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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L市還尚未進入夢鄉,一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內走進了一個披頭散髮的少女。少女著裝很隨意,下身短褲,上身穿著還未晾乾的短袖,腳上踏著一雙人字拖。店員見到少女進來後,厭惡的目光就沒從她的身上離開。
“來提嶗山。”
“二十一。”
微信收款二十一元。
店裡,小機器的聲音響起,少女提著啤酒離開了便利店。
回到家,少女將啤酒扔到了水裡,順便拿出一瓶,
外面的防盜門被敲響了。
“這大晚上的,誰啊?” 劉詩雨迷迷糊糊的看向門口。
劉詩雨放下罐裝的啤酒,去開門。
門一開啟,劉詩雨一驚。然後迅速恢復平常。
“你…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你。省的有些人說你死在家裡了。”
林恬——劉詩雨學生時代的好朋友。上初中高中時候的好朋友,但是上大學後就分開了,工作後也就各奔東西了。
“進來坐吧。”
林恬一進到屋裡,就聞到了一股難聞的酒味,接著入眼的就是滿地的酒瓶子。
“你這都臭了。”
“有嗎?”劉詩雨吸了兩口氣,隨後伸出大拇指;“這就是一個宅女家裡該有的味道。”
“......”
“自從你搬家後你整個人就好像變了一樣。”
“物是人非了,在家裡也沒有家的感覺,倒是在這裡還能讓我感到一點點慰藉。”
“那個,她…”
“她死了。”
“抱歉。”
“沒事。”
“漫畫不畫了?”
“嗯,不畫了,我寫的只讓她畫。既然以後她畫不了了,那就不畫了,只更小說就行了。”
“那,出版社同意了嗎?”
“老郭已經答應我了。”
“那就好,那就好。”
林恬看向了劉詩雨辦公桌上的啤酒,和一地的啤酒空罐子。
“你喝了這麼多?”
“阿?飲水機沒水了,懶的去買水,所以拿酒先喝著。”
“那酒就不用買嗎?”
“......”
“你這個樣子不太行啊。”
“老郭找我了。讓我過來勸勸你。”
“嗯?勸我幹嘛?我又沒事。”
“你這個狀態,很難想象你能沒有事情。”
“什麼狀態?我工作又沒放下,生活也在繼續,人還活著,一點事都沒有。他就是鹹吃蘿蔔淡操心,你別聽他瞎說。”
“可是…”林恬剛開口就被劉詩雨打斷了。
“沒事,真沒事。”
劉詩雨拿起一瓶啤酒遞向林恬,林恬接了過去,劉詩雨又拿起一瓶啤酒熟練地起開瓶蓋,就往嘴裡送。
“能跟我說說怎麼回事嗎?”
“她出車禍了。就在我眼前,我眼睜睜的看著她被車撞飛了。她臨死之前還在囑咐我家裡的事。”
劉詩雨回想起那天晚上在救護車上的事。
(“姐姐,我可能搬不過去了。”)
(“你先別說了,求你了。”)
(“你得學著照顧自己了,以後我就不在了,我好怕,我好怕我見不到你。”陳雪柔流下了淚水。)
(“不行,你不能死,你死了誰照顧我,誰幫我畫漫畫?我求你了!”)
(“家屬請您冷靜。”醫生拍了拍劉詩雨。)
(“重新開始吧,忘了我吧。”)
車還沒到醫院,陳雪柔就斷氣了,也沒能救過來。
“肇事者抓到了沒有?”
“還沒有。”
“要不你跟我說說她?”
“你想聽?”
“說吧,說出來還能好受點。”
那年,我們全家搬到了這座城市,剛來到這座城市的我,換了新的環境,有點不適應,在學校裡也沒有社交圈,讓本來就內向的我整個人看起來更內斂了。直到遇見了她。
“詩雨,起床了,一會要遲到了。”劉母邊走進房間邊叫著劉詩雨。
“知道了。”
半醒半睡之間,已經吃完早飯了,劉詩雨拿起書包就出門了。推著腳踏車剛要上車,劉詩雨的一隻腳都踏上踏板了,從隔壁家門口裡跑出來一個女孩,她沒來得及剎車,直接就撞上了。
劉詩雨揉了揉胳膊,看向女孩她應該比她小,看樣子應該是初中生,一頭長髮紮成馬尾,精緻的五官,很是漂亮。
“你沒事吧?”劉詩雨站起來向她走過去。
“沒事沒事,是我的錯,我應該看路的。對不起,姐姐。”
“你沒事就好。”劉詩雨扶起她來,幫她拿起地上的書包給她背上。
剛轉頭過去騎車,後面的女孩又倒了下去。
“???”
“我的腳好像錯位了。”女孩忍著痛摸著腳踝對我說。
“我送你去醫院吧。”劉詩雨把車支起來,又去扶她。
“不用了,姐姐,我自己能行,你還要去上學吧?”
“唉,真麻煩。”
劉詩雨蹲下按了按她的腳踝。
“疼嗎?”
“疼。”
“忍著點。”
“啊?啊!!!”
劉詩雨手上一使勁,聽到一聲脆響,加上她的慘叫。
“好了,起來走兩步試試。”
她站了起來,走了兩步。
“唉?好了哎。謝謝你,姐姐。”
“那我先走了。”
“姐姐,你叫什麼名字啊?”
“我叫劉詩雨。”
“真好聽,我叫陳雪柔。”
“我帶你去學校吧。”
“可是你不會遲到嗎?”
“沒事,已經遲到了,不差這一會了。上車吧。”
“嗯。”
送到了之後,劉詩雨才知道原來她就在她們高中旁邊的中學裡。
“再見,姐姐。”
“再…見。”
來到學校,和老師解釋了一下早上發生的事情,她也沒有說什麼,這事就這麼告一段落了。
“陳雪柔…”
劉詩雨唸叨著她的名字出神,突然老師叫到她了。
“劉詩雨同學,來回答一下這個問題。”
“啊?”
劉詩雨因為離家比較近,所以爸媽給她辦理了走讀,晚自習放學之後,她就騎著腳踏車往家走,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想到以後這樣的生活還有三年,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陣絕望。就這麼走著,忽然看到了白天的那個女孩。她也看到了劉詩雨。
這時劉詩雨的社恐本質驅使著她往前走,不要理她,可是她還是叫住了自己。
“姐姐。”
無奈之下自己只能停車和她交流。
“是你?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外面?”
“我這才剛剛放學。”
“唉?你們初中也有晚自習?”
“有啊,我們學校和你們的教育方式是一樣哦。”
“這樣啊。”
“要不咱倆一起走吧。這麼晚了,你一個人也不安全,我和你做個伴。”
“好啊。正愁沒個伴呢。”
“話說,姐姐你也是走讀生嗎?”
“嗯。”
兩人走了一路,聊著些有的沒的,但都是她在說,劉詩雨時不時地回應幾句。
“原來咱們是鄰居啊。”走到家之後,劉詩雨才後知後覺的發現。
“以後咱們就是鄰居了,請多關照,重新認識一下,我叫陳雪柔。”
“劉詩雨。”
這是個很開朗的女孩,臉上總是帶著笑容,和她在一起讓人感覺很舒服。但是這卻是一個有著心酸故事的女孩。
這個每天臉上都洋溢著歡樂的女孩,她的家庭並不幸福,在小雪柔四年級的時候就開始了,父親是個賭徒,整天不著家,母親每天都在和不同的男人約會,年紀輕輕的陳雪柔早早地就學會了照顧自己,自己做飯,自己洗衣服,自己上學,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做。
慢慢的兩人熟悉了起來,每天上學放學都在一起,聊著些有的沒的,漸漸的劉詩雨發現她們在許多方面有很多的相似之處,比如她們都喜歡幻想,自己喜歡寫小說,她會畫漫畫,兩人一起搞了一本漫畫,劉詩雨是編劇,她主筆。
“我們總是在那個位置一起創作。”
說著,劉詩雨指了指沙發旁邊的一個小桌子,地上鋪了一張地毯。
“然後呢?”
“後來我發現我喜歡上了她,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所以只能暗暗的喜歡著她。
但是這個情況持續沒有太久,很快就有了轉機,不過對我來說是個壞訊息。”
她和我說學校裡有個男生和他表白了。
“什麼?!”
“是真的。”
“你怎麼回答的他?”劉詩雨激動的問她。
“就…”
“就怎樣啊?”
“姐姐,你怎麼這麼激動啊?”
“我…”
“哼,不想說就算了。”劉詩雨站起身來就要去電腦桌那邊。
“哎哎哎,別走啊。我說還不行嗎?”她拉住劉詩雨的手。
“說吧,先說明一下,不是我非要聽的,是你拉著我硬要跟我說的。”
“好好好。明明比我大兩歲,怎麼比我還孩子氣?”
“說吧。”
“我拒絕他了。”
“拒絕了?”劉詩雨做出了一副很驚訝的表情,但是心裡都樂開花了。
“嗯。怎麼了?你好像很失望的樣子?”
“有嗎?”
“你不對勁。”
她慢慢的靠了過來,把劉詩雨按到在地毯上。
“你…”
“我告訴了他我有喜歡的人了。”
“這樣啊。”
“你難道不想知道是誰嗎?”
“不…不想。”劉詩雨側過頭去,想避開陳雪柔的視線。
被人抓住臉蛋硬掰了回來。
“你看著我說。”
“不想!”劉詩雨加重了語氣,想起身,但是身上傳來的壓力告訴她根本起不來。
“真的嗎?”
“真…真的。”
“姐姐,你的臉怎麼通紅?”
“精神煥發。”
“你跟我對黑號呢?”
她的臉越靠越近,已經湊到了自己的面前。
“那個人…就是姐姐你啊。”
說完,她啃了上去。
兩分鐘後,她啃完了,她坐了起來,留下劉詩雨一個人在地毯上凌亂的躺著。
“哼哼。”她輕輕一笑。
劉詩雨擦去嘴邊的口水,坐了起來,紅著臉看著她。
“陳雪柔,你認真的?”
“嗯。”
“你真的喜歡我?”
“嗯,是真的。
“我倆在一起了,本來說好等她大學畢業就搬出去同居,可是真的快到了這一天的時候,她卻不在了。那天晚上,我倆本來是要從大路去超市的,但是我非要從那個小路走,才導致了那個車撞了她。都是我不好。”
“這也不能怪你。”
“唉。”
“你最近有沒有空?”林恬話鋒一轉問道。
“嗯?”
“我的小侄女明天要來我這玩,來這待一個暑假。要不你幫我看幾天?”
“我?”劉詩雨疑惑的看著她。
其實劉詩雨聽到的是“我把侄女放你這讓你玩兩天。”
“單位忙,我沒有時間照看她,加上後天我要去出差,更沒法看她了。明天我接著她,就給你送來。”說完林恬站起身來往門外走。
“等一下!”
“你知道我是寫什麼小說的,為什麼還敢把她往我這裡放?你就這麼放心?”
“喂,她還是個孩子,今年才十二歲,你不可能對她下手的。”
林恬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漫畫,是一本百合漫畫,而且還是一個大姐姐誘拐小蘿莉回家的型別。
“果然,你喜歡這種型別的。”
“鍊銅是違法的,如果你下手的話,我會毫不猶豫的報警的。”
“你這還是不相信吧。”
“好了,拜拜。”林恬走了出去。
“把大門關上!”劉詩雨朝外面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