出來水了,不得不向下接了十米鐵管。

烏龜如果連水都沒有了,不成旱龜了嗎?你就別當真了,大家聽了哈哈一笑就行了.”

我不禁沉思起來,我並不是唯心主義者,也不全是唯物主義者。

絕大多數眼能見,耳能聞的東西,不能從唯心來說。

而另外一些東西就不見得能用唯物主義解釋了。

或者說是科學技術沒有達到,以後也許能解釋。

但是這種說話也只是推論,怎麼能夠證明呢?科學技術達到了,就真的能證明嗎?如果從唯心主義來說,相信趙四爺的故事,那烏龜連年乾旱,無水,河道乾枯,弓背斷了,是否預示著鎮壓惡龍的局勢出現了問題,惡龍即將會復出呢?邊喝酒邊聊天,不知不覺這頓飯吃了有一個小時。

收拾完碗筷,我到院子裡面透透氣。

天空沒有一絲雲彩,滿天繁星,不停眨著眼睛。

在外面城市裡,由於大氣汙染厲害,是沒有機會看到這麼多星星的。

北斗七星已經上來,像把巨大的勺子。

勺子頂端兩星連線,直指五倍距離處的北極星,三星基本上形成一條直線。

北極星周圍幾乎沒有幾顆星星,雖然它的亮度並不強,但是方向永遠在正北,非常好辨認,在迷路的人眼中,它就是方向,就是希望。

迷人的春夜,微風還有點涼意,輕輕拂過面龐,涼涼的,但不刺骨。

風裡帶著草葉、樹葉、花粉的淡香,乾淨、清爽。

這一天還挺累,躺在炕上只看了幾眼電視便頭腦迷糊。

也不記得怎麼關的電視機了。

一夜無語,早上五、六點鐘,天還不亮,此起彼伏的雄雞鳴叫把我從沉沉的睡眠中喚醒。

窗外已經有了一絲曙光。

由於房子臨街,早起的人聲已經可聞。

火炕很熱乎,但屋裡溫度還是不高。

閉眼片刻,竟然又沉入夢中。

再次醒來,天已大亮,玻璃窗上紅彤彤的,滿是霞光。

看看時間,七點多了。

趕快起來洗漱,收拾好一切。

早飯吃罷,姑姑對我說:“去看看你奶奶吧,昨天沒去.”

於是我和姑姑兩個出了門,順著大街往鎮中走去。

兩隻小狗跟了出來,打鬧著隨我們一路走。

在去奶奶家半路上的路邊小商店裡,買了些東西。

奶奶八十多了,牙咬不動硬物,只能吃些鬆軟的糕點。

臨近奶奶家不遠處的街邊有棵古老的無刺槐樹,它蒼老的樹幹中間已經枯乾脫落,只剩下不到一半,主要是樹皮了。

這老槐年齡到底多大,已經沒有人說得清楚。

只聽老人們說,他們爺爺的爺爺小時候,老槐就已經是現在這個樣子,再往前,無從考證。

前些年,鎮子附近的大樹基本上全被砍伐,做了木材。

遠處深山裡面的樹木不容易運出來,才沒有被砍掉。

而鎮中間這棵古樹卻沒有人敢動。

相傳老槐已經數百年,早已有了靈性。

小時候聽姑父說,他年輕時候有次半夜一個人去鎮那一邊辦事,路過老槐樹的時候,看到樹下和樹上站滿了人,靜悄悄的,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人動。

他嚇得不敢再看,快步走過。

還有剛解放不久,鎮裡有一個人同樣也是半夜在老槐樹下看到了人影,居然是個認識的人,但是前些年已經死了。

他嚇壞了,病了幾天。

病好後去河灘裡挖沙,挖到了抗日時期不知道哪一方埋下的地雷,被炸死了。

我們這一帶的河灘裡埋藏著好多不知道是日本人還是抗日遊擊隊埋下的武器,有手槍、機槍、地雷、手榴彈,還有炸彈。

前五六年,有人一次在河灘裡就挖出了上千斤各種武器。

不過基本上都已鏽蝕。

但是密封較好的地雷等爆炸武器中的炸藥不知道還會不會炸,大家都不敢輕動,後來找了專業人員處理掉了。

前年時候,老槐樹樹身因為半側空了,整棵樹往一個方向傾斜,粗大的樹枝壓壞了下面一戶人家的房頂。

於是這家兩兄弟合力將老槐的這個粗枝鋸掉了。

時間不長,兩兄弟都死於非命。

這件事發生在最近,大家全知道,是真實的。

從此,鎮民對老槐更是不敢稍動,敬若神明。

我覺得如果它長在風景區裡,早就被保護起來,掛上樹牌,做為重點文物了。

我們路過它的時候,我在它古老的樹皮上撫摸了一下,心裡充滿了敬畏。

奶奶家離古槐不遠,就在前面右側的衚衕裡。

一個極小的院子,三間低矮的小房。

我小時候,覺得房子還是挺高的,現在看,只比我頭頂高出不到一頭。

門開著,姑姑進了門就說:“小峰來看你了.”

奶奶眼神不好,只能離很近了才看得清。

等她看清了我之後,高興地拉我坐下,要端茶倒水。

我和姑姑立刻攔住她,說坐下說會話就行了。

我問了奶奶的身體情況和家裡一些事,她雖然眼睛不太看得清,但是耳朵還是很聰的,聽我們說話毫不費力。

我們隨便聊著聊著,奶奶就把話題扯到她小時候鬧白蓮教的事情上了。

說那時候白蓮教鬧得可兇了,那些人從房頂上來去自如,有時候殺人放火。

晚上鎮里人誰也不敢出門。

年輕姑娘們嚇得都緊緊纏胸,絕不敢化妝,不敢穿漂亮衣服外出。

這些故事我是從小聽到大的,粗略估計,也不下上千次了。

但是每次奶奶都充滿激情地給我講。

姑姑一看奶奶又來說這些,趕緊把話題岔開。

她聽的次數要遠遠多於我。

奶奶看姑姑把話題岔到一邊,馬上敏健地話鋒一轉,又說起我們家裡以前的事了。

說我小時候姑姑姑父怎麼吵架生氣,還有許多家裡的生活鎖事。

這些事情,我從奶奶嘴裡聽的次數絕不下白蓮教的故事。

姑姑無奈,只有和我一起聽著。

我就奇怪,奶奶這麼大的年紀,幾十年前的好多鎖事,記得清清楚楚,而且語言表達能力不亞於年輕人。

大約四十分鐘後,奶奶感覺說得很滿意了,於是話頭漸歇。

姑姑瞧準勢頭,剛準備要提出來回去,奶奶又說道:“最近你爺爺經常回來看我。

看來我年紀大了,過不了多久,就要去了.”

我一驚,問道:“奶奶,您說什麼呀?”

奶奶說:“這些天晚上睡覺時候屋裡總有動靜,到處亂翻。

問還不說話。

你爺爺活著時候就是這樣的,不管做什麼,怎麼問也不說。

死這麼多年了毛病還不改.”

姑姑說:“有老鼠吧?您應該養只貓.”

奶奶說:“幾十斤重的面袋子都給挪了位置,哪裡有這麼大的老鼠?”

我和姑姑全都愕然。

我上初中的時候爺爺去世的。

他去世時候,家裡可是鬧騰了好長時間。

那時候晚上姑姑姑父全在奶奶家裡忙,我和妹妹在我們家睡。

半夜時候經常屋裡院裡響個不停。

叮叮噹噹的,開燈後卻什麼也沒有。

我和妹妹很害怕。

後來爺爺的後事處理完了,姑姑姑父他們回來住,晚上還是經常有動靜。

實在沒有辦法,姑父找了爺爺生前的學生,他和爺爺學寫毛筆字,當時是鎮會計。

他經常給別人看個風水之類,據說挺管用。

再加上是爺爺的徒弟,他來我家後,在院子裡轉來轉去,嘴裡唸唸有詞。

誰也沒聽到他念的什麼。

又燒了一些紙錢,後來居然家裡安靜了。

這些事說起來還真怪。

現在奶奶說起晚上鬧騰的事,不由讓我們心裡忐忑不安。

難道說爺爺生前真的有什麼放心不下的事情不成?姑姑沉了一會,對奶奶說:“前幾天松林找到家裡,說商量一下鎮裡把您這老房子買下來,和後面的商店一塊拆了蓋新商店。

不知道您老人家是怎麼想的?”

松林全名叫王松林,是我們這個鎮的鎮長。

他前些天確實找到姑父說買奶奶老宅的事。

姑父說他沒辦法答應,得問奶奶決定。

奶奶一愣說:“我沒有想過,回頭我好好想想.”

姑姑說:“您這屋裡太黑了,到外面站一會吧.”

於是我們出來到院裡。

院子加上房子總共也就一百多平米,顯得狹小,緊張。

院子東北角有一棵碗口粗的棗樹,棗枝長出一叢叢綠葉。

院子中央有個石窖,用來存放一些蔬菜。

窖裡面溫度溼度比較穩定,存放的時間要比外面長得多。

當然了,奶奶是下不去了,平時都是姑姑或者別人來幫忙。

但是每天做飯等日常生活都是奶奶自己,不需要別人。

我問奶奶:“奶奶,這房子是什麼年代的啊?”

雖然從小在家裡長大,可是我好像從來沒有問過,也沒人跟我說過。

奶奶說:“你爺爺家祖傳下來的唄。

怕是有七八十年了.”

我看著木窗稜和窗紙說:“房子這麼老了,冬天風大時候窗紙刮破進風,多冷啊.”

奶奶說:“都這麼多年了,早就習慣了。

你小時不也是經常在這裡住嗎?那時候怎麼不說冷?”

說著抬手拍了一下我的頭,呵呵樂著又說:“你姑姑姑父已經說了多少次了,讓我住過去。

這邊房子太老,冬天冷夏天熱,下雨時候門檻低,還往裡進水。

只是我在這裡住了幾十年,閉著眼睛都熟悉。

年前禁不住你姑姑勸,過去住了幾天,實在是不習慣。

晚上都睡不著覺,白天坐也不是,躺也不是,沒辦法,呆不下去,就搬回來了。

一回來,怎麼著都舒服.”

我一聽,無言以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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