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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來到三月初六。
截止這一天,查抄勳貴百官的明細已經完全統計完畢,持續了半個多月的抄家風波,最後所得白銀共計3700萬!
期間,崇禎為了表達自己就連自家人都不縱容的大義,甚至連自己的三個老丈人都沒放過!
或許是因為一開始就在大老婆周皇后的支援下,抄了岳父周奎的家產,崇禎的心就放寬了,一邊說著反正抄一個岳父是抄,抄三個岳父也是抄。一邊親自帶著一支錦衣衛小分隊去抄自己的老丈人。
畢竟是岳父,咱皇帝親自前往的面子得做足不是?而且萬一他們仗著自己是國丈,用國丈的身份阻攔錦衣衛抄家,這不是讓咱的錦衣衛左右為難嗎?
所以,在崇禎親自坐鎮下,任憑袁佑和田弘遇兩個老頭如何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訴,也終究沒能擋住錦衣衛的“蝗蟲過境”,他倆雖然比不上週奎能攢錢,但也直接給國庫賬目上新增了三百萬的收入!
甚至崇禎為了以防萬一,還專門第二次敲開了周奎的家門!
而周奎不愧是有名的鐵公雞,縱使數個月前被崇禎這好女婿抄過一次家,更是被朱慈烺這好外孫強佔了嘉定伯府,但他在自己京城外圍的另一所老房子居住期間,竟是遣散所有家僕和丫鬟,靠著摳門又是硬生生的攢出了二十萬白銀!
當然了,這二十萬白銀也被崇禎以“多謝岳父大人慷慨解囊”為由,全部帶走充公...
臨走時,崇禎甚至還大義凜然地相繼對三個哭瞎眼的岳父表示:“當初讓你們捐錢的時候一個個說自己家裡窮得揭不開鍋,那現在抄家的出現的銀兩想必也不是你們的,而是突然出現的無主之物!”
“無主之物出現在我大明疆土上,自然歸朝廷所有!”
不得不說,崇禎算是把礦產國有化玩明白了...
...
......
三月初七,這一天的早朝。
崇禎看著皇極殿僅剩下的三十名還算乾淨且對大明忠心耿耿的官員,終於說出了一句眾人期待已久的話:“李愛卿昨日與朕說,朝廷的蛀蟲已經盡數祛除!”
“現在在此的眾位愛卿,皆是我大明最重要的基石,每人賞銀萬兩!”
有了錢的崇禎,就連說話都硬氣了幾分,雖然領導的班子基本沒了,但錢多了啊!
有了錢,好多事情就都能做了!
崇禎首當其衝的就是,給現如今經受住錦衣衛調查的清官和雖有汙點但還算辦事實不吃空餉的能臣,每人賞賜一萬兩白銀,當做激勵。
“吾皇聖明——”
三十個勳貴和大臣跪地齊呼,心中也終於是鬆了一口氣,這半個多月以來擔驚受怕的日子,終於是要結束了。
同時,這些大臣勳貴也難免有些唏噓,雖然他們逃過一劫,但昔日共同做事的各級同僚加起來足有千餘人,現如今除了今日沒來上朝的錦衣衛所屬官員之外,卻只剩下他們這區區三十個人,多一個都沒有!
崇禎的目光掃視眼前這三十個還能站在此處的能臣。
文官只剩下了新晉內閣首輔範景文,戶部尚書倪元璐、左都御史李邦華、大理寺卿凌義渠、太僕寺卿周國輔、兵部右侍郎王家彥、代理兵部尚書黃賡等二十三人。
勳戚也只剩下了襄城伯李國楨、新樂侯劉文炳、已故樂安公主的駙馬都尉鞏永固等七人。
這三十人是現在名存實亡的京城朝廷最後的底蘊,也是原本一千多名勳貴百官中,“屈指可數”的忠臣!
即便加上錦衣衛的那些有官職的人,總人數也不過百!
崇禎心底有些悲哀,但面上還是保持平靜,並緊接著宣佈了三件大事——
一、撒銀五百萬,補齊京師三大營拖欠半年有餘的軍餉,多餘的全部作為朝廷對虧欠將士的補償!
二、正式宣佈南遷圖存,三月初十之前,所有站在這朝廷上的人,務必做好一切離開的準備!
三、闖賊來時,京營開門投降,徹底放棄抵抗!
三道聖命一下,在場者無不驚駭!
我聽到了什麼?
南遷?
南遷也就算了,開門投降是什麼鬼!?
時任京營總督的襄城伯李國楨第一個坐不住,站出來喊道:“陛下!臣等正欲死戰,陛下何故先降啊!”
在李國楨看來,崇禎這分明就是敵人未到,便不戰自退,實在是奇恥大辱!
有了李國楨牽頭,剩下的心繫朝廷命運的官員也紛紛附言:
“陛下三思啊!”
“陛下,闖賊如今被擋在居庸關外,為何還要棄城而逃?”
“陛下,您這麼做,讓天下百姓如何看待我大明朝野!”
“陛下,如果您擔心居庸關擋不住闖賊,那臣願帶一萬兵馬,出城馳援居庸關,勢必將闖賊軍隊擋在居庸關外!”
在場眾人個個義憤填膺,這還沒打呢,就先想著逃跑,這叫什麼事啊?
然而,崇禎對於這些人的反對,只丟擲一個疑問:“眾愛卿的忠心天地可鑑,日月可知,但朕問諸位一句,憑藉京營現在孱弱的情況,如何能抵擋勢如破竹的闖賊大軍?”
此話一出,在場的官員瞬間啞口無言。
是啊,京營什麼德行,他們都知道,說好聽點是兵,說難聽點就是老弱病殘混吃等死的“療養院”!
長久以來不發軍餉,別說兵了,就連最基本的軍械都得不到保障,大多都生鏽報廢了,抵抗闖賊更是難如登天!
而一開始跳出來反駁崇禎旨意的李國楨,現在也是滿臉通紅的低下頭,他作為京營總督,對此有直接責任,但崇禎卻以“這並非全為卿之過錯”為由,沒有懲戒他,依舊讓他當這個京營總督。
崇禎看著下面的人,只能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做出這個決定,並不全是因為自暴自棄,而是因為朱慈烺的建議——
昨日抄家結束之後,朱慈烺與崇禎商談過,雖然唐通帶隊鎮守居庸關,但要做好兩手準備,居庸關一旦被破,京城周邊再無強關可守,闖賊將直取京城!
而京城現在是無論如何都抵擋不住闖賊進攻的,與其讓京營軍士白白喪命,不如讓他們開門投降,投入李自成麾下。
如此一來,十幾萬人的吃食就足夠讓李自成頭疼一陣了,再加上城內勳貴百官的家產大多被充公,沒有錢的李自成很快就會被賬務壓垮,部下譁變只是時間問題!
一旦這種情況發生,那麼李自成的號召力就會受到巨大的衝擊!
同時,朱慈烺還跟崇禎表示,自己會在京城留下幾個心腹,一旦京城發生變故,留下的人會迅速收攏人心,伺機背刺李自成!
屆時朝廷於南京養精蓄銳,東山再起之時,反攻京城只會無比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