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一秒記住【微風小說】地址:www.wfxs.info
段求誼躲在屋子裡,看著太太在門外處理現場。
太太拽來兩張床單,打上結,從二樓角扔出高牆。
再進來屋子,一手抓住段求誼的靴子,就要往下脫。
“你這是……”
“少廢話。”太太將靴子脫下來,將窗戶上擺放的花盆打碎,盆裡的土灑了出來,再用靴子往土堆裡印一個鞋印,指向高牆之外。
再戳傷自己的手腕,以掩蓋殺人時噴出的血跡,最後一頭撞在牆上,暈倒。
段求誼看得目瞪口呆。
不出一會,江不奢聞聲趕到,看到地上躺著的兩人,旁邊的鞋印,再往院外一望。
“老爺,太太還沒事,叫醫生吧。”
江不奢點點頭,再看了一眼太太,發現沒有受傷的那隻手內側也有血跡,大概明白了怎麼回事。
傍晚,太太醒來,江不奢前來探望,象徵性地關心幾句之後,便吩咐不準再有人來打擾太太,以防打擾太太清靜,說罷便離開了屋子。
等外面沒了動靜,段求誼鑽了出來,向門口探望。
“你要去哪?”太太虛著聲音問他。
段求誼道:“我真沒想到,你是這樣狠毒的女人。”
太太躺在床上,嘆了一口氣,思索片刻後,還是撐起嗓門回答:“好,那就算我是個狠毒的女人。可是咳咳……可是金莊那麼多的鄉親,都等著你給他們申冤,你也不能這個時候撂挑子。”
“我真是……”段求誼雙手抓著自己的頭髮,“我真是個沒用的人!還要靠著一個女人辦事!”
這話顯然是沒有什麼實質性內容,太太也就沒有回她,頭轉到牆那邊,閉上了眼睛。
段求誼又問:“現在呢?被困在一間屋子裡,江不奢撤去了一切人,和外面幾乎斷了聯絡,還怎麼辦案?”
太太才剛閉目不到一會,就又要穩定他:“現在先想辦法活下來,哪有什麼餘力再談案子?”
段求誼指著她,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只能感慨:“我當初就不應該答應你,落到今天這個下場,求生不得,求死又不能。待在這個屋子裡,遲早要被發現……”
說了一大堆,太太也懶得回他。
就這樣,兩人安靜地待了好久,太太開始覺得口乾舌燥,看了看桌子邊那位段大人,又不好意思使喚人家,便咳了兩聲,不見他有什麼反應,心中不禁感慨終歸是年輕人。只能輕輕問了一聲:“有水嗎?”
段求誼看她那繃帶頭上一圈手腕一圈的,也於心不忍,倒了一杯水,一隻手遞過去。
太太坐起來,接過水,段求誼便又離開床邊。
太太搖搖頭,笑笑自己,說道:“如果這次我們真找到證據,把江不奢給拿下了,我自會為我今天殺人的事付出代價。也就不壞段大人名士之風了。”
段求誼道:“你也千萬不要說這種話,我怕你話說的好聽,卻與我陽奉陰違。”
“什麼?”
“我是說……現在先不要說這種話了。”段求誼也覺得自己的話不妥。
又沉默了一會,段求誼還是忍不住問:“太太,如果事後我真的要追究你責任,你明知幫我也還是難逃法網,你還願意幫我嗎?”
太太點點頭。
“為什麼?”
太太思索良久,又是一笑,答道:“不見棺材不落淚,倔人一個。”
“夫人!”
門外突然傳來江不奢的聲音。
“你在跟誰說話呢?”
段求誼趕快又鑽進了衣櫃裡。
江不奢還挺講禮貌,竟然專門敲敲門。
太太道:“進來吧老爺。”
江不奢便推開門,朝屋裡掃視了一遍,笑著走進臥室,問道:“你剛才是在說話嗎?”
太太道:“哪有?是喉嚨痛罷了。”
江不奢走出去,揭開暖壺蓋檢查了一下,說道:“確實涼了,回頭讓他們換一壺。”
太太問道:“平時你都不來我這,怎麼今天有這閒心了?”
“人都病了,能不來看看嗎?那個段求誼沒想到是個狼心狗肺,我好心招待他,他竟然殺死我的門丁,還傷了夫人你,回頭我必須得找人告了他去!”
太太也道:“是啊,看著不過是一個小夥子,沒想到這麼狠。”
江不奢看了看她,問:“這春天剛到,你又病了,肯定會冷,給你找一件衣服加上吧?”
太太一驚,見江不奢已經到衣櫃前了,連忙道:“別!”
江不奢扭頭問:“怎麼了?為什麼別?”
太太解釋道:“我的衣服做的都緊,穿上不過是為了看著得體。可是我這是在養病,又不用出門,所以把你那冬天大衣那來吧,你身子骨強,這時候天也穿不上了。”
江不奢一想也對,便轉身遠離了衣櫃,說道:“那你等著,我待會就讓人給你送來。”
江不奢算是走了,剛才可把兩人嚇了個不輕。
段求誼出來,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一會之後,有人來送來了冬大衣。太太披上大衣,坐在床上,望著地下的段求誼,感嘆:“要是我有兒女,也跟你差不多了。”
段求誼一聽,也搭話:“我家中的母親也的確差不多大。”
太太感到疑惑,問:“那話說來,你年紀這麼小,為什麼做這麼大的官,四處辦事呢?”
段求誼嘴角上揚,笑道:“不過是走了點狗屎運。當年立志要闖出一片天,要跟著鼓原軍打仗,認識了朱摩大哥,承蒙他照顧,我才有今天,不然才不知道哪天身首異處了。現在想來,那時候離家從軍,是真的不值。”
“是啊,要是運氣差點,家裡母親可要後悔死。”太太道,“不過……既然這麼說,我就更不能讓你栽在這裡了。”
段求誼一抬頭,望見北牆上掛著的柳枝環,笑問:“這不會是我送你的那一圈吧?葉子都掉光了。”
段求誼走到下面,伸手去摘,貼到牆,隱約聽到樓下有人交談,笑容也消失了,食指豎在嘴邊,示意安靜。
太太也下了床,耳朵貼著牆,聽著什麼話。
“我們的破綻越來越多了,那個段求誼也跑了,不知道有沒有拿到什麼證據。”
“那我們該怎麼辦?”
“明天老爺要去談商單,但是段求誼這事也得擺平了。最關鍵的,老爺和那位大人的信件,明天送到驛站,李大人會解決。”
“李大人?是驛丞李耘時大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