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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人心不足蛇吞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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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沈嬌嬌在一聲“咚咚咚”的捶打聲中醒來,穿好衣服,又就著盆裡的清水,用布打溼,簡單擦拭了臉,再把頭髮梳順挽成一個高馬尾,才走出帳篷。

昨日睡前,天上的雨還沒有要停歇的意思,在帳篷給沈嬌嬌驅蚊的紫鵑,一邊拿著艾草一遍看著外邊的雨滴,語氣暗含擔憂的念著:“也不知,這雨要下到什麼時候去,可不要耽誤了明日的行程才是。”

在紫鵑驅蚊的檔口,沈嬌嬌披著外衣,窩在一邊就著燭火翻看著話本小說,聽到她的擔憂,順著帳篷口朝外望去。外面已經完全黑了,因為下雨,原該是星光萬里的天空,此時卻黑泱泱一片,連綿的烏雲,厚重的好似要讓人透不過氣來。

看了兩眼,沈嬌嬌便收回了眼神,其實她也有點擔心,畢竟出發前才占卜過,卜語上寫的很清楚,後面肯定有天災,只是不知道是哪種。不過想來,不外乎雨災,乾旱,洪澇,泥石流,地龍翻身( 地震)。

按目前的情況來看,雨災 的機率比較大,如果真是雨災那事情就有些大條了,不僅會影響後續行程安排,拖延進展。如果雨災持續且大,那麼後續勢必會發生洪澇,山體滑坡,泥石流等。這樣行走的安全問題也需要考慮了。

一刻鐘後,紫鵑拿著剩下的艾草出來,對著燭火旁悠閒且看的津津有味 的身影說道:“小姐,這麼晚了就別看書了,小心傷了眼睛。”

“嗯,好。”沈嬌嬌輕應一聲,揉了揉有些乾澀的眼睛,收起書簡放進書箱裡,攏了攏身上的衣服,轉身向著床鋪走去。等沈嬌嬌躺好,紫鵑把帳篷門拉攏,滅了燭火,也躺了下來。

睡前的每一個人都還在擔心,擔心明日還不能出發,也擔心在他們睡著的時候,有人趁夜搶劫物資,還擔心那不知何去何從的未來。

不過等一覺睡醒,發現已經沒在下雨了,只是地面溼的不像話,但就只是這樣,也讓他們昨日擔憂的還睡不著的心情,一下雨過天晴。一個個有了勁頭,照顧牛馬的照顧牛馬,填坑的填坑,煮飯燒水的,檢視箱籠物品的,各司其事,井井有條,這就是沈嬌嬌起床看見的場景。

雨停了,沈嬌嬌也輕鬆了不少,心情好便不由望著天空出了神。雨後的空氣真的無比清新,深吸一口,能感覺到空氣中還帶著泥土的味道,好似把身體裡的廢氣的淨化了一遍,人感覺從內由外的舒爽。

“小嬌姐,你醒了啊?快來吃飯吧,方嬤嬤把吃食都準備好啦。”二丫手裡抱著碗筷,抬起一張可愛的笑臉,乖巧地看著沈嬌嬌說道。

“好,這就來”。沈嬌嬌低下頭看著眼前這個只到她肩膀的小女孩,微微一笑,朝著她走去,順便接過她懷裡的碗筷。

菊香放下手上的勺子,一抬頭就看見小姐從二丫懷裡把碗筷接了過去。怕小姐誤會他們欺負一個小姑娘,立馬上前,又從沈嬌嬌手裡接了過去,嘴角帶笑,俏皮又帶著打趣兒地道:“剛剛讓這小妮子坐著玩,她不幹,非得做些什麼。”說著舉了舉手裡的碗筷,“沒法子只得給她找了個不費力的活兒幹著咯”。

沈嬌嬌點了點頭,輕輕地贊同道:“嗯,是該做點事兒,那些不是太難的,你們都可以讓二丫去做。”

“一來,你和方嬤嬤,紫鵑平時光打點我和阿弟的瑣事就忙的很了,有這丫頭幫幫忙也是好的。二來,她也算暫時入夥,鑑於她沒什麼錢財付生活費,那就出賣勞力吧,也算為自己掙口糧了。”

說完,沈嬌嬌就看向站在一邊的二丫,看似溫柔隨意的一看,卻透著認真謹慎地審視。雖然剛入夥時就說要幫忙幹活,但隊伍裡基本都是大人,嚴格來說,這支隊伍正兒八經的小孩,只有沈玄明和趙狗蛋,沈嬌嬌雖然也不大,但一路來的智慧和安排,眾人已經不會把她當做小孩子來看了。

加上這幾天都在趕路,方嬤嬤幾人也不會讓二丫一個新入夥的小姑娘幫忙。不信任,也不忍心。所以這幾天二丫都是跟著紫鵑幾人搭把手。

不過既然還要相處一段時間,肯定不能白吃飯不幹活,這不是沈嬌嬌她的處事風格。

此話一出,菊香裝作去盛飯的動作,把談話的空間留給二人,卻暗暗把注意力放在沈嬌嬌這邊,她覺得自家小姐說的對,雖然有點同情,但吃白食兒是哪兒都行不通的。

拿著木棍在泥地上練字的沈玄明也暗暗點頭,在心裡又對著自家阿姐一頓誇讚,什麼英明神武,智慧過人啊.................肚裡有的詞,恨不得誇個遍。

“玄明哥,這字叫什麼啊?還有你剛剛點什麼頭啊?”趙狗蛋吸溜著鼻涕,蹲在沈玄明身邊,看著沈玄明拿著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還不住點頭一臉好奇地問道。

沈玄明看著趙狗蛋那一臉的憨傻,就有點不太像說話,怕和傻子說多了話,自己也會跟著傻了。又在地上寫了兩個字,正要滿意地擦掉時,一轉頭又對上趙狗蛋現在更加好奇渴望的表情,沈玄明無語了。

小小年紀的他第一次深刻感受到了,什麼叫“無力感"。

不遠處,整理衣物的方嬤嬤,紫鵑;悠哉喂著馬匹的王掌櫃;檢查馬車的雙壽,福瑞也都關注著二丫此時的反應。

二丫聽完沈嬌嬌的話,眼底深處閃過猶豫和不甘,不過這個情緒才剛剛浮現,就立馬把那股不甘壓了下去,對著沈嬌嬌甜美且乖巧地說道:"都聽小嬌姐姐的,我願意幹活的,姐姐能帶上我,我已經很感謝了,怎麼能再奢求別的呢。”

說完也不敢看沈嬌嬌此時的表情,連忙跑去菊香那邊幫忙。

對二丫剛剛一閃而過的異樣,沈嬌嬌一點兒都沒錯過,看來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哪怕只是一個小姑娘,也開始對不屬於自己的東西有了念想,莫非她以為進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她還是那個眾人眼中,天真可愛的小女孩吧。

不可否認,小姑娘人也沒真的有多壞,不然也不會冒著危險和她說李富貴夫婦的異常了,但這樣一來也暴露了她自己的不同尋常。

平常的小姑娘能在狼窩一般的土匪窩遊刃有餘嗎?雖然她說是被脅迫的。平常的小姑娘有那般膽色參與他們的攻山計劃嗎?恐怕早就露出馬腳或者嚇得不敢進去。

小姑娘有膽識有智謀,臨陣不亂,但卻有一顆不安分的心,這可就要不得了。若他們這夥人一直平安無事還好,如果萬一發生點兒什麼,只怕這小姑娘會第一時間偷了錢財逃跑吧。

等下次進城後,給她找一家人收留了吧,不管是給富貴人家做丫鬟,還是給沒兒女的人家做女兒,想來都是不差的。到時讓王掌櫃幾個去打聽一下,看看有沒有好的,雖然她不太喜歡,但也不至於不想二丫好。

沈嬌嬌慵懶地應了一聲,就不再看二丫的表情動作,拿起桌上的水喝了起來。

菊香看著小姐無所謂的表現,就知道小姐是什麼決定了,畢竟從小陪著長大的,小姐什麼表情是什麼意思可謂是一清二楚。

看著站在旁邊還殷勤表現的二丫,嘆了口氣,臉上還是帶著俏皮的微笑,把盛好飯的碗遞給二丫,讓她一一端過去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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