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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雪城不遠的官道上,幾輛不起眼的馬車在寒風中前行。
這個地方的天氣還真不是一個冷字能夠形容的,刺骨的寒風把一切的溫暖都帶走,光禿禿的樹木可憐巴巴的聳立在道路兩旁。
路上行人稀疏,能見到的都是衣衫襤褸的難民,他們一個個都攏緊衣裳,拘僂著身子在風中踽踽而行。
“主子,我們已經到雪狐山下了,再有半日的路程就該到雪城了。”
影日和影月在馬車板前坐著,冷冷的風颳得臉都紅了。
離開落霞村已經有五六日了,想起分別那天,芸熙沒法忘記落霞村村民的熱情。
一筐筐食物,一件件衣物,一床一床的棉被......
冉叔虞默默地將芸熙一行人送到村口。
“芸熙,不管什麼時候,只要你需要,隨時傳信給我。”
......
芸熙開啟布簾子,探出頭來張望。
冉叔虞那張比女人還好看的臉,那認真嚴肅的神情從眼前閃過。
哎!芸熙甩甩頭,將自己腦袋裡那張臉甩進九霄雲外。
有緣相見,無緣不欠。
芸熙收回思緒,認真欣賞著近在眼前的雪狐山。
只見雪狐山山峰高聳入雲,山體上覆蓋著年代久遠的岩石和蒼勁的古木。
山頂白雪覆蓋,猶如一頂潔白的王冠,山峰的周圍,是一片陡峭的懸崖。
這些懸崖如同被神斧劈開一般,直上直下,讓人望而生畏。
好一座雄偉壯觀的雪狐山!
“娘!娘!你怎麼啦?”
正感慨著的芸熙,突然,聽到遠處路邊傳來男子的一聲驚呼。
“日,怎麼回事?”
“好像前頭有人暈倒了。”
“快過去看看。”
停好馬車。
“娘,你坐車裡等,外頭冷。”
芸熙說完就飛快的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官道還算寬敞,只是道路兩旁比較荒涼,稀稀落落的長著幾顆大樹外,只剩一叢又一叢枯黃的雜草。
往前走了幾步,只見路旁的枯草垛裡躺著一位上了年紀瘦弱的老婦人。
她身上的棉襖都是補丁,褲子上也沾滿了塵土,褲腳用布頭圈綁著防風,腳上一雙布鞋都磨破了,露出了兩個大腳趾頭。
她的身邊圍著一男一女年紀在四十歲上下,身上一樣的狼狽。
女人正抹著淚,她的懷裡還抱著個睡著的小嬰兒。
男子粗糙的大手輕拍著雙眼緊閉的老人,“娘,娘,你快醒醒。”
“娘,娘你怎麼了?造孽呀,這眼看著寒冬臘月就到跟前了,還老打戰,這是不讓咱老百姓活了呀!”
抱著娃的女人是又氣又急。
“怎麼了這是?”芸熙走上前。
兩人同時抬頭,見一身公子模樣的芸熙,穿戴齊整,身後還跟著小廝。
“這位公子見禮了,我娘不知怎的走著走著突然就暈過去了。”
男子回了話,又去看他的娘。
“哦?能讓我看看?”
芸熙走進,蹲下身子,抓起癱在身側的猶如枯樹枝般的手腕,搭上脈搏……
“這位公子哥,你是大夫?”男人看著芸熙嫻熟的動作。
“是。你娘沒啥大礙,這是餓過頭了,引起低血糖導致昏迷。”
芸熙邊說著邊拿出銀針在老人家的穴位上紮了一針。
“可有甜食,給她吃一些,就好。”
“哪有什麼甜食,這兵荒馬亂的,能有口飯吃就謝天謝地了,哪敢想糖吃。”
旁邊的婦人有些直腸子。
芸熙拔了針,地上的老人家緩緩地真開了眼。
“麗,馬車上還有些糕點,拿些過來。”芸熙朝著身後的丫鬟吩咐。
“這,使、不得,使、不得。”
老人無力綿軟的聲音,在男人的攙扶下,坐了起來,身子軟軟地靠在她兒子身上。
望著芸熙說:“小哥,多謝你出手相救,我這還沒報答你,怎可再吃你們的。”
“大娘,沒事的,出門在外總有個不測,互相幫助應該的。”
芸熙將糕點交給一臉感激的男子,看著他一點一點地喂進老人的嘴裡。
“你們是哪裡人?你這老的老,小的小,是要上哪去嗎?”
“哎!”
男人嘆了口氣,“我們就住在這雪狐山下,最近日子不安穩,想進城到親戚家住幾天,順便也找找我兒子、兒媳。”
“安兒……”一旁抱著娃的婦人突然就嗚嗚咽咽的哭了起來。
“別哭了,安兒他會沒事的。”
男人嘴裡寬慰著,面上卻是一臉的擔心。
“這又是怎麼回事?”芸熙困惑的問道。
“哎!”
男人再次嘆了口氣,“公子看著也不像壞人,我也不瞞你。這西澤國常來滋事,上個月孩子的爺爺躲不及,被一箭射沒了,我家孩子想為他爺爺報仇,去了東方將軍的雪城,說是要報名參軍。”
“哼!都是西澤國的狗皇帝,好好的日子不過,打什麼仗!”
“說什麼呢?你一個婦人嘴巴怎麼這麼毒!”
跟在芸熙身邊的影麗一聽不樂意了,西澤國皇帝可是主子的外祖,豈容他人玷汙。
“我毒,我哪毒了?”
抱著娃的婦人像被點著的炮仗,從地上一躍而起。
“說他是狗皇帝,還便宜他了。沒事打什麼仗!害死我公公,一箭射中心口,當場就......”
女人齜牙咧嘴地吼著,然後是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邊說著,“要沒有這些該死的仗,我公公也不會死。”
女人抽噎著,拍哄著被她吵醒嚇哭的娃。
“我兒子,他也不會想著去參軍,兒媳婦也,不會丟下娃,不管......”
男子也抹著眼淚,摟著壓抑著哭聲的老孃。
“那,那也不能胡亂罵人。”影麗軟了語氣,看了自家主子一眼。
“我怎麼就罵不得了!”
婦人端起袖子抹了一把臉,“我不僅要罵他,我還要詛咒他不得好......”
“夠了!”芸熙目光如炬,一聲斷喝。
大家都被嚇了一跳,婦人怔愣的看著芸熙,想說的話也卡住了。
“冤有頭債有主,帶兵打仗是西澤國的大將軍西門貅,而不是西澤皇帝,不明真相就別亂說話。”
芸熙望著眼前狼狽的一家子,心中雖覺得婦人說話難聽,但這又不能全怪他們,他們又知道什麼。
罪魁禍首可是西!門!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