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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織絃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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卸下釵環首飾,秦玉皎只單穿一件玉蘭色中衣,輕紗覆體,勾勒的曼妙身姿。

喜娜進來時,看見妝奩前一片狼藉,銅鏡中的美人卻是秀眉輕蹙。

她心裡始終惦記的,只是未曾說,也無法說。

喜娜用熱水浸過的帕子替她敷了手,又從玉盒裡挑了些香蜜漚子給她抹上,溫聲道:“夜深了,公主奔波一路,還是早點歇息方好。”

秦玉皎櫻唇微啟,卻是極輕地嘆了聲氣,“我明日就想走。”

喜娜睨著她的神情,嘟了嘟嘴道:“可是郎君與公主遲早會見的。”

許是距離越來越近,室內燭火早已熄滅,就連喜娜也在外面進入了夢鄉,可秦玉皎還是抱著絨被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她再矜貴又有什麼用,凌鶴說心中有她,可依然對她警惕非常;徐北笙自不必說了,他是對自己許過承諾的。

可最後呢,賜婚旨意方下達,凌鶴便等不及地將她送離了長安,避她如蛇蠍。

徐北笙更是背棄了他自己許下的誓言,將她拋在長安,離她而去。

秦玉皎撇開那些過往,微微闔上雙眼,溫熱的淚水瞬時便從臉頰滑落,片刻就沾溼了軟枕。

他會帶著溫昭來嗎,他們是否也那樣琴瑟和鳴,或是懼怕見到她呢?

她這般不住地胡思亂想著,待入睡已是卯時將過。

喜娜在館驛還算一夜好眠,拾掇好去看秦玉皎時,卻見她緊緊攥著絨被一角,似乎睡得並不算安穩。

這時外面孟逸求見,喜娜忙走了出去示意他低聲:“什麼事?”

孟逸道:“許州府一大早就帶了底下官員前來拜謁,現下正在前廳候著。”

喜娜氣呼呼道:“昨兒聽那些老頭子嘮叨半宿才進了館驛安歇,這一大早又不叫人清淨。”

孟逸挑了挑英氣的眉峰,既未數落她也沒附和,只問她道:“公主可醒了?”

喜娜搖頭:“公主昨夜未曾好眠,且這一路奔波,就算路上再周到也有些吃不消。我瞧公主現下心緒不佳,你出去轉告那些老頭子,別一大早在門口堵著,平白惹她不痛快。”

孟逸輕笑:“公主出降是大事,武將倒也罷了,文人墨客最是重面子,恪守禮節是他們骨子裡的東西,攆是決計攆不走的。”

“那要如何?難道要公主落個目中無人的苛刻聲名嗎?”

孟逸聽後沉思片刻,隨後道:“還是讓公主多睡會,我去外面周旋,不著急。”

秦玉皎醒後,得知許州府一干人等皆在外面候著,心裡著實有些不快。

可這行頭是凌鶴親自置辦的,給足了她風頭,少不得要看在他的面子上收斂幾分。

況且凌鶴也不是什麼善茬,倘若讓他曉得自己仗著他的榮寵在外面作威作福,保不準哪天就會讓她吃個暗虧。

想到這裡,秦玉皎便叫喜娜給她好生梳妝打扮。

現下已是巳時二刻,今日免不了要耽擱一天。

秦玉皎舍了花釵裝束,穿了件蜜色彩繡的曳地羅裙,外面穿了淡青的寬袖對襟衫,一綢青織帔帛,梳了長樂髻,東珠紅玉耳墜在頰邊熠熠生輝,愈發襯得她玉質柔肌。

謁見下臣極為枯燥,秦玉皎方坐了半個時辰便已有些耐不住,也不知凌鶴整日坐在龍椅上是怎麼熬過來的。

料這還只是個開頭,往後每行至一州便要謁見一次,想來都頭疼。

許州府還算懂得察言觀色,見秦玉皎皺眉數次又側頭飲茶後,連忙打發了眾人出去。

在知曉秦玉皎想提前離開後,許州府又頷首勸道:“鳳州雖距長安不遠,可風土人情也大有不同,公主舟車勞頓,下官理應好生侍奉左右,以體恤公主視察之苦。”

秦玉皎覺得新鮮,她出降的是西州,又不是鳳州。

許州府這話故意將她捧上高架子,其必另有所圖。奈何徐北笙的車馬並未抵達,於情於理也不該先行離開,以免後面錯過,更添麻煩。

秦玉皎頗有些惱火,她當著許州府的面不好斥責,只得將這筆賬都算到徐北笙頭上,心裡不知又罵了他多少回。

雖說是秋日,可今日的鳳州較為炎熱,桌上的珍饈秦玉皎未動多少,只是一味的難受。

喜娜道:“公主要是覺得悶熱,奴去遣人做碗冷淘來可好?”

秦玉皎搖頭:“天兒雖熱,可畢竟已經入秋,不好再吃生冷的東西。”

她又指了指桌上:“你和玄燦看看有沒有自己喜歡的,若是有就端走,沒有就撤了吧。”

喜娜喜滋滋道:“玄燦愛吃什麼奴都知道,只是……”

她話鋒一轉,興許是覺得自己太沒心沒肺了,便止住笑容看著她:“公主真不要緊嗎,可要傳個大夫來瞧瞧?”

秦玉皎譏誚一笑,揶揄道:“你們自去用飯,我許是沒睡夠,回屋再躺躺就好。”

“對了,”她方要走,又想起一事叮囑道:“你去把孟逸叫來,我有事交代。”

“是。”

入了內室,秦玉皎倒是難得的自在。

彼時院中換值,宮人正少。孟逸未得通傳不敢擅入,只得扶著刀柄立在廊下等候。

木雕的海棠槅扇半掩,一陣風過,恰好將內室的融融薰香拂出幾縷。

孟逸無意側頭,恰好瞧見秦玉皎正對鏡理妝。

她卸去沉重的玲瓏鳳簪,轉而拾起一支小巧的碧玉花簪挽發,薄紗浮動中,幾片花瓣隨風吹入,她也不惱,只隨性擇了兩片入手,指尖揉捻間溫柔畢現。

當那抹笑容隱在槅扇之後,孟逸才如夢初醒,心中似那陣微風拂過似的,幾縷悠漾。

秦玉皎再出來時,手中多了柄玉紗紈扇。

她這會才想起來方才囑咐喜娜的事,便叫過一旁的宮婢詢問:“孟護衛可到了?”

宮婢頷首:“已在門外候著。”

“傳。”

得了傳喚,孟逸總算入得室內,只是這回倒有些不敢肆意抬頭。

秦玉皎捧著茶甌小抿一口,不在意道:“你等了多久,可熱著了?”

孟逸竟有絲緊張,他忙搖頭:“謝公主關懷,臣不熱。”

秦玉皎微揚了揚眉,總覺得他今日疏離謹慎得緊,不過想到如今不比在長安事事有凌鶴兜著,免不得要小心些,便也沒有過多猜想。

“我這次尋你來,是想讓你替我探探許州府的口風,他這次定要我在鳳州多留幾日,我想必有內情,事小便罷,若是什麼棘手的,我們趁早離開就是。”

孟逸胸有成竹地,立刻朝她抱手行禮:“臣遵令,即刻去辦。”

孟逸走後,喜娜與玄燦還未回來,秦玉皎本就休息不夠,便趁這午後微風重新卸妝躺回了榻上,秋風徐徐中,似乎比方才涼爽許多,人也不知不覺進入了夢鄉。

再度醒來時已是黃昏時分,外面的風比之先前愈大,還似有即將落雨的架勢。

喜娜並未在房裡伺候,而是與玄燦兩個在院中咕咕噥噥說著什麼。

大抵是玄燦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喜娜的聲調忽而拔高,同時手也揪住了玄燦的耳朵,她正要開罵,一旁的孟逸趕忙給二人打圓場,又小聲提醒他們公主還在安睡,兩人這才罷了手。

秦玉皎在裡間聽的好笑,刻意緩了半晌才叫人進來服侍。

喜娜與玄燦時有拌嘴,前面鬥雞似的鬧了一通,現下一進來又跟沒事人一樣有說有笑。

孟逸跟在兩人身後,看到秦玉皎後,他不似兩人那般上前,而是刻意落在後面停住了腳步。

秦玉皎望了他一眼,卻也沒說什麼。

倒是喜娜咋呼道:“你方才不是說有事稟報嗎,這會子又杵在那做什麼?”

孟逸這才又往前走了幾步,“回公主,臣旁敲打聽後,得知許州府確有事情相央,不過也並非大事,具體還是請公主定奪後再做打算。”

秦玉皎靠坐在軟榻上,指尖把玩著扇墜,抬眼看著他道:“說來聽聽。”

孟逸便道:“許州府此次竭力挽留公主,一自是為了恪守本分,二則是為了他的獨子許湘年。他們父子早年不和,許湘年更是獨自出走去了西北,後來在一眾馬匪手上差點喪命,是徐郎君追捕馬匪時將他救下,而後兩人結伴同遊過一段時日。許州府兩年未見兒子,大抵是想等徐郎君來了好打聽打聽許湘年的下落。”

秦玉皎面色冷冰冰的,看不出什麼情緒:“他倒是會盤算。”

喜娜聽後囁嚅道:“許州府雖是有私心,可也難為他做父母掛念孩子的這份心。公主,我們既是短日內不會啟程,倒不如安安穩穩多住幾天,做個順水推舟的人情給他。”

秦玉皎有些出神,從昨日到今日,喜娜有句話是說對了,早晚是要相見的,避得了一時,避不了一世。

末了她終於點頭:“好,就等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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