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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表 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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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蒼瓊身上帶著習武之人特有的熱氣,與書房裡淡淡的茶香混合在一起。

洛蒼瓊放下手中茶盞,劍眉微蹙,沉吟片刻後,方才開口說道:「景帝此番想要插手炎國內亂之事,想來是勢在必行了。」他頓了頓,目光落在童瑤身上,「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如何打消他對你父親的追問。」

童瑤秀眉微蹙,輕聲道:「蒼瓊所言極是,爹爹雖為國舅,但向來不喜過問朝政,更不願參與到這些紛爭之中。」

「景帝這次想要藉機啃下炎國一塊肉,只怕不會輕易善罷甘休。」 嚴離接過話茬,面色凝重,「他既然已經開了口,必然是要個結果的,恐怕不好應付。」

「師父的意思是?」童瑤追問道。

「若景帝發現從你父親這裡沒有可以借力的地方,可能會對你父親不滿,這點你可曾想好?」 洛蒼瓊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目光灼灼地看向童瑤。

童瑤聞言,面色一白,手中的茶杯險些滑落,幸好被洛蒼瓊眼疾手快地接住。

「怎麼了?」洛蒼瓊關切地問道,「可是哪裡不舒服?」

童瑤搖搖頭,深吸一口氣,緩緩說道:「如果景帝再次召見爹爹,詢問那個人的事情,爹爹卻無法給出讓他滿意的答覆,只怕……」

「只怕景帝會因此遷怒於國舅大人,甚至……」嚴離接過了話頭,面色凝重。

「甚至會遷怒於皇后姑母。」童瑤咬了咬下唇,語氣中充滿了擔憂,「姑母她……身體一直不好。」

「皇后娘娘怎麼了?」洛蒼瓊問道,他來自炎國,對景朝皇室的事情瞭解不多。

「姑母早年生子時傷了身子,一直沒再生育。」童瑤的聲音低了下去,「結果大皇子還是早早夭折了,當年姑母差點隨了大皇子而去……」

往事不堪回首,童瑤的聲音中帶上了一絲哽咽。

「那段時間,整個皇宮都籠罩在一片悲傷的氛圍中。」嚴離嘆了口氣,「皇后娘娘也因此鬱鬱寡歡,這麼多年過去了,始終沒有恢復過來。」

「是啊,」童瑤點點頭,眼眶微紅,「姑母雖然身份尊貴,但也過得不開心。若是景帝再遷怒於她,只怕會讓她更加傷心難過。」

「 唉……」 童瑤忍不住嘆了口氣,幽幽地說道:「自古帝王多無情,當皇帝有什麼好的,坐擁三宮六院,佳麗無數,可後宮的女人哪個是真的幸福?最終還不是逃不過深宮寂寞,孤苦一生。」

嚴離放下手中的茶盞,輕嘆一聲:「是啊,伴君如伴虎,身處高位,看似風光無限,實則如履薄冰,其中的苦楚,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童瑤點頭附和:「說得對,我輩習武之人,當快意江湖,逍遙自在,這種金絲雀的生活,我才不要!」

聽到童瑤的話,洛蒼瓊眼裡閃過一絲異彩。

感慨一番後,童瑤腦海中靈光一閃,計上心頭。她端起茶杯淺啜一口,輕輕放下手中的茶杯,清脆的碰撞聲在安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清晰。

「既然直接跟景帝言明不知救人的是何方勢力行不通,那就不如安排一場「偷聽」」,她眼珠一轉,嘴角勾起一抹狡黠,「讓景帝的心腹「無意間」聽到國舅爹與他人的對話,內容嘛,自然是國舅爹對救他之人一無所知,以此誤導景帝,如何?」

「此計可行!」嚴離擊掌,「這件事就交給為師來做。」

嚴離師父應下了這樁事,童瑤懸著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他做事,童瑤一向是放心的。

師父離開後,童瑤一個人在院子裡散步,初秋的風帶著一絲涼意,吹得人有些心煩意亂。景帝的心思太難猜,這次的事,一個處理不好,說不定就會給國舅爹和皇后姑母帶來傷害。

「想什麼呢?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蒼蠅了。」

頭頂傳來熟悉的聲音,童瑤抬頭一看,洛蒼瓊一身白衣勝雪,站在面前,手裡還拿著一枝開的正盛的桂花。他將桂花遞到童瑤面前,淡淡的花香鑽入鼻尖,沖淡了些許心頭的煩悶。

「沒什麼,只是在想一些事情。」童瑤接過桂花,隨口答道。

「擔心舅父那邊能否成事?」 洛蒼瓊在童瑤身邊坐下。

童瑤點點頭,嘆了口氣:「你也知道,我爹爹和姑母……如果這次能成,我一定勸爹爹儘快辭官離京。」

「放心吧,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洛蒼瓊輕輕握住童瑤的手,他的手溫暖乾燥,像是冬日裡的暖陽,驅散了童瑤心中的寒意。

童瑤愣了一下,想要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了。

「瑤兒,」他看著童瑤的眼睛,目光灼熱,「你願意相信我嗎?」

他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像是帶著某種魔力,讓人無法移開視線。童瑤感覺自已的心跳得厲害,臉頰也開始發燙。

「我……」

童瑤想要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童瑤從未想過,他會用這樣的語氣和自已說話,更沒有想過,他會對自已做出如此親密的舉動。

「我知道,你心裡還有很多顧慮。」 洛蒼瓊像是看穿了童瑤的心思,他放開童瑤的手,輕嘆一聲,「沒關係,我可以等,等到你願意相信我,願意接受我的那一天。」

他說完,便起身離開了。童瑤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洛蒼瓊走了之後,童瑤一個人在院子裡坐了很久。桂花的香氣縈繞在鼻尖,手心的溫度,卻像是烙印一般。他說的那些話,做的那些事,童瑤從未想過,他會對自已……難道這就是喜歡嗎?

她承認,洛蒼瓊是一個很吸引人的男人,武功高強,俊美非凡,而且待人細緻溫和。可童瑤心裡清楚,他想要的,不僅僅是朋友之情。

甩了甩頭,童瑤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拋到腦後。現在最要緊的是先讓國舅爹擺脫景帝的追問,之後能順利辭官離京,兒女情長的事,還是等以後再說吧。

嚴離師父的行動力一向很強,第二天就帶來了好訊息。

「景帝的心腹已經按照我們的計劃在護國寺聽到了我和童國舅的「對話」。」嚴離師父一回來就立即將童瑤叫到書房告知。

原來,嚴離師父假裝與國舅爹在護國寺巧遇,問及童國舅出使炎國的事,此時景帝的心腹正在樹上偷聽。童國舅說起了自已和其他國家的使節在炎國脫險一事,童國舅表示自已只見到救他的那個「少年」,至於對方的身份來歷一無所知。

同時,童國舅還當場畫了一幅「少年」的肖像,並託嚴離師父幫他尋找這個人。而這幅肖像還被那個心腹「不小心」偷走了。

如此一來,就算景帝心中仍然有所懷疑,派人去其他國家使節那裡打探,得到的結果也是一樣。景帝應該不會再召國舅爹進宮詢問此事了。

嚴離師父笑著對童瑤說道:「這下,你可以放心了。不過,我們還是要小心行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童瑤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隔天一早童瑤就回了國舅府,傍晚就迎回了國舅爹和美人娘。落日的餘暉灑在國舅府雕樑畫棟的屋簷上,鍍上了一層金邊,府門前兩座威武的石獅在餘暉映照下更顯威嚴。美人娘一如既往的美貌面容上憂愁盡散,國舅爹也是眉梢眼角透著喜悅。

用過晚膳,美人娘揉了揉略有些疲憊的太陽穴,微笑著起身先回房休息了。童瑤目送美人娘離開,轉身拉起國舅爹,去了自已的院子。

待翠兒將茶點擺放在雕花紅木桌上,屋內頓時茶香四溢,童瑤伸手示意國舅爹落座,自已則在國舅爹對面坐下,提起精緻的白瓷茶壺,斟了兩杯熱氣騰騰的香茶,這才將她和嚴離師父在護國寺的安排娓娓道來,包括教她武功的「高人」就是嚴離。

「嚴離?!」童國舅驚訝地叫出了聲,難以置信地看著女兒,「這怎麼可能?嚴夫子他……」他想起嚴離清瘦文弱的模樣,實在無法把他和武功高強聯絡在一起。嚴夫子怎麼看都是一副文人模樣,怎麼會是能教出女兒出神入化功夫的高人?

「正是他!只是嚴離師父有些難言之隱,還望爹爹幫師父保守秘密!」童瑤一臉誠懇,童國舅雖疑惑重重,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童瑤將脖頸掛著的白玉環從衣領中輕輕抽出,她取下玉環遞到國舅爹面前,「爹爹可知,這白玉環是何來歷?」

國舅爹接過白玉環,仔細地摩挲了起來,眉頭微微皺起,似乎在努力回憶著什麼。半晌,他才恍然大悟道:「哦,我想起來了!這玉環啊……」

「怎麼啦爹爹?」童瑤見他面露難色,便開口問道。

國舅爹輕輕嘆了口氣,說道:「這是爹爹早年外出遊歷的時候,在一處山洞避雨時撿到的。這玉環觸手溫潤,雕刻的又是一隻栩栩如生的鳳凰,想來應該是皇室之物。」

頓了頓,繼續說道:「當時爹爹還特意在那附近打聽了一番,可惜沒有打聽到任何訊息。回來後,我還特意帶進宮裡問過你皇后姑母。」

「皇后姑母怎麼說?」童瑤好奇地追問道。

「你姑母說這玉環雕工精妙,比內造坊的巧匠還要好,可能是外來的。」國舅爹嘆了口氣,「爹爹出使別國的時候,也曾留意過,但一直沒有再見過類似的雕工,時日一久也就漸漸忘了這玉環,怎麼會在你那? 」

童瑤嘴角抽了抽,這要她怎麼說?難道告訴國舅爹,這白玉環是她抓周的時候抓到的?說出來怕是會被當成天方夜譚吧。更何況,自從發現白玉環內藏空間之後,她更是貼身藏在衣服裡,從不示人。

只能硬著頭皮編個理由搪塞過去了,「打從我記事起就戴著了,」童瑤故作輕鬆地說道, 「爹爹都不記得了,我就更不記得了。我還以為是咱們童家的傳家寶,所以才想問問爹爹,這玉環究竟有什麼來歷呢!」

既然國舅爹都不知道這白玉環的來歷,也不是童家祖傳下來的東西,那還是不要告訴他好了,免得嚇到他,讓他徒增煩惱。畢竟玉環空間太過驚人,國舅爹知道了,很可能會給他帶來麻煩甚至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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