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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時分
蘇沅卿倚靠在小屋窗戶,盯著小院發呆,整座王府猶如空城,靜謐得可怕。
一高大身影晃晃悠悠來到小院。
軒轅碩一腳踢開房門,蘇沅卿猛然驚覺,轉頭看去,正好與他四目相對,隨之而來的,是一股濃郁酒氣。
蘇沅卿看了眼,便轉過頭一言不發。
軒轅碩慢悠悠走到床榻前,轉身看向蘇沅卿,眼眸時而清明時而渾濁,命令她道:“過來給本王寬衣!”
蘇沅卿似是沒看到這人般,毫無反應。
軒轅碩怒火漸生,瞟了眼已經涼透的飯菜。
他怒道:“蘇沅卿,你是想把自己餓死嗎?!”
蘇沅卿仍舊不置一詞。
軒轅碩大步走來,拉她正對自己,“別忘了,你我身上有同生蠱,你想讓我陪你下地獄!”
他從腰間掏出匕首,“現在就殺了我!”
蘇沅卿一把拍掉他手裡的匕首,坐到床榻沉默著。
軒轅碩拿她真是毫無辦法了,三年後的再相聚,每次吵架都是因為百里策!
“卿兒,你究竟要我怎麼做,你才會滿意,你不想我殺百里策,我沒殺,還讓他去統領十萬水軍,我這樣做還不行嗎?”
不提還好,一提百里策,蘇沅卿就流下淚來,若是軒轅碩肯相信她跟百里策,也不至於這樣。
她不明白,為何三年不見,軒轅碩變得比以前更偏執,佔有慾和控制慾更強了。
軒轅碩走到蘇沅卿身旁坐下,沙啞著聲音祈求她說:“卿兒,跟我說句話好嗎?別再折磨我了!”
蘇沅卿轉頭看他,眼眸沒有一絲情緒,只是冷冷看著,她說:“不是我折磨你,而是我們,互相折磨。軒轅碩,三年前你說我折磨你,三年後仍說我折磨你,既然這樣,為何還要強留我在你身邊?放彼此一條……”
“不放!”軒轅碩痛心疾首,充血的雙眸下,是一圈青黑陰影,可見他這幾月,也未曾睡過一個好覺。
“我死也不放!”
“軒轅碩,我不明白,憑你現在的身份地位,想要什麼樣的美人沒有,何苦為難自己。”
“可你只有一個啊,你讓我上哪去找一個,跟你一模一樣的人?”軒轅碩太多委屈心酸,他只想要他的卿兒多看他一眼,跟他多說一句話,跟她笑一笑,就像三年前那樣,抱著他開心的撒嬌。
可這些竟成了奢望。
蘇沅卿自嘲說:“我有什麼好?除了有張禍國殃民的臉,一無是處。”
軒轅碩無法回答,在他心裡,他就是愛蘇沅卿,毫無理由的愛,哪怕她再不好,世人再怎麼謾罵她,他仍如三年前那樣愛她。
“卿兒……你要怎樣才會開心?你要怎樣才會像以前那樣愛我?”三年前的軒轅碩,問過蘇沅卿同樣的話。
蘇沅卿亦無法回答,這些年經歷太多,失去孩子是彼此心裡的痛,誰也不願提,誰也不敢提。
兩人坐在床榻沉默了許久,最終妥協的人,還是軒轅碩,他心疼蘇沅卿滴水未進,便從衣袖拿出一串糖葫蘆遞給她。
蘇沅卿看到糖葫蘆,驚詫看向軒轅碩,只見他苦笑說:“以前在岐京的時候,你最喜歡吃糖葫蘆,這是我特意給你買的,吃點吧。”
蘇沅卿接過糖葫蘆,盯著看了半晌,那是她年少時最愛吃的,自去西北三年,再也未曾嘗過,已不知酸甜是何種滋味。
軒轅碩見她不吃,搶過糖葫蘆咬了一口,強行餵給蘇沅卿,似是隻有這樣,兩人才能嚐到一點甜。
“我去給你弄吃的。”
軒轅碩起身去廚房,給蘇沅卿端來一碗雞湯,邊喂邊說話,只是話語裡帶了幾分幽怨、幾分委屈,還有幾分可憐。
他也只有在蘇沅卿面前,才會展露不為人知的一面。
“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你放心,我過幾日便走,不會再惹你生氣了。”
蘇沅卿聽後並無太多不捨,淡問了他一句:“去哪?”
“豫州。”
蘇沅卿眼眸微動,她記得在和離書裡,藏了份豫州城防圖,那是她在岐京為軒轅碩親手繪製,若要奪取天下,豫州是必攻之城。
軒轅碩給蘇沅卿喂完雞湯後,抱著她走到屏風後的浴桶沐浴,小聲抱怨了句:“每次都要我餵你,才肯吃東西,我若是走了,你是不是又要絕食。”
蘇沅卿:“……”
軒轅碩像個受委屈的小狼崽,輕咬了口蘇沅卿嘴唇,“卿兒,跟我說說話好嗎?我這一走,不知要幾月才能回來,我捨不得你,又怕你不吃東西,這可怎麼辦呢?”
蘇沅卿:他這是喝多了?還是在賣慘?
來不及細想,軒轅碩又再次吻上了她,吻了一口又一口,最後吻了就不放開,用柔軟唇舌在蘇沅卿嘴裡,細嚼慢嚥。
兩人在浴桶裡揮灑著汗水,軒轅碩又強行把蘇沅卿弄哭了。
抱到床榻時,銀鈴聲混雜著哭聲,悅耳動聽。
這次不同以往,許是軒轅碩太累,才半夜,就蜷縮在蘇沅卿懷裡睡了。
蘇沅卿盯著軒轅碩好看的眉眼,忍不住抬手給他撫了撫緊皺的眉頭,指腹從他眉心劃到鼻尖、再到嘴唇,緩緩湊近他,在他臉頰落下輕輕一吻。
軒轅碩突然抓住她的手,迷迷糊糊說:“卿兒……不要離開我……”
蘇沅卿看到他緊閉的雙眼,緩緩睜開,半斂著眼眸看她,蘇沅卿想抽回手,軒轅碩死死抓著不放,將她抱在懷裡,輕笑一聲說:“想親我,何必偷偷摸摸。”
蘇沅卿心虛驚訝:“你、你沒睡?”
“睡了……”軒轅碩聲音越說越小、越說越迷糊,“但是沒抱著你……又醒了。”
蘇沅卿:“……”
“軒轅碩,你是真醉,還是裝醉?”
“……半醉半醒。”
“軒轅碩……”
“噓……卿兒別吵,安靜點……睡覺。”
蘇沅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