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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縣令……沒想到啊，我李玄小心謹慎，如履薄冰的東奔西跑，卻在第一步就露出了破綻。
那請問公主殿下準備把我這個異鄉人怎麼樣呢？放火上燒死，還是浸豬籠啊。給個痛快吧，讓我回家。”
李玄頗為無奈的說道，說到最後的異鄉人時，也是止不住的心酸，嘴角苦笑著，眼裡也微微蒙上了一些霧。
來到了這個世界兩年多了，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己是個異鄉人呢，每逢佳節，村中的人情味不比他原來的世界，縱然沒有鞭炮齊鳴，可也是鑼鼓喧天。
張燈結綵的村中，何曾有一人想到山上也有一位村中人。村民因他而富，卻從未真正將他融入其中。
趙思雪當然看得出李玄這毫不遮掩的情緒，這癱坐在椅子上的少年，哪裡還有之前討論的氣定神閒，智珠在握的樣子。
清玄大師的名聲響徹整個武朝，甚至在周邊國家都享有盛譽，實際上也是一個孤獨的人嗎？
“我若真想把你怎麼樣，便不會只帶著思衡來了。”趙思雪淡淡的說道。
“你也只是擔心暴露王縣令罷了，或者說，你是不想暴露你有自己的勢力。”說完李玄仰頭看向天花板，說道：“你來找我，不過是從王縣令那聽說我確實有些本事罷了，縱是異鄉人，亦可為己用，存著物盡其用的心思罷了。”
“你……難道不想出仕嗎？”趙思雪問道，年紀輕輕便歸隱山林，如今的武朝也不算戰火紛飛，除了是想走終南捷徑，趙思雪想不到其他原因。
“你既然知道我是個異鄉人，不好奇我來自哪裡？”李玄坐起身來，喝了一口茶，不答反問道。
趙思雪看著他，眼神中帶著真誠，不帶一點猶豫地開口道：“我並不在乎你的過去，至少現在，你還在我眼前，我要在意的，也只是眼前的你罷了。”
“哦，有意思。”李玄笑道，“我原先選擇在仙蹟山住下來，確實存了一些出仕的想法，既然來這世間一趟，總要留下一些什麼，不求開宗立派，也圖個青史留名。實在不行，圖個不枉此生也夠了。你若是一年前來，在你和我看日出的時候，我就決定要和你走了。
可惜，現在我不這麼想了。既然你知道我是異鄉人，何時將我棄之敝履，我又該如何？來這山上的人，全都有所求，有人圖機緣，有人問前程，有人要看這天下大勢，有人要解眼前困窘。我看到了太多的醜惡，見到了此間的利己，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更何況我還是與這世間沒有任何聯絡之人呢？”
“清玄大師能通人心，能否看出我現在所想？”趙思雪眼神始終在李玄的身上，認真的傾聽著，說出來的話，卻和李玄說的內容沒關係。
李玄搖搖頭，“坦白說，我確實不能知道你心中所想。不過……”李玄向前靠近了一些，看著趙思雪的眼睛說道：“我從你的眼裡，感覺到你有很多話想說，有一句尤為明顯，我卻不敢確定。”
趙思雪輕笑，二人異口同聲的說道。
“我（你）可以作為這世間的聯絡。”
“哈哈哈哈哈哈。”
李玄大笑地站起來，說道：“美女，你怎麼這麼有自信，覺得自己能作為我與世間的聯絡？你和我之間有什麼關係嗎？還是你準備和我建立什麼關係。”
“因為我可以說，這世界，目前為止，沒人比我更瞭解你。你除了跟我走之外，沒有其他方式實現你的抱負。也會年年歲歲如這兩年般做個俗世孤仙，世人熱鬧與你無關。”趙思雪開朗一笑，“你若是和我走，我們看遍世間，可在廟堂之上慷慨陳詞，可去邊塞草原縱馬高歌，塞北之外有獵獵長風，遠東之上有皚皚白雪。更重要的是，你不再是一個人享這世間的孤苦。”
“不可否認，你知道我很多秘密，但我並不認為你瞭解我。”李玄雖然很動容，卻沒有腦袋一熱就被趙思雪忽悠走。
“也許我現在還不瞭解你，但……來日方長，我可以慢慢聽。”
李玄瞬間懵了，怎麼這麼像在地球聽到的話。於是有些哆哆嗦嗦的開口試探道：“奇變偶不變？”
“這就是你要我瞭解的東西嗎？”
原來不是老鄉啊，李玄洩了氣，但不得不說趙思雪的話很讓他動容。
也是因為剛剛被趙思雪幹破防的原因，他最大的秘密已經被扒出來了，自然會因她的話而感到認可與感動。
“那倒不是，但你確定真要請我下山嗎？既然你能找到這個秘密，那就別人也能查到，你的皇帝老爹尤其如此，到時候不僅我會遭殃，你有自己勢力的事也會暴露。你確定嗎？”
趙思雪搖搖頭，說道：“你說的話不對，在你和我下山以後，你就不再是異鄉人了，你要願意自稱是安陽人士，沒有任何問題，其他時候，你就是我趙思雪的人，如果你和這個世界沒聯絡了，那一定是我先感受到此間的寂寥。”
這該死的安全感，果然自己最薄弱的地方被人摳出來就是這樣的後果嗎。
“你在上山之前，就是這麼想的嗎？”
“不是，就在剛才而已。”趙思雪搖搖頭，“我需要你的才華，你的名聲，我也知道很少有能讓你動容的東西，我只能許諾你，我要做的事，絕對可以讓你不枉此生。”
“我猜猜，應該是造反吧？但你作為一個最受寵的公主，閒的沒事造什麼反呢？”李玄說道，從他知道趙思雪有自己的勢力之後，就大概知道趙思雪要幹嘛了。
趙思雪神秘一笑，說道：“猜對了一半，你再猜猜？能看透人心的清玄大師。”
“一半？造反還要當皇帝？你要當武則天啊。”
“你聽著，既然我有心招攬你，自然對你毫無保留，連思衡都不知道，但你最好爛在心裡。事情不成，不要對任何人說。”
趙思雪一字一頓地對李玄說了四個字。
“天下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