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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人在盆中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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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

縷縷陽光照射在小草的露珠上,折射出五彩的斑斕,

今天是週一,富國一早做好飯了,他簡單吃了點就去磚窯廠幹活了,來香和李月吃完飯後,來香抱著鵬程就去送李月上課了,

來香打算順道問問老師,看看最近李月在學校學習情況咋樣了,來香知道富國多數時間都花在掙錢養家上了,所以她會多關注一下娃娃的學習情況,多瞭解瞭解娃娃

富國沒讀過書,來香讀到了三年級,兩人基本上都屬於文盲狀態,也正是他們都沒怎麼讀過書,所以,更加期望李月和鵬程能夠透過讀書改變他們的命運,他們也是村子中為數不多的相信讀書有用論的人家,

讀書,增長的不僅僅是書本中的知識帶給自已的提升,更加珍貴的是讀書治學過程中的經歷、態度以及自已對一些事是否具有獨立思考的能力,

見識和魄力遠比生硬的 a、b、c 更加重要。生硬的學習就如同嚼蠟一般,古人也曾有云, 採其華而忘其實, 是則呻佔記誦之學所為譁眾而竊名者也, 與弗讀奚以異哉。

……

來香抱著鵬程,牽著李月的手來到了學校,如今李月已經九歲了,也回到了他們自已村子的小學上學,現在上三年級,成績在班裡一直中等偏下,

來香把李月送到學校後,看到了李月的語文老師--楊老師,一箇中年男人,頭髮已經禿了一部分了,大腹便便,教學比較嚴格,班級裡的同學多數都怕他,學生犯了錯,他會用戒尺進行懲罰,

學生們也送了他一個外號--楊禿子。

這個外號不是李月他們班起的,是之前的學生起的,具體是哪一屆已經無法追溯了,這個外號就這樣口耳相傳下來了,

楊老師是這所小學裡最好的一個語文老師了,這所小學僅有三個語文老師,

來香走上前去,看到楊老師正在和校長聊天,“楊老師,俺耽誤你們一會,俺來這想問問俺妮兒現在在學校學習咋樣啊?進步了唄?”

楊老師面色略帶為難,嘆了一口氣道,“唉,你家妮兒啊,有點學不會,怎麼教都聽不明白,還有她的字啊,實在是不好看,太醜了,跟老鼠爬的似的,回頭啊,你們多看看你家娃娃,讓她慢慢寫,作業也不多,不用著急”

來香聽到後,點了點頭,道“俺知道了,楊老師,俺這也是沒咋有空照顧她,俺家這個小子還小,家裡也沒人照顧,撒不開手啊,”

旁邊的校長,用手捏了捏李鵬程的臉,插了一嘴道,“你家這個小娃娃,看著挺機靈啊,不過,你家妮兒啊,有點死板了,那個數學式子,不變形她還行,就是一變形啊,她就不會了,俺也問過她們數學老師了,你們回家也多教教”

“俺們那會啊,俺和富國都是沒咋上過學,您又不是不知道”,

“你個妮子那時候也不好好上學,那時候你爹總不可能不供你讀書啊,”校長嘆了一口氣道,頗帶恨鐵不成鋼的語氣,

校長姓王,是來香他們隔壁村子的人,和來香的父親母親都認識,以前也做過來香一個堂兄的老師,對他們一家也比較熟悉,來香聽他爹說過,他們兩家上一輩好像還有存在一定的親戚關係,如今已經到了快退休的年紀,等李月從小學畢業了,估計王校長就到了退休的年紀了,

來香聽到王校長的話後,反駁道“那俺不會哎,俺爹就不讓俺上了唄,俺弟弟上好就行了,俺是閨女,嫁出去嘞閨女潑出去的水,再有本事也不是俺家的,俺弟弟有本事就行,”

來香有一個姐姐,一個妹妹,一個弟弟,只有最小的弟弟上大學了,其餘的都是小學只上了一兩年,那個年代,一家比一家窮,能供得起四個孩子上學的家庭基本上沒有,能供得起兩個娃娃唸書的就已經很少了,因此,來香的弟弟就成了他們全家的希望,最後也沒有辜負全家的期望,考了三年終於是考上了大學……

“你呀你,就是會說,你不用擔心,咱學校的老師肯定盡心盡力的教娃娃,每個娃娃都一樣,不會區別對待的。你該幹啥幹啥就行,好好照顧娃娃就行了,這個娃娃身體不好,俺也聽你爹說過好多次了”王校長擺了擺手,類似攆人的說道,

來香聽到後,也沒生氣,她知道王校長就是這樣的一個人,點了點頭,就抱著李鵬程朝學校大門口走去了,走兩步就回頭看一看李月所在班級的教室,

……

來香回到家後,看了看廚房,已經沒什麼菜了,她打算去地裡看看有沒有什麼野菜能吃,

說著,來香就抱著李鵬程去地裡了,現在正是四五月份,農村地裡還有一些野菜可以挖著吃,

到地裡後,來香看到地裡好像除了馬蜂菜(學名應該是叫馬齒菜),就沒有什麼野菜能薅著吃了,說幹就幹,來香把李鵬程背在背上,自已彎下身去薅野菜,她準備用這些野菜,回家蒸一些菜饃饃吃,這樣就不用炒菜了,富國幹活去的時候,還可以帶兩個,餓了就拿出來吃,

來香薅了一些馬蜂菜回到家後,就簡單收拾了收拾,用鹽和一些調料醃製一下,和好面後,就團成了一個個饃饃形狀,

來香和麵的時候,看到李鵬程在鬧,就找了一個乾淨的大黑瓷盆,把李鵬程放到黑瓷盆裡面,給了他一點小麵糰,他就自已玩起來了,也不哭鬧了,

這個盆子陪伴了李鵬程很多很多年,每當他哭鬧的時候,來香就把他放盆子裡,隨便給他個東西就行了,直到現在,來香家裡還用這個盆子和麵,調餡兒等等……

等到富國回到家後,來香已經把馬蜂菜饃饃蒸好了,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香味,富國聞了聞說道,“家裡這是做啥好吃的了?俺聞著怪香嘞”

“俺給你蒸了一大鍋馬蜂菜,你回頭幹活去的時候拿兩個,餓了吃,”來香揪了一點馬蜂菜饃饃,喂著李鵬程說道,

富國看到李鵬程坐在大黑瓷盆裡說道,“俺勒個娘來,咱兒咋跑盆裡去了?”

來香白了富國一眼說道,“沒人看著他,俺還得蒸饃饃,誰看著他啊,你看這樣多好,咱兒也不鬧了,只要他不哭鬧就行唄,你那那麼多事兒,吃你的飯去吧”

富國哈哈笑了起來,蹲下去摸了摸李鵬程,道“俺滴好大兒啊,你可真是個好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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