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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裡比外頭暖和了許多。
司機是林優樂給她叫，是雪圈裡一個小有名氣的零零後單板刻滑大神，叫劉鄭與。林優樂和他滑過幾次雪，說人還不錯。
一上車，他便貼心地給陳語昔遞了一瓶熱牛奶，而後，跟她攀談了一路，先是吹噓她的莫須有的功與名，再是給她介紹履歷和族譜。
陳語昔接過熱牛奶拿來捂手，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地用語氣詞應他。然後車裡就成了兩個片場：劉鄭與的相親角和陳語昔的相聲表演現場。
不知不覺間，在劉鄭與滔滔不絕的聲音中，車子路經一片起到一半因天氣原因而停工的樓房。
陳語昔望向窗外。
這片區域也是莫家的產業，還沒建設好，因此也沒路燈，黑鴉鴉地一片。似乎越走越偏，越往裡越黑。印象中她家到雪域酒吧不需要經過這片區域。完全是反方向
陳語昔心裡閃過一絲慌張。面上淡定，問劉鄭與：“你打算開去哪？”
劉鄭與明顯緊張了一下，接而笑著解釋道：“姐姐，那邊現在堵車，我繞這邊會快一點。而且快12點了，我帶你從星光街繞過去，一路上會非常震撼的。姐姐，我可是做過攻略的，一會兒你就等著來一場視覺盛宴吧！”
陳語昔：“掉頭，我喜歡堵車。”
劉鄭與連哄帶騙道：“姐姐，前面拐個彎，很快就到了。”
陳語昔：“快到個頭。”
前面再走就是出小鎮的路了……
陳語昔認真道：“停車。”
劉鄭與還繼續往前開：“姐姐，我說的是真的，我找到了一個看煙花的絕佳寶地！”
陳語昔掰了下車門，發現開不了。又嚴肅地重複道：“我讓你停車。”
就在她後悔不聽老爸的話帶個保鏢出門，準備拿出手機要報警時，一束光從旁咻地一下往前射。輪胎滋啦一聲——後方來車超過了他們，沒一會兒來到他們前方。
對方超車超得猝不及防，劉鄭與嚇了一跳，連忙減速急停。
本已經差之毫釐地避開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前面的車子似乎往後退了一下，輕輕地碰上他們。
儘管很輕，車子還是晃動了下。
“草……”
劉鄭與這會兒就像被突如其來的雷陣雨潑了個措手不及，他暴跳如雷，一路上營造的暖男人設隨著一聲國粹而分崩離析。他解開安全帶下車去敲窗找對方理論。
但對方似乎比他還暴躁，在劉鄭與下車的同時，連連嗶了幾聲喇叭先發制人。
這個插曲讓陳語昔得以喘口氣。她掰了下車門，發現還是鎖著的，她從後座爬到駕駛位那按下解鎖，才得以從副駕駛位下去。
碰上門的那刻，前車司機也下了車。背影高大，氣質矜貴，輪廓有幾分熟悉。仔細一看，不是熟悉，是見鬼了。
竟然是莫喻……
他怎麼會在這裡？
陳語昔現在完全可以肯定，剛剛前面車子倒退一小步碰瓷一大步的行為不是幻覺。
就是莫喻這個狗男人能搞出來的事。
冷風吹得她直哆嗦，她愣了下，眼睛便進了沙。陳語昔難受地眨了眨眼，眼淚隨之溢了出來。
莫喻肩上甩了件羽絨服外套，從車頭繞到她這一側，倚在車屁股那兒，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眼車屁股凹陷處，張口就道：“賠錢吧。”
也不知道是跟她說，還是跟劉鄭與說的。
陳語昔往前走幾步，眨巴掉眼裡的沙子，才看清車頭的損傷比起前車車屁股要嚴重得多。
“……”
見到下車的是最近風頭正盛的莫喻，同樣是混雪圈的劉鄭與怎能不認識。他收斂了點囂張的氣焰，變得有些無辜：“哥，有你這樣超車的嗎？”
“抱歉，就開過三次車，車技不行。”莫喻懶懶地比了個ok的手勢，正好是豎起三根手指，淡笑著耍賴道，“但好像是追尾全責。”
劉鄭與滿臉黑線：“哥，你怎麼還耍賴皮呢……剛剛你倒車了……”
陳語昔聽著他咬重“三”這個字，拳頭已經硬了。
這個三讓她想起小 p說過的那句“你並沒有被莫喻睡了一晚，準確來說是三次。”
陳語昔紅了臉，衝他哼了聲。
“誰看見我倒車了？證據呢？拿不出證據就賠吧。你賠？”莫喻的視線從司機小哥身上略了過來，定定地看向陳語昔，還是笑笑著說，“還是你賠？”
陳語昔懷疑自己耳背，指了指自己，“我賠？”這個男人就是姓賴的！！！賴莫喻！對，就是賴莫喻！她又不是司機……
劉鄭與之所以走這條路就是為了能和富婆姐姐有多點單獨相處的時間，他專門跟朋友借了一輛有排面的車，這下好了賠了夫人又折兵。
劉鄭與苦惱著該怎麼給個交代時，陳語昔這個“我賠”一出，明明是疑問句，卻讓劉鄭與聽出來肯定的希望，他目光一轉，可憐巴巴地跟陳語昔求助：“姐姐……”
姐聲一出，莫喻冷嗖嗖地把他還沒從嘴裡冒出後話塞了回去，“喊誰姐姐？她和你女兒一樣大。”
小女人這麼嫩的一張臉，一人一聲姐是要把她喊成老太婆呢？
劉鄭與趕緊解釋：“誒，哥你別誤會，我哪有女兒……我喊姐姐不是因為她歲數大，是尊敬，尊敬。”
莫喻垂眸盯了會小女人穿著單薄黑絲的腿，細腿兒感覺能一折就斷。他收回眼，走到自己副駕駛那兒開門，身子擋在門那兒，留出入口，硬是把她那兩個字的疑問句當成肯定句：“你賠是吧？那就上車好好談談怎麼賠。”
無中生有哪家強，H市莫斯找莫喻。陳語昔冷得哆嗦著牙哼哼道：“我賠你個大頭鬼！”
“嗯嗯，”莫喻點點頭，輕笑著，“我是大頭鬼。賠吧。”
見他這麼罵自己，陳語昔突然心情大好，覺得自己佔了個大便宜，乘勝追擊道：“我賠你個王八蛋！”
“好好好，”莫喻又點點頭，“我是王八蛋。賠吧。”
陳語昔再接再厲：“我賠你個醜八怪！”
“嗯嗯，”莫喻又又點頭，“我是醜八怪，賠吧。”
陳語昔加油繼續：“我賠你個臭男人！”
“好好好，”莫喻又又又點頭：“我是臭男人，賠吧。”
聲音裡帶著笑意。
聽著他接下了那麼多個罵名，陳語昔覺得很解氣，也沒意識到，自己在乘勝追擊，再接再厲，加油繼續的時候已經走到了莫喻面前。
又或者說，莫喻那溫柔的聲音像磁鐵一樣將她吸了過去。
“我……”
等她鼻息裡鑽進淡淡的菸草味時，她才被莫喻湊過來那麼大的臉給嚇得只剩下一個“我”的口型。
不知何時，他的胳膊穿過了她的腰肢，她腿上被羽絨服覆蓋著，一個勁力在她背後一扯，她小腹被勒得死緊。
莫喻的眼睛平視著她，眼裡全是她的倒影，一邊將羽絨服系在她腰上，一邊盯著她奶兇奶兇的小眼神。
沒等到她繼續作妖的後話，莫喻才從鼻音裡嗤出一聲寵溺的笑：“車裡暖，要不要上去給你的腦子解凍解凍，再想點狠點兒的詞，你這幾個還不夠我撓癢癢的？嗯？”
隆冬的夜將他的話灑在臉上，面板泛起一層癢意。陳語昔下意識將頭往後縮，反應了幾秒，才真真地意識到自己被莫喻當寵物來逗著玩。
她氣得乾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