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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企雖然在三八婦女節不放假，但是還是給每位女同胞發了一些生活用品。
銷售部這邊清早氣氛就不高。林浩挨廠長訓了，因為昨天食堂懟了李玉衡。
用賀經理的話來說就是：打狗還得看主人，人家李玉衡什麼能耐沒有，拍廠長的馬屁拍得好，你要打他也可以，要麼偷偷打，他不知道誰打的，要麼一磚頭呼死，他不會叫。所以林浩策略錯誤，要批評。但是，咱們也是廠長的嫡系，我們最低也算奴才，怎麼也比狗強，所以也不用怕，批了就過去了。
林浩突然說了一句：有些主子更喜歡狗。
賀經理：滾！
…………
林浩沒了心情，上午就找了藉口出來，回到自己租住的房子休息。
中午突然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你吃飯了嗎？”軟軟糯糯的聲音。
林浩遲疑了半晌，才問道：“你是？”
“我是夏蕊。”
“哦，我在外面，正準備去吃飯呢，你有事嗎？”
“沒有，聽說廠長批評你了，中午又沒看到你在食堂吃飯，所以……”
“哦，傻啊，別擔心，時間長了你就知道，我挨批是正常的，不挨批才不正常，那李玉衡今天沒騷擾你吧？”
“沒有，上午我都和吳姐在整理年前的資料。”
“嗯，吳姐比我還兇，李玉衡不敢挨邊，你好好跟著吳姐做事情。”
“哦…………”
“怎麼了？”
“沒有，那你去吃飯吧。”
嘟嘟嘟……
林浩拿手機看了一眼，心裡默唸：這傻妹子。
吃完飯，林浩回到房間，兩眼直愣愣的看著天花板，還在梳理自己的記憶，怎麼理，卻發現總是亂亂的。正胡思亂想，又是一個陌生電話打過來。
“下午你去哪裡了？”冷冷的聲音。
林浩一肚子火：“你是誰啊？”
“江書雁。”
火立馬下去了。
林浩抹了下臉，說：“不好意思，沒聽出來。”
“晚上有空嗎？”
“還好，你要哪個時間段？”林浩自己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也楞了一下，我一天時間好像也只分兩段，睡覺那段和起來這段。
“飯後吧，找個地方。”江書雁語氣倒也沒有異樣。
“那就散散步吧，我知道那邊有個地方……”
…………
在海邊，颱風經常侵襲，樹木很難長高，路邊的樹又矮，枝葉也少。海邊這單行道上，林浩靠著欄杆，吹著海風，三月天是最愜意的時候。
這時，遠遠的一襲倩影冉冉而來。淡黃的亞麻長裙，在風的吹拂下，身材綽約別緻。這時候可以看出來，江書雁的身材不是那種極度誇張的，但是卻是非常合理的。
林浩迎上兩步，微微一笑示意，然後轉身向旁邊飲品店走去。
“想喝點什麼？”
“不用了，謝謝！”
林浩轉頭同店員說：“兩杯橙汁。”
江書雁接過橙汁，笑著說：“都說了不要。”
“人家都說女人說不要就是要的意思。”
“那我說要吧。”
“看，你都說了要吧！”
噗……
倆人沿著海邊，慢慢悠悠的走著。
林浩悠悠的說道：“人吶，最難得是做選擇。”
“嗯？”
“小時候，我家裡住山窩窩裡面，離爺爺和外婆家都遠，沒法兩邊都去，所以爸媽每年總爭論今年去爺爺家還是外婆家。”
“有一次他們沒爭出結果，於是媽媽問我想去哪個家裡，我糾結了好些天，兩邊都對我很好，實在很難選，經過多方面比較，最後我很認真的說想去爺爺家。”
“可是過年的時候還是去了外婆家，於是我就和媽媽說，不是答應我去爺爺家的嗎？你知道我媽媽怎麼回答嗎？”
“嗯？”
“我媽給了我一巴掌，說：我就是問問你，問問你而已！”
“呵呵，你不是獨生子嗎？在家地位這麼低，意見僅供參考。”
“我還有一個姐姐，不過我姐姐比較老實，一般不做聲。家裡除爸媽外，其實我在家能做決定的事情還是挺多的。”
“哦？比如呢？”
“我能決定的事情包括但不限於：一什麼時候捱打，二捱打的強度有多大，三捱打的持續時間有多長。”
呵呵呵……
“未必吧，你要是考試沒考好，挨不捱打你能決定嗎？”
“當然，考試沒考好，如果不想捱打，那就晚點回去，這時我媽媽就會忍了，讓我先睡覺。”
“然後第二天找個藉口再打一頓。”
“那你就第二天也晚點回，那是不是就可以逃一頓了？”
林浩瞟了一眼，說：“一看你這人小時候就沒怎麼捱過打，捱打這事最好當日事當日畢，否則一晚上睡覺心裡都不踏實，你結結實實挨頓打，第二天開開心心上學多好。”
江書雁略微低了低頭，說：“我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我爸基本不怎麼管我。”突然感覺氣氛不對，又接著問道：“為什麼都是媽媽打你，你爸爸不打你嗎？”
林浩看著她笑著說：“爸爸打小孩子不疼，除非上道具，皮帶、棍子啥的，一般也很難混到這份上。媽媽打人花樣多，又疼，掐、擰、提，各種手段，各個部位，躲都躲不了，只能跑。”
“哈哈哈，提是什麼鬼？”
“提耳朵啊…………”
…………
一路上，月光如水，樹影輕輕搖曳，偶爾遇到一對情侶經過，大家對視一眼互相致意，然後擦身而過。這個年頭，國內旅遊還沒興起，人不多，不像二十年後，稍好點的地方，人頭攢動，呼朋喚友，完全沒有一點體驗感。
…………
一個多小時不知不覺中就過去了，一路上沒有店面，走到海濱路盡頭，這邊上開始有各種店子。林浩說：“走吧，去那邊吃點東西，邊吃邊聊。”江書雁愣了一下，怎麼談個工作談出了情侶的既視感……
“就這瀨尿蝦還不錯，其他我也沒吃過非常特別的，以後有機會到我們家鄉，嚐嚐我們那邊的美食。”林浩一邊剝蝦，一邊說著。
江書雁默不作聲，也沒動手。
林浩瞥了一眼，把剝好的蝦放江書雁碗裡，說：“來，吃一個，我們開始談正事。”
江書雁一臉嫌棄，無奈吃了下去。
“上次說兩個方向，你想過沒？選那一邊？”
“這很難選，我當然願意選自有品牌，但是品牌建設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現在可以兩條路同時進行，不過最終是要專注一方面的。代工不必說，自有品牌的話就目前面臨一個問題，必須儘快開發新產品，這個你怎麼想？”
江書雁眼裡有些狡黠，說道：“你覺得做什麼產品好？”
“近年來說，有熱度，有潛力而進場相對容易的只有一個，MP3。”
“哦？為什麼？”
“現在國外品牌都很高昂，之下有很大的空間可以操作，我們可以主打1000以下市場，針對年輕人和大學生群體。”
“除這個以外，你還需要上SMT線，所以你面臨的兩個問題是，上一條SMT線，要一兩千萬，研發MP3，需要專業人員。”
“為什麼一定要上SMT？”
“明年如果MP3銷量爆發，你能保證供應商跟得上？供應商質量能有保證？況且你如果今後做代工也是要上的，不能靠簡單組裝來競爭，有了SMT線能確保你這些年的先手，後面就看管理了。上得早，有競爭力，上晚了，隨大流，沒意思。”
“嗯，這兩個沒問題，資金我爭取集團公司支援，技術工程師，我在國外很多朋友，可以幫我找找。但是目前呢，廠裡現在情況怎麼破局？”
“這有什麼難的，你這樣的空降領導最怕的是下面鐵板一塊，現在一個這麼大的二五仔坐在你面前，你還怕什麼？”林浩正了正身體，昂頭說道，眼神在說道：看我，看我。
江書雁噗嗤一笑：“你有什麼計劃？”
“我和外貿部有嫌隙，週一會上我挾私怨向外貿開炮，你借話題展開，開展部門與部門之間競爭制度，把幾個主要部門動起來。之後你還可以順勢推一下正職與副職競爭上崗制度，攪渾這一鍋水。後面就不必說了，開掉一批企業冗員，提拔一些得力干將，你就能掌控整個企業了。”
“呵呵，你是因為這個計劃昨天和李部長吵架，還是因為昨天和李部長吵架了所以提出這個計劃？”
“這重要嗎？”林浩道。
江書雁一臉盈盈的笑意，懸空的腳尖在不自覺的轉動，全身都彷彿放鬆了。
“我還有一個問題，你個人有什麼想法？”
“我啊，如果第一階段完成，我想跟你借50萬，年底前還給你。”
這個事情林浩想了好久，想要儘快起步，這資金是首先要解決的問題，弄一筆小資金，做點生意，轉起來就快了。
“50萬不多也不算少，你還不起怎麼辦？”江書雁有些蔑視的神情。
“那能怎麼辦？賣身還債？當牛做馬？賭債肉償？……”
江書雁捂著嘴笑：“等等，打住，你還不起就在我這老實做事，還完債為止就可以了，你這身肉自己留著。”
“好，那就握手成交……”
“走開，一手的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