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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牛輔還想求情。
董卓突然爆發了,對著牛輔咆哮著:“我是太師!是西涼軍的主人!不是你一個人的岳父!你知道今晚的事情我差點死了麼?如果不是呂布來救,說不定我們就真的死了!你還不懂麼?洛陽人要我們死!他們所有人都盼著咱們死!我給過他們機會,他們不珍惜,他們是洛陽人,吃香喝辣,我們是給他們看門的狗!不配和他們平起平坐!你是不是忘了,咱們是西涼人!殺!殺光他們!”
牛輔再也不敢求情,只好對著手下的武士點了點頭。幾名還在求情的難民轉瞬間就被砍下了腦袋。
那個小男孩嚎啕大哭,眼看就要輪到他了。
“住手。”董卓說道,“牛輔,這個小男孩,你來殺!”
“岳父,我......”
“你在洛陽時間久了,沒了血性,是我西涼好兒郎,你就殺了他。”董卓說著,將一把刀扔給牛輔。
牛輔接過刀,跳下馬,一步步走向小男孩。
小男孩哭的更厲害了。十幾年前,也有一個小男孩在帳篷前,看著自己的家人被殺,如果不是路過的漢軍,自己也會被殺。多年後,這個小男孩終於活著長大了。但是他現在要去殺掉另一個小男孩了。這一次,沒有漢軍能保護他了。
“別怕,不疼。”牛輔說罷,刀光閃過,頭顱飛起,稚嫩的鮮血在空中噴湧。
董卓滿意地點了點頭,說道:“我幾乎要忘掉了,吃肉的才是狼!告訴兒郎們,大查的罪臣們,男的全部殺了,女的帶回營中,想怎麼玩就怎麼玩!”
命令一下,西涼軍一片歡呼,拉著韁繩,打著馬哨,為董卓歡呼。他們憋了太長時間了。
董卓也哈哈大笑,他感受著身上傷口的痛,嗅著空氣中的血腥味,宮殿、房屋、街道全都不見了,這裡不再是繁華的洛陽,禮儀教化之地。
這裡只是他的另一個獵場。
這是你們自找的!董卓看著歡呼的西涼軍,感到自己又回到了供他馳騁的戈壁和草原。
“今晚,北城,不封刀!查殺刺客!”董卓哈哈大笑,從酒袋中滿飲一口,擦乾鬍鬚,再一次興奮地宣佈道。
於是這一次歡呼聲更大,馬蹄將四周的塵埃揚起,歡呼聲讓人們洛陽百姓誤以為董卓打了勝仗,而不知道很快厄運就將降臨在他們身上。
人群中,草娥終於看到了王允,拼命大喊道:“主人,我在這裡,我在這裡啊,快來救我!”
草娥想衝過去,卻被士兵死死拽住。
“你們放開我啊,我是草娥,我是王司徒的妻子。你們不認識我,但你們總認識我的夫君,我的主人吧!你們看,那是我夫君!王司徒你們也不認識麼?他是你們主公的結拜兄弟!你們快放開我啊!救命啊!”
草娥的哭喊並沒有換來士兵的退讓,反而將她拽得更緊。草娥更加害怕,全身發抖,哭花了精緻的妝容,露出蒼白的臉和發顫的嘴唇。
王允也被攔住,過去不得,他努力去夠草娥,但一寸也前進不得。
“太師,太師,我的家人,我府上的人,他們是乾淨的,我保證!”王允轉過身,跌跌撞撞地來到了董卓馬前。
“你什麼也保證不了!我已經給黃立下了命令,他會挨個審訊你的家人!他將告訴我,誰是乾淨的。我聽人說你不怎麼管束府中的下人,沒了尊卑,那就讓我來幫你!”
“我的妻子呢,她還有身孕,她總不會有問題吧?太師,我求求你了,你就放了她,好麼?”王允五內俱焚,心臟砰砰直跳,草娥的身體是無論如何不能進廷尉府的。這個時候,作為一個丈夫,一個未出生孩子的父親,王允再也無法堅持,撲通一下跪在了董卓馬前。
董卓也第一次見到王允如此,正在考慮。
“尤其是她,絕不能放!”這時,呂布突然說道。
“他媽的,你說什麼!”王允怒斥呂布,這個時候,他什麼也顧不得了。
呂布並不理會王允,對董卓說道:“義父,剛剛收到訊息,有人拿著王司徒的令牌,進入宮中,意欲劫持陛下。宮人抗拒,死傷慘烈。劫持不成,那人又撤下黃袍,以偽王之名手書,稱自己被迫退位,當今陛下才是偽帝,號召天下勤王!欲用玉璽,不成,最後多了偽王印章,攜衣帶詔,揚長而去!”
“什麼!衣帶詔!”董卓一驚,險些從馬上摔下來。
呂布道:“既然王司徒是乾淨的,那能自由進出王司徒書房的,除了草娥還有誰?今日之事,皆由此女而起,十分蹊蹺,最是可疑!”
董卓惡狠狠地看著草娥,嚇得她渾身發抖,不敢直視董卓。“抓,全部抓起來,一個也不許放走。”
西涼兵之前還估計草娥的身份,只是派人看著她,也是一中保護,此時再也不用顧忌,也將她五花大綁起來,帶上囚車。
“主人,救命啊!救命!”草娥的聲音顫抖著,淒厲得彷彿一枚枚針,刺在王允心上。
幾個時辰前,一切還那麼美好。自己化了最美的妝容,穿上了最美的禮服,府中女眷眾心捧月地圍著她,送上最美好的祝福。她從來沒有這麼幸福過。
能嫁給自己喜歡、崇拜的男人,這該多麼幸福啊!如果沒有這麼多人,她現在就想衝到王允的房間裡。她熟悉那裡的擺設,那裡的裝飾,那裡的床鋪,還是那個人。
可是,現在一切都變了。
看到王允無力地跪在地上,她的心都要碎了。
草娥抱著雙肩,不讓自己再發抖,大聲說道:“主人,別擔心,草娥不怕,草娥會沒事的。你要保重身體啊,草娥沒事的。”
王允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向草娥看去,做出一個難看至極的笑臉,說道:“對,對,別怕,我會保護你的,我還要娶你呢,咱們還沒舉行過大婚,你還沒有給我誕下孩子,別怕,照顧好自己,還有孩子,你不會有事......”
可自己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呂布一把拽了回來,隨手一扔,摔在地上,全身幾乎散架,再也爬不起來了。
“救草娥?別逗了,你自己都快要死了。”呂布笑道,翻身上馬。
只留下王允一個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