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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凝淚眼挽袖和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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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幹了!”

燕子溪熱的滿頭大汗,價值千金的斗篷早不知被隨手丟到哪去了。此刻他袍角沾滿泥水,抱著把鏟子氣喘吁吁地抗議:“小爺又是和泥又是燒火,比你的小廝還兢兢業業,你到底要做什麼,好歹跟我透個底吧!”

兩個時辰前。

邱雪映帶著他敲開了一家的家門,和出來的幾兄弟不知道說了什麼,立刻被熱情地請了進去。

進了屋,就見裡放著張木板床,一套桌椅,除此之外沒什麼大件傢俱了。房子裡唯一的熱源就是個頑強燃燒的小火爐,燒炭的煙味充滿了整個屋子,著實算不上好聞。而且大概屋體有些漏風,燕子溪站在屋裡感覺和站在外頭沒什麼區別,沒看這家裡年紀較小的幾個弟弟都縮在被子裡,怯怯地看著來客。

這也太慘了,難不成我們是來慰問貧戶的?他暗想,沒想到邱雪映這個城主當的還挺有慈悲心腸的。

然後邱雪映就把小孩都從床上趕了下來,又將屋裡的傢俱都扔到院子裡,開始使喚在場的所有人拆牆搬磚和泥,自己則從懷裡掏出一張鬼畫符樣的草稿開始看,不時冷酷地點頭。

燕子溪:“......。”

他恨恨地挖了一鏟,暗罵:如果這算魚肉鄉里,那邱雪映一定是他這輩子見過最掉價的惡霸!

好在邱雪映沒有真的要把房子拆乾淨的意思,在他的指揮下,他和幾兄弟足足花了半個時辰的功夫,在被拆掉的牆外壘了個怪模怪樣的空心臺子出來。

石臺長五尺寬三尺有餘,上部挖空,在正面和背面分別留出兩個口,讓人看了摸不著頭腦。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做出這樣一個東西,燕子溪的表情有點扭曲,但邱雪映卻一副很滿意的樣子,又展開了他那張罪惡的草稿紙。

這次要他們貼著臺子立四道矮牆。

等到矮牆立好,燕子溪累得坐在地上狂灌水,已經無力思考造物的美觀性。

無情的惡霸邱雪映卻沒有收手,再次展開了草稿紙。

如此迴圈往復,一直忙到日頭西移,燕子溪終於怒而宣佈自己罷工了。

時間回到現在。

看著背對自己,手裡還緊緊攥著鐵鍬的青年,邱雪映摸了摸鼻子。

好好的江湖俠客被自己抓來搬磚,而且幹到現在才想起來反抗已經很樸實了,惡霸邱雪映進行了一下自我檢討。他湊到燕子溪旁邊:“那個......要不要休息一下?”

“......。”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燕子溪的大腦飛速思考。

雖然奴隸主很不講情義地坑自己來挖土,但他也是自己(打賭打來)的爹,幫他解開了榮府的謎團,更別說還會做非常好吃的紅燒肉......

於是他簡單彆扭了一下就轉過身來,臉上還要做出十分的勉為其難:“道歉還不夠,你得告訴我,小爺忙活了一天做出來的這個怪東西到底是什麼?”

好像小狗。邱雪映差點去摸燕子溪高高揚起的頭,被對方及其警覺地瞪了一眼才冷靜地將手放下。看在對方確實出工又出力的份上,也為了不讓全場僅存的五個勞動力流失五分之一,邱雪映在燕子溪面前展開他昨晚畫的草圖,耐心地講解起來。

他要做的東西雖說看起來複雜,但只要掌握了基本原理就能輕鬆複製,取代目前城中居民們在家裡使用的可憐小煤爐。

這套包含土灶臺,灶床和煙囪的取暖系統叫炕床,邱雪映穿越前回老家時見過泥瓦匠怎麼做,原理類似於暖氣,只是不需要燒水。

那個燕子溪覺得怪模怪樣的空心臺子是灶臺,在上面挖空的部分放上鐵鍋,下面放上木柴等易燃物就可以開始烹飪了。灶臺內部的引燃口低於排煙口這樣,燃燒產生的煙霧和熱氣才能順利進入到炕床內部;組成炕體的四面炕牆起到保溫隔熱的作用。炕床內部則填補石子和沙土將炕床墊高,防止熱量從地下溜走。

這樣一來形成了熱量流動的通路,高溫煙氣便可以源源不斷地把熱量傳給炕面,整個屋子都能暖起來。

“這麼神奇,能不能給我的客房裡也搭一個?”雖然涉及熱力學原理的部分只聽懂了一部分,但這不妨礙燕子溪覺得好玩:“這樣以後你做好吃的也不用去後廚了,直接在我房間裡開伙,小爺床都不用下就能吃到新鮮出鍋燉肉!”

“你還知道開伙呢?”邱雪映冷靜地把圖紙從他的髒手中抽了出來,打擊道:“想都別想。聽雪樓裡的炭無煙無味,根本不冷。”外面的民居只有一層還好,若是給聽雪樓每個房間都打一個灶臺,煙熏火燎的成什麼地方了?

他怕六指匠地下有知掀棺而起。

“......那建好了我要第一個躺上去試試,這你總不能拒絕了吧!”被拒絕後燕子溪振振有詞:“出了這麼大的力,小爺總得有點特權!”

不明白你過的什麼癮,邱雪映無奈點頭。

於是燕子溪樂呵呵地扛起鐵鍬,繼續剷起土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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