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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貴族子弟們帶著各自的獵寵三三兩兩聚集在獵場前的空地上,足有百十來號人,加上隨扈家僕,都站在山林外面熱情洋溢地攀談。
秦玉皎早早用過飯,也帶著阿落趕了過來,去獵場裡的女子並不多,可以說是極少,溫昭已經算是年紀最小的了。
見秦玉皎趕來,溫昭親暱地將她拉到一旁:“待會你就跟著我,我保護你!”
徐北笙卻不知從哪冒了出來,扯了阿落的項圈就往草場拖,秦玉皎忙衝上去追:“你做什麼,鬆開它!”
“你跟阿落就在附近玩耍,不許進林子。”
“我要你管!你管我進不進林子!溫昭與我同歲,她都能進我為何不能?”
徐北笙望著她冷冷道:“溫昭從前也跟著來過兩次,你呢?”
眼見這兄妹兩人又要吵架,溫昭忙上前拍著胸脯道:“我可以帶著皎皎,我保護她。”
“你保護她?”徐北笙繼而又冷盯著她:“你拿什麼保護她?你的猞猁今年也才兩歲,撲頭鹿都困難,進了密林萬一出現突發狀況,就是經驗豐富的獵手都自顧不暇,如何再去照顧一個拖後腿的人?”
兩人都被他劈頭蓋臉訓斥了一頓,溫昭漲紅了臉不敢再說。
秦玉皎怒瞪著他,將自己準備的水囊狠狠砸在他身上吼道:“不去就不去!阿落,我們走!”
彼時風和日麗,鳥語花香,藍鳶湖的周圍是一大片的藍紫鳶尾花海,也因此得名。
秦玉皎帶著阿落在湖邊散步,阿落不知她的煩惱,仍舊自己玩得開心。
它在水裡撲騰兩圈,上岸後甩得秦玉皎一身水;又在花叢裡撲騰兩圈,沾了一身的花瓣回到她身邊搖頭擺尾笑著。
看它玩得開心,秦玉皎的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
回去的路上,見道旁站著一個年過半百,身著錦衣華服的男子,他頭髮灰白,可看起來卻是精神矍鑠。
從秦玉皎越過花海往這走時,他就一直笑眯眯地盯著她,秦玉皎心裡升起一股異樣,總覺得這人似乎有些面熟,但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正要路過他時,卻聽那人開口道:“秦姑娘,你竟不認得朕了?”
秦玉皎渾身一震,回身看了他一眼,忙跪下行禮:“聖人金安。”
皇上眼中含笑,望著她猶帶水珠的額髮鼻尖,便如那出水芙蓉,似乎還夾著縷鳶尾花的香氣。
他毫不避諱地伸手將秦玉皎扶了起來,觸碰到她那雙軟如柔荑的手時,更是忍不住輕摸了一把。
秦玉皎渾身一個激靈,立即嫌惡地縮回了手。
皇上感受到她的排斥,卻並不惱怒,他沒有得到秦玉皎自然是心癢難耐,聽到她會參加圍獵,今日是特地來此等她的。
他如今年紀已大,可秦玉皎卻正是嬌滴滴水靈靈的時候,如一朵輕沾雨露初綻盛開的嬌嫩花朵,讓人不自禁想採擷在手一聞清香。
“陛下若無事,懇請允准小女先行告退。”
皇上卻是不肯輕易放她走的,他又往秦玉皎走近了一步,口中笑嘆:“有你這般嬌豔,倒叫這滿地花海失了顏色。”
此處離營帳頗遠,秦玉皎沒有信心能安然走出去,不禁嚇得連雙肩都抖了起來。
阿落感受到她的緊張不安,立刻弓起後背對著皇帝兇狠吠叫起來。
皇帝一驚,正欲發怒,秦玉皎忙蹲下抱住了阿落,口中低喃道:“沒事的阿落,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她起身正要再說,卻見不遠處迤邐而來一位身著粉霞錦綬藕絲襦裙的女子,頭簪纏絲赤金鑲珠釵,風嬌水媚失顏色,婀娜綽約,不是秦玉秀又是誰。
她嫋嫋婷婷走到皇帝身邊盈盈一拜:“陛下。”聲音都要酥到人的骨子裡去。
皇帝見了她,臉上訕訕一笑:“美人。”
秦玉秀瞥了秦玉皎一眼,撫著髮髻不屑道:“還是這樣粗野,沒規矩。”
一旁的曹內官怒斥:“還不快向順儀娘娘問安?”
秦玉皎只得再次拜倒:“順儀金安。”
阿落卻是極記仇的,衝著秦玉秀狂吠不停。
秦玉秀氣得連連跺腳:“聖人,您瞧這野狗多兇,臣妾怕呢。”
皇帝立刻酥軟了身子,抱著她哄道:“美人莫怕,朕這就帶你回營。”
秦玉秀卻不依不饒:“這野狗兇悍易傷人,應亂棍打死,晚上燒了烹狗肉羹吃。”
“你敢!”秦玉皎勃然大怒,張開雙臂護在阿落身前,瞪著秦玉秀的樣子彷彿下一秒就要撲上來將她拆吃入腹一般。
曹內官怒道:“娘娘想要什麼都使得,你敢說不字?”
“我就說!”秦玉皎這會什麼都不怕了,反正誰敢傷害她的阿落,她就跟誰拼命:“你這個陰不陰、陽不陽的東西,嘴巴里就吐不出好話,只會在旁邊煽風點火!”
曹內官也是宮裡老人了,橫行宮中幾十年,還沒被人如此指著鼻子罵過,何況還是一個小丫頭片子。
秦玉秀咬牙切齒:“你好大的膽子,竟敢如此辱罵我的宮人?”
皇帝被吵得頭大,厲聲道:“夠了,都少說兩句!”
秦玉秀跌足嚶嚀:“ 陛下,您就這麼縱著這個野丫頭辱罵宮妃和她宮裡的內官嗎?”
氣氛正膠著時,不遠處忽然有人笑道:“不曾想這裡倒比獵場還要熱鬧。”
眾人回頭看去,竟是太子凌鶴。
他上前先給皇帝和秦玉秀問了安,這才又將視線放在秦玉皎身上:“秦姑娘,你多時不曾回去,你阿兄可急壞了到處找你呢,怕是回去又要挨訓了。”
秦玉秀薄聲道:“她不能走,此女以下犯上,我還沒治她的罪呢。”
“哦?”凌鶴好整以暇道:“為了一個閹人治國公之女的罪?這個閹人莫非有什麼來頭不成,竟如此得順儀娘娘青眼相待?”
秦玉秀一張臉蛋氣得青白交接,皇上冷冷道:“好了,鬧劇一場,就此作罷!”
“那這野狗呢?”秦玉秀問。
凌鶴望著秦玉皎蒼白的臉,又對秦玉秀拱手道:“虎斑犬也算名犬品種,順儀娘娘冰壺玉衡,抱瑜握瑾,怎會同這等野畜斤斤計較?若真髒了娘娘的手,豈不白白可惜了一雙柔荑?”
說著眼皮微抬,視線迅速在她手上掃了一眼。
不過一個動作,卻惹得秦玉秀登時紅了臉,不覺也將方才的怒氣消了大半。
皇帝原本是想親近秦玉皎,如今被接二連三打攪,早就失了興致,於是草草收了這場鬧劇當先回了營帳。
皇上和秦玉秀一行人走後,凌鶴和秦玉皎亦步亦趨走在花海旁的小徑上,不管怎麼說,今日都是太子給她解了圍。
秦玉皎站定了身子,朝他行了一禮,“多謝殿下解圍搭救。”
凌鶴饒有興致看著她道:“我還以為你真跟傳聞那樣嬌蠻無比,今日倒是讓我覺得……”
他話未說完,又笑著朝前走去。
秦玉皎皺著眉頭追了上去:“覺得什麼?”
許是太子方才替她解了圍,她這會也並不像從前那樣避諱他了。
“沒什麼。”凌鶴微微一笑:“秦姑娘,你再跟著我,只怕待會有人要說閒話了。”
秦玉皎四下裡一看,發現兩人已經不知不覺走到了營地附近,她忙定住了身形,低聲道:“殿下的恩情玉皎會記住的。”
話畢一刻不再停留,帶著阿落就往自己營帳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