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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進 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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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瑤坐在雕花窗欞旁,纖纖玉指輕輕敲擊著桌面,思忖著該如何開口和國舅爹提起白玉環的事情。就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接著是丫鬟通傳的聲音:「老爺,林公公來了。」

童瑤心中一驚,抬頭看去,只見林公公已滿臉堆笑地走進了院子,身後還跟著兩名小太監。他先是恭敬地對童國舅行了個禮,隨即傳達聖諭:「國舅爺,皇上宣您即刻進宮。」

原來這段時間,景帝派往炎國打探訊息的人終於回來了,帶回了炎國如今的局勢。之前炎國境內的內亂是由三位皇子爭奪皇位引起的,在三皇子搶先自立為帝,釋出登基文書之後,二皇子便和四皇子聯手了。如今兩軍對壘,正在炎國境內僵持不下,戰火一觸即發。

這時候景帝想起了童國舅,他記得童國舅之前說過,眾使節被困囹圄的時候,有人將他們救了出來,送到了邊境。能在炎國皇宮救人,還將所有使節都救出來,想來必是炎國之人。

如今炎國內亂,若是能借此機會和救童國舅等人的人搭上線,豈不是能插手炎國內政,為自已謀求更大的利益?想到這裡,本來正愁找不到機會插手的景帝,心頭一陣火熱,連忙派人去請童國舅進宮,想問問之前救他的是哪一方人手,也好儘快和炎國那邊的勢力搭上線,好分一杯羹。

童國舅隨著林公公匆匆進宮,皇宮裡,青磚鋪地,宮牆高聳,壓抑得人喘不過氣來。

一進御書房,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龍涎香的味道,景帝正坐在龍椅上,面色還算柔和。童國舅連忙跪地行禮。

「免禮,賜座!」景帝的聲音在御書房內響起,待童國舅坐下,景帝便帶著一絲試探的意味問道:「安和啊,如今炎國局勢有變,你可聽聞了?」

童國舅略感疑惑,心中暗自思忖:回京之後,他已將自已所知的炎國三位皇子爭位之事,以及自已一行人被困炎國皇宮、後又被人所救的始末,事無鉅細地稟報給了皇上。回到景朝這段時間,他一直深居簡出,不曾與外界有過多接觸,不知為何皇帝姐夫會突然問起他炎國如今的局勢。

難道是瑤兒救人之事露了馬腳,被炎國人察覺,追來景朝了?一想到這裡,童國舅的心中不由自主地泛起一絲不安,他謹慎地觀察著景帝的神色,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心頭微凜,暗暗告誡自已要小心應對。

「回稟皇上,臣自回府後,一直在家休養,並未聽聞炎國近況。」

景帝點點頭,接著說道:「炎國二皇子和四皇子已經聯手了。如今與炎國新帝兩軍對壘,正僵持不下,戰火一觸即發。」

童國舅心頭一跳,難道是自已想多了?

「安和啊,」景帝頓了頓,換了一種更溫和的語氣,問道,「之前在炎國皇宮救你的人,你可知是何人?」他狀似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的玉扳指,語氣卻帶著幾分試探。

景帝摩挲著手中的玉扳指,目光落在那精緻的雕工上,思緒萬千。他深知自已這個小舅子一向對政事毫無興趣,更別提讓他參與到刀光劍影的戰爭中了。

平日裡,除了吟詩作畫、遊山玩水,似乎對其他事情都漠不關心。若是直接挑明,要他聯絡當初的救命恩人,助自已插手炎國內亂,恐怕會碰一鼻子灰。他那般的性子,定會以不願捲入紛爭為由拒絕自已。

不行,此事關乎國家利益,豈能因為他個人喜好就放棄這唾手可得的好處?他必須想個萬全之策!想到這裡,景帝的眉頭微微皺起,心中暗暗盤算著該如何開口。這到嘴的肥肉,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它飛了!

童國舅略一思索,便答道:「回稟皇上,臣當時一路昏迷,到炎國邊境才清醒。只見到一個少年,給我們安排了馬車,並不知曉是何人出手相救。」

「哦?那依你之見,能從炎國新帝手中救出你們的少年,會是誰的人呢?」景帝追問道,目光灼灼地盯著童國舅,試圖從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一毫的破綻。

童國舅知道救人的是自已女兒童瑤,當初為了避免引起炎國懷疑,才將所有使節都救了出來,可別人不知道啊!

如今景帝突然問起,若是如實相告,這事要如何啟齒?他不敢想象,若是讓景帝知道瑤兒女扮男裝,潛入炎國皇宮,會是什麼後果。他又該如何解釋瑤兒為何會有這般通天的本事?

童國舅越想越覺得事情棘手,他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額頭,卻發現上面已經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已保持鎮定,可是心中卻像是有千百隻螞蟻在爬動一般,心亂如麻,不知該如何作答。

御書房空曠而莊嚴,高高的屋頂上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龍鳳呈祥圖案,兩旁書架上擺滿了古色古香的書籍,此時空氣中瀰漫著令人窒息的沉默。

「炎國新帝將你們關押在秘牢,能救出你們的,會救出你們的,」見童國舅只是低著頭,沒有說話,景帝的語氣變得意味深長起來,「必是出自炎國二、四兩位皇子之一吧?」他目光灼灼地盯著童國舅,希望能從他臉上得到想要的答案。

「這……」童國舅遲疑了片刻,額頭上的汗珠更加明顯了。微微低頭,掩飾著內心的不安。

「當時臣剛從昏迷中清醒,」他偷偷抬眼看了看景帝,見對方並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他嚥了口唾沫,才接著說道,「得知離開了秘牢,一心只想早點回來,未曾多問。」

他再次低下了頭,心中卻七上八下,生怕景帝繼續追問。

果然,景帝並沒有打算就此放過他,而是繼續問道:「哦?那依你之見,究竟是哪位皇子呢?」

童國舅暗暗叫苦,卻不得不硬著頭皮回答:「這……臣真的不知。」他再次跪下,「還請皇上恕罪!」

「快起來!」景帝放緩了語氣,帶著一絲誘惑地說道,「這次多虧了他們出手相救,朕感激還來不及呢!你若知道是哪位皇子救了你,可要告訴朕,朕派人前去重謝!」

「是!臣立馬回去問問當日同去的護衛,」童國舅如蒙大赦,連忙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感到自已的後背早已被冷汗浸透了,不禁長舒了一口氣,「有了確切訊息,定來告知皇上!」匆匆向景帝行了一禮,他微微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退後了幾步,直到感覺背後抵上了冰冷的殿門,才猛地轉身,快步走了出去。

御書房外溫暖的陽光照射下來,讓他感到一陣暈眩。他眯了眯眼睛,定了定神,這才邁步離開。

剛踏進國舅府的大門,童國舅就迫不及待地吩咐身旁的下人:「快去請小姐來前院書房,就說我有要事相商!」說罷,便徑直朝書房走去。

書房中,古色古香的博古架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古玩字畫,檀香嫋嫋升起,淡淡的香氣瀰漫在空氣中。童國舅坐立不安地在房間裡來回踱步,焦急地等待著童瑤的到來。

不多時,一陣輕盈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童瑤走進書房,向童國舅行了禮:「爹爹急召女兒前來,可是宮中發生了何事?」

童國舅連忙示意童瑤坐下,吩咐下人守在門外,任何人不得靠近。自已則走到太師椅前坐下,端起茶盞猛灌了一口,才緩緩開口,將今日在御書房內發生的一切和盤托出, 說到景帝要派人前去重謝時,他眉頭緊鎖,憂心忡忡:「瑤兒,如今該如何是好?」

童瑤靜靜地聽完國舅爹的講述,纖細的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面,發出清脆的聲響。 「爹爹莫要驚慌,此事女兒自有分寸。」她語氣沉穩,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皇帝姑父的心思昭然若揭,想必是要藉著這個由頭插手炎國的內亂。」

「依你之見,該如何應對?」童國舅焦急地問道。

童瑤略作沉思後說道,「讓女兒好好想想,父親和母親明日依舊動身前往護國寺還願,待回來後再做定奪。」

翌日清晨,天剛矇矇亮,童瑤就起身了。她先去廚房看了看,廚娘們已經準備好了早飯。和爹孃一起用過早飯後,童瑤親自送國舅爹和美人娘出門。

一輛裝飾簡潔大方的馬車已等候在國舅府門前,兩旁站著幾名精壯的護衛。童瑤攙扶著美人娘上了馬車,並將準備好的包袱遞給一旁的丫鬟。

此去護國寺,一來一回,至少要三日時間。童瑤細細叮囑護衛和丫鬟後,目送著馬車緩緩駛出府門。

直到馬車的影子消失在街角,她才轉身回到自已的院子。回到房裡,換上了一身利落的便裝,將長髮高高束起,最後檢查了一下腰間的佩劍,從後門悄悄離開了國舅府。

後門早已備好了駿馬,童瑤飛身上馬,雙腿一夾馬腹,朝著城外疾馳而去。一路疾馳,約莫半個時辰後,便抵達了城郊宅院。

宅院內,蒼瓊正隨著嚴離的指點揮劍練習,他手中的劍鋒利無比,劃破空氣發出陣陣呼嘯聲,一套劍法在他手中使出來既有君子之風,又帶著一股狠勁。

嚴離站在一旁,目光如炬,不時出聲指點著蒼瓊的劍法,偶爾還會親自示範,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不遠處的房間裡,阿月正安靜地坐在書桌前,研墨、提筆,一筆一劃地練著書法,宣紙上逐漸浮現出一個個工整端正的字跡。

童瑤將師父請進書房,並親手沏上好茶。「師父,今日前來找你,是有要事相商。」 她面色凝重,將景帝昨日將國舅爹叫進皇宮問事和自已的猜測娓娓道來。

嚴離沉吟片刻,說道:「瑤兒,此事非同小可,為師已經與蒼瓊說明了我的真實身份,不如將他叫來,我們一同商議。」 童瑤點點頭:「師父考慮周全,我這就去叫他。」

於是蒼瓊也進了書房,童瑤將如今炎國局勢,以及景帝的打算,又簡明扼要地說了一遍,最後問道:「蒼瓊,你對此事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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