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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房間瀰漫著一股低氣壓。
蕭聿珩站在陽臺上,臉色板著,本就寡情的臉愈顯冷冽,彷彿被烏雲籠罩。
半個小時前,他讓人去查今日打掃酒店的服務員。
可從經理那得知,那名服務員恰好今天離職,早在他們回來前就交接好手續走人了,沒有聯絡方式。
碰巧的是,走廊的監控被毀,壓根沒法證實那人進過池嫣房間。
種種跡象都可看出,這的確是處心積慮的預謀。
蕭聿珩下頜線繃緊,聲音透著殺伐果斷的戾氣:“給我查,無論用什麼手段,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這件事絕不能就這麼算了。
他深呼一口氣,從西服口袋取出蘇煙,思及到什麼,指腹研磨般地在包裝盒上蹭了幾下,遂即抽出一根菸。
煙霧繚繞,壓不住他滿腔怒意。
助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後背陣陣發涼,大氣都不敢出。
跟著他工作多年,老闆對誰都是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從未見他發這麼大火。
停頓幾秒,他才嚥了下口水彙報:“寧總從房間出來了,池嫣小姐好像發燒了,工作人員送了被子和感冒藥進去。”
話音落下,男人面無表情地將用指腹將香菸掐滅,指尖繞上幾縷煙。
與此同時。
池妍虛弱地靠在床頭,手捂著一側腦袋,疼得臉色鐵青。
“我去叫醫生。”寧澤延眉間幾道深壑,作勢要走,卻被池妍攔下。
“阿延,我這病多年未好,即便現在叫來醫生也沒什麼用。”池妍扯了扯嘴角,咳嗽幾聲,看起來頗為可憐。
“現在你陪著我,我感覺已經好很多了。”
見寧澤延神色不為所動,她費力起身靠到他肩上,觸碰的一瞬間感受到男人身體排斥的僵硬,黑眸更是透了隱約的厭惡。
他如今連她的觸碰都開始討厭了嗎?
池妍眸子轉了下,尾調帶著啜泣。
“阿延,其實我從來都沒後悔過救你,縱使留下後遺症,我也覺得那是我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一件事。希望你不要出於愧疚抑或是報恩,才決定和我結婚。”
她心知肚明寧澤延本性睚眥必報,但同時也是知恩圖報的人,要不然這幾年也不會對她予取予求。
在別人看來是寵溺,但池妍心裡清楚,那不過是彌補。
話音落下,她果真看到寧澤延神情有所鬆動,眼神一閃而過得逞笑意,再加了一記猛藥,以退為進。
“我愛你,所以更希望你能得到真正的幸福。倘若……你真的喜歡池小姐,我可以主動與伯母提出取消婚約,雖說她對池小姐一直抱有偏見,但我相信假以時日,她定會看到池小姐的優點誠心接納。”
寧澤延有些心不在焉陷入某種思索,眉宇間更是湧上來躁意,他漫不經心道:“你不要想太多,好好休息。”
說罷,更是身體撤離,打電話交代安牧霖去安排醫生來檢查。
池妍心底暗自鬆了一口氣,寧澤延儘管沒有明確表態,但起碼沒有應允下來,那這婚約就還是作數。
寧家這扇大門永遠都不會對池嫣開啟。
……
敲門聲響起。
池嫣懶懶睜眼,想到什麼,糾結一番後終究下床去開了門。
“南南。”
不曾想,門外站著的是蕭聿珩。
他敏銳捕捉到池嫣眼眸中轉瞬即逝的失落,裝作沒看到擔憂道:“你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嗎,我帶你去醫院再檢查一下。”
池嫣吃了感冒藥,此時腦袋昏脹站都站不穩,正想擺手拒絕,又想到過兩天還有戲份。
總不能因為病情而耽誤劇組進度。
“好的,麻煩了。”她淡淡答應,轉身回去換衣服。
十分鐘後,兩個人到達醫院。
蕭聿珩事先已經打過招呼,徑直跳過排隊步驟,醫生給池嫣做了個詳細檢查。
“只是感冒而已,發燒跡象也減輕,我替她開些藥。”醫生在紙上做著記錄,洋洋灑灑寫了一堆。
“我不吃藥。”池嫣聲音虛弱地抗,議。
從小到大她最怕吃藥了。
看著她還和小時候一模一樣,蕭聿珩忍不住笑了,熟稔地輕颳了下她鼻尖,語氣溫柔:“還是這麼怕吃藥啊。”
從小池嫣吃藥都極其鬧騰,得家裡人在屁——股後面追著喂,有時還耍賴把藥偷摸吐出來,後來被按在凳子上盯著她嚥下去才放心。
很明顯,兩人都默契地回憶起了這些。
池嫣臉色悵然,下意思伸手摸了摸鼻尖,勾唇淡淡笑了笑。
“給她換成輸液吧。”蕭聿珩同醫生溝通。
於是,池嫣坐在輸液大廳長椅上假寐。
昏沉感襲來,腦袋有一下沒一下地點著,眼睛睜不開,手也因為長時間保持這個姿勢而僵冷,微微發顫。
蕭聿珩眼神疼惜,小心翼翼地將她的腦袋扶靠在自己肩上,另一隻手捂著發冷的手。
溫熱的體溫傳遞,池嫣眉頭鬆開,似是覺得舒服。
大廳人來人往,彷彿只有他們靜止在時光中。
他感受著身側平穩綿長的呼吸,壓在眸子深層濃到似火的感情有破冰出的趨勢。
若是這一刻能暫停就好了。
然而天不遂人願。
一陣低沉的腳步聲朝著他們而來,停在身前。
高大且壓迫感十足的影子完全覆蓋下來,目光從池嫣身上滑過,轉而陰沉地凝向蕭聿珩。
“誰讓你把她帶走的?”寧澤延眼若寒刃射向蕭聿珩,宣示著他的怒火。
蕭聿珩不甘示弱的壓著聲音警告:“南南現在身體不舒服,請你不要打擾她休息。”
“究竟是誰在打擾她,是你將她陷入危險中還阻攔我救她,這就是你說的保護?”寧澤延語氣盡顯嘲諷,心裡窩著火。
兩個人跟小學雞一般爭論起來。
池嫣被吵醒,皺著眉頭睜眼,眼神不爽地看向寧澤延,絲毫不客氣道:“你說夠了嗎?”
她不理解寧澤延為什麼對蕭聿珩有這麼大的敵意,又是以什麼立場說這些話。
他又不是她的誰。
“是我怕傷害他,不讓他進房間,我生病,他出於關心送我來醫院,有什麼問題嗎?寧總你未免也管得太寬了吧,放著未婚妻不管,來這裡指手畫腳有意思嗎?”
“那什麼才有意思。”寧澤延磨著後槽牙,漆黑眸底是黑雲壓城的惱怒。
特別是在聽出池嫣話裡袒護蕭聿珩的意思,那股無名火在心口竄燒。
池嫣看不透他在想些什麼,腦袋一陣陣鈍痛,不耐煩地直懟:“你不在,就非常有意思。”
頓了會,她啞著發苦的喉嚨,一字一句道:“寧澤延,別再對我死纏爛打,那隻會讓我覺得你犯賤。”
話落,閉著眼看都不再看他。
寧澤延臉色黑得滴水,心頭像是被異物壓著,也像是有團火在燃燒忍得他難受,出口傷人的話脫口而出:
“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我一個可有可無的床——伴,我對你死纏爛打未免太看得起自己,我過來純粹是想看看是誰回收了我不要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