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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林浩剛到辦公室，賀經理就找了過來，拉著林浩就走。
“姚廠長找我們，到他辦公室去一趟。老姚對上次開會的事情好大的火氣，昨天我幫你說了不少話，你等下認個錯，好好解釋一下。”
林浩翻著白眼：“我TM也就是開了個頭，後面的事情能怪我嗎？”
姚正新的辦公室在三樓最裡面，房間很大，一張厚重的老闆桌上放滿了各種東西。桌上那隻玉蟾蜍正對著客座，這是有說法的，可以壓住來人的氣勢。老闆桌對面用鏤空的隔斷隔了一小間房出來，裡面是一間小茶室。
姚正新五十歲左右了，渾身收拾得很乾淨，一看便是那種正統人士。
姚正新看見兩人進來，招了招手，示意兩人到茶座，然後自己也拿了包煙，緩步過來。
賀經理一看便是常客，上座便洗著茶具，開始泡茶。茶具很漂亮，是那種帶著玉質感的陶瓷，外壁上描著金色的詩句，光線照下來，透著淡青色的光暈。
姚正新坐下後，沉默了好一會，等到賀經理茶泡出來了，才抿了一口，說到:“都嚐嚐，朋友剛從安溪帶過來的鐵觀音。這鐵觀音個個大小均勻，砂綠油潤，葉帶白霜，有蘭花香，好東西，市面上都不好買。”
林浩和賀經理都是不懂茶的人，兩人聽著，連連點頭，沒停口的說:“好茶、好茶，好香、好香！”
姚廠長繼續說道:“賀翔不知道泡茶，這茶這茶要用剛開的開水泡正好，剛賀翔泡的時候水涼了一會了，水溫差點，香味也差點意思。”
賀翔這老實人現在也是一臉媚笑:“我們平時那有喝過這麼好的茶，都是隨便亂來，以後要多來廠長這裡學習一下。”
姚廠長也不搭理賀經理，繼續說:“這泡茶也是一門學問。有話說世事洞明皆學問，人情練達即文章。小林，尤其你們年輕人啊，要多學習，人情事故都不可少，你們還年輕，以後還很長的路要走。”
林浩知道難逃此劫，那個外貿部長李玉衡雖說不是姚廠長直系親屬，也有一點點關係，平時走得也近。雖然不至於為了他和林浩翻臉，但是林浩整他就是不給姚廠長面子，敲打一下是肯定要的。更何況林浩這件事直接幫江書雁撕開了內部的缺口。
林浩滿臉的誠懇:“姚廠長說的對，我這人衝動，有時不顧後果，確實給領導們添了好多麻煩。”
姚廠長看著林浩，心說你要聽話還有這事，上次就說過你了，後面還繼續折騰。但是廠裡也要這樣的人，都是賀翔這樣的老實人也做不了事。
姚廠長先畫個餅:“我和賀翔這些人年紀都上來了，以後終究是你們的天下。你現在已經是副經理了，再走半步就是是廠裡主要領導了，你好好做，機會肯定很多的。”
林浩不停點頭，眼神卻瞄向賀翔。
姚廠長笑了一下，說道:“你不用看他，我當著他面說，自然會有安排。”
說到這裡，賀翔很懂事的介面說:“小林，我們在一起幾年了，我瞭解你，能力強，也有想法。我早就想把銷售這攤子交給你。我年紀大了，長期出差也受不了，早就想調整一下崗位。你不要有顧慮，好好幹，姚廠長不會虧待你。”
姚廠長擺擺手，接著說:“現在廠裡確實有些困難，江總年輕，做事難免有些激進。所以這時候，我們更要團結，維護好廠裡的穩定，廠子亂了，大家安身立命的地方就沒了，你說是吧?”
林浩連連點頭。
姚廠長繼續說:“聽賀翔說你有些想法，我想聽你也說說，從全廠的角度談談。”
林浩心想，你們這兩邊都找我說的話，那我就不客氣啦。喝口茶，潤潤嗓子說道:“那我就說說，不對的話，姚廠長多指正。”
姚廠長點點頭。
林浩接著說:“江總無非就是想調整部分人員，精簡人員、提高效率，當然也有立威的目的。其實我們廠本來就有這方面的問題，借她手整整也不是壞事，控制住一定程度就可以了。”
“其實做些調整是可以，問題是她未必搞完這一陣就算了啊，她這是準備長期在這裡啦。”姚廠長有些無奈。
“唉，她折騰一兩個月，廠裡情況越來越糟糕，我想集團那邊也未必會讓她繼續這樣折騰吧。”
“你怎麼知道情況會越來越糟呢？”
“其他我不知道，但是銷量過一兩個月肯定會下降的，我們現在已經透支了四五月份的銷量了。”
銷量這種事情，左右都可以說。好多工作會議都在說著廢話，今年工作出色，所以銷量上漲了；今年行情不好，所以銷量下滑了，但是我們銷售部多方努力，還是拿下來很多重點專案。這些話怕是很多人都耳熟能詳，銷量多少並不重要，工作成績好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領導是不是要搞你。
姚廠長嘴角微微一揚，又說:“是啊，你上週去出差了，市場那邊的反饋怎麼樣？”
“確實不理想，代理商對今天的銷售也普遍不樂觀。一方面是產品問題，很多產品過時了，我們還是要豐富一下產品線，老產品有生命力的接著做，該停的就停掉一些，在開發一些新的產品。另一方面，對我們產品質量還是提出來一些意見，尤其是主機板方面故障率相對競爭對手還是比較高。”
“嗯，你說這兩方面我都有考慮，也在做計劃。你這意見很好，以後有什麼想法就直接和我說，不要有什麼顧慮。”姚廠長滿臉笑容。
賀經理突然插句嘴:“江總也提過開發新產品，她是想做什麼?”
姚廠長撇撇嘴:“她呀，傲得很，一般東西看不上，要搞高科技。”
林浩在旁邊呵呵的笑:“這江總，人年輕又漂亮，沒男朋友嗎？喜歡在我們這一堆老爺們的地方混。”
姚廠長想了想，說:“好像沒聽說有男朋友。”
老賀左手懟了一下林浩:“嗨，你去幫全廠的青年光棍去探探路。你這人，臉皮厚，點子多。別人去我怕出事，你去至少全身而退肯定沒問題。”
一說這個，姚廠長這麼假正經的人都來勁了:“這個可以去試試，不用說的那麼難聽，多接觸一下嘛。我們這些老頭和她沒什麼共同語言。有沒收穫沒關係，我和賀翔都請你喝酒。一方面也可以對領導多些瞭解，另一方面也是關心領導的一種方式嘛。”
林浩嘴上為難，心裡在想，這麼香豔的坑，跳就跳了，何況未必是坑呢。咦，等等，這是奉命泡妞嗎？還是帶薪泡妞?
幾乎所有男人說到這事的時候，都充滿了激情，腦細胞活躍得驚人，哪怕不是自己去，都有全身投入的感覺和成就。誰能想到兩個五十歲的老男人和一個二十多的少年在一個房間裡密謀泡妞，泡的妞還是他們的頂頭上司。
三人經過一個多小時的討論，初步計劃出爐:賀翔下午立馬出差，明天上午林浩藉口彙報工作初步接觸（因正經理出差，所以副經理彙報）。姚廠長視明天情況介入一下幫林浩託底，並在本週內負責製造林浩與江總的單獨會面機會。另特別註明:計劃嚴格保密，洩露者嚴懲不貸！
成績評判標準與獎勵:三等獎，成功瞭解單身情況及個人意向。二等獎，初步建立一定的關係，普通朋友性質即可，標準為可隨時進入總經理辦公室聊天。一等獎，建立有一定好感的關係，標準為兩人外出吃飯，不含因工作外出吃飯。
獎勵由姚廠長負責，賀翔負責監督執行，並保證讓林浩滿意。
當賀翔和林浩從姚廠長的辦公室出來時，兩人的臉上都面帶笑容，笑容裡面含的東西都有點多。
而姚廠長在辦公室裡，神色也很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