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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百山春獵(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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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就這麼眼睜睜看著她死去麼,看來在這點上,你們人類和我們並沒有什麼區別,我們在面對這種情況時,也不會救治同類。”在蔡珍靖馬上就要死去之時,徐焰的意識中,突然傳來了一陣清脆的聲音。

徐焰聽到這句話時,並沒有覺得對方說的有什麼不對,只是在沉吟片刻後,才緩緩搖了搖頭,回道:“小彩,人和靈獸總歸是有所區別的,也許你現在還體會不了其中的差異,但只要等你度過化形期,並順利透過天劫後,你應該就能體會到了,而且我並沒有眼睜睜看著她死去啊,我不過只是在權衡一些事情的利弊,同時也在等,等一個適合的時機到來後,再出手救她。“

小彩有些茫然說道:“為什麼要救她呢,她剛剛可是求你殺了她。”

徐焰對此,臉上不禁露出一抹高深的笑意,回道:“正因如此,我才要救她,如果她一開始就求我救她,我反而不會這麼做了。”

小彩故作老氣橫秋地嘆了口氣,回道:“哎,你們人類的想法真是複雜,我甚至無法想象,將來有一天,我也會面臨到這種問題。”

徐焰聽到她如孩子般的語氣,啞然失笑,不再作答。

蔡珍靖的傷勢很嚴重,或者說已經瀕臨生死線只有一步之遙,即便是徐焰面對這種重傷時,他也足足忙活了近一個時辰後,才將她從鬼門關中拉了回來,並且,這還是他放出了自己一大碗精血為代價的前提下,但徐焰並沒有別的選擇,那顆金釵石蘭的花-芯,他是斷然不可能拿出來的。

而自從徐焰聽到對方一心求死後,他也明白過來,對方應該是一個性格極為剛烈的女子,這樣的人,無疑就像是一根矛一樣尖銳,使得他無法在她尚且存有意識的情況下,便去挑釁她那看似清冷、但實際上卻更多是自我放棄的最後一絲尊嚴,不過所幸,徐焰也需要讓她體會到,她一心所求的死亡,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冰冷與不可描述。只有這樣,她才會明白這比她失去清白之身(如果她失去了的話)更加絕然,同時,他也要讓她知道,這其實是一種結束,而不是她可以有第二次這樣的選擇。

徐焰深信,當她徹底經歷過這場生與死的碰撞,自此以後多多少少就會對死亡產生出一種敬畏之感,而對活下去,則會萌生出更多的勇氣與認知。

徐焰將她身上的血跡清理乾淨,又處理好了她腹部上的傷口,並且在餵了她‘復原丹’等諸多對傷勢有幫助的丹藥後,才讓她按照自己的身體狀態與頻率開始自行恢復傷勢,與此同時,他還把自己備用的長袍給她換上,看起來多少有些不合身,但這種事情,在此刻已經無傷大雅了。

徐焰走出這個在小彩幫忙下,才尋找到能夠供蔡珍靖臨時過上一夜的洞穴,便發現在此刻的密林中,只有無盡的黑暗,而唯一的光源,便是他在洞穴中所燃起的那堆當作照明用的小火堆。

他感受著空氣中這些所瀰漫著的毒霧,察覺它其中所蘊含著的毒性果真是愈發強烈了,如果所料不差,這種深褐色的霧氣應該還會再持續一天有餘的時間,之後便會如小彩所言,漸漸轉化為藍色。

徐焰來到洞口的外邊,忽然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小彩見他如此,便開口說道:“你現在是不是已經在後悔,如果自己不救這個女子的話,你就能向北邊繼續行去,而不必在此地浪費這一整晚的時間了?哦,可能還不止呢,她這個樣子,如果你不喂她吃下那顆花-芯的話,她斷然不能在短時內恢復到行動自如的程度,如果你不想她再一次落入到那些壞蛋的手中,你便只能先將她帶在自己的身邊,不是嗎?”

不等徐焰回答,小彩便又接著說道:“所以,在決定救她之前,你猶豫不決時的樣子,以及心中所權衡的事,就是我所說的,在接下來將會變成現實的這個局面,對嗎?”

徐焰聽它一頓胡亂猜疑,頓時沒好氣道:“你現在只是一條蛇,還是一條靈智尚未成熟的蛇,哪來這麼多腹黑的想法?”

小彩頗為不屑說道:“你還是承認吧,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何種目的才打算救她性命,但我並不覺得,你是一個會如此心善的人。”

徐焰思量片刻,說了一句小彩根本聽不懂的話,“不要用你的眼光去定義我,也許你說的這些都對,但這也僅僅只是其中一個我,並且,我為什麼就不能同時存在著另一個我,而這個我,只是純粹的出於心善,以及對生命的尊重去救她性命?”徐焰突然話鋒一轉,帶著無比輕蔑的語氣說道:“哦,我倒是又忘了,你還只是一條稚嫩的蟒蛇,不過我倒是迫不及待想看看,等你度過天劫後,你會變成一個什麼樣的小壞種。”

小彩接著十分不屑的‘切’了一聲,知道自己爭論不過對方,就不再這個話題上糾纏,而是又忽然問道:“對了,為什麼你的血液,總會讓我產生出一種顫慄的感覺?你明明只是一個人類啊,這根本不合理,而且你能把她救活,並非是依靠那些丹藥,你真正依靠的,其實就是你自己的血液吧?”

對於這個問題,徐焰卻是臉色當即一沉,冷聲回道:“不該你知道的事情,就最好別問!”

小彩見他突然發飆,一如真正的少女般‘哼’了一聲,又不滿說道:“不說就不說,過分!”

……

一夜寂靜。

在這片深褐色的霧海之下,哪怕是徐焰,都分不清此刻的天色是時辰幾許。直到在林子中,有了一絲微弱的光線後,他才回到了蔡珍靖所躺著的洞穴中。

大約一刻鐘後,蔡珍靖終於睜眼醒來。

她打量了一眼自己醒來後的環境,發現四周盡是冷冰冰的峭壁。

“這便是死後的世界麼?”蔡珍靖這般想著,又意識到,不是都說人死如燈滅,什麼都不會留下的嗎?自己可從未修煉過那神秘莫測的兵解之術,又哪裡還有什麼機會轉世?

“哎,其實如果還可以重來一次,真的是不想死呢。”蔡珍靖繼續想著,便想要起身走出這個洞穴去看看這個‘新的世界’?

然而,不等她彎腰起身,她的腹部便傳來了一陣劇痛,彷彿有什麼傷口被撕裂了一般,這讓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同時,這陣疼痛也讓她瞬間回想起了自己這個位置,可不就是之前被嚴子憶用長劍刺穿的位置?

不等蔡珍靖在腦中掠過更多的荒誕繆想,在一旁冷眼注視著這一切的徐焰便冷聲說道:“如果你不想讓自己身上的傷口重新裂開,就消停點,還有,若是你想早點能夠起來的話,就趕緊煉化你體內的藥力!”

突然其來的淡漠聲音,讓蔡珍靖心頭一驚,她艱難轉頭看向那發出聲音的男子,卻只看到一個背影已經從這處洞穴中緩緩走了出去。

於是,蔡珍靖的腦中先是一片空白,隨後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我沒死,是他救了我!”

明白了自己當下的處境,蔡珍靖立刻便查探起了自身的情況,立刻發現自己已經穿上了一件嶄新的長袍,不過看其樣式與布料,並非是源自於她們白鶴劍莊的服飾,而是屬於蓮花宗弟子的服飾,隨即,她又查探起了一番自身的身體內在狀況。

半晌後,她有些臉色微紅的舒了一口長氣,因為她發現自己的清白還在,但隨即便又暗想自己怎麼到了這個時候,最在乎的還是自己的身子?又或者說,她竟然下意識的就將自己的‘救命恩人’,一併當成了嚴子憶那種惡賊。

救命恩人,這四個字可以說在彼此門派相互對立的情況下,絕對是無比罕見而又令人難以置信的詞彙,這也是蔡珍靖在自顧沉默許久後,依舊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這個徐焰,他為什麼要救我呢?”蔡珍靖在心中暗想著,卻無法為自己找到一個合理的答案,然後便又想到,倘若當時彼此的角色互換,自己一定會毫不留情殺了他,甚至連考慮都不會考慮一下吧。

大約一個時辰後。

蔡珍靖在煉化了自己體內的三分之一藥力後,才感覺到腹部上的傷勢終是有所緩解,至少已經不會輕易挪動一下就溢位血水,與此同時,她胸口處被嚴子憶一掌打中的內傷,也得到了大幅度的緩解。

她慢慢起身走出了自己所暫時居住的這個幽暗空間,這才發現原來自己是身處在一處天然的洞穴當中。

徐焰見她只花了一個時辰便走了出來,當即皺了皺眉,按照他原本的預想,對方至少需要三個時辰左右的時間,才能夠煉化完他強行喂入她體內的所有丹藥的藥力。

見到徐焰張口想要說些什麼,蔡珍靖便直接搶先說道:“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救我,不過我已經能夠行動自如了,而且我知道,你肯定也急著趕往北邊,那就早點動身吧。”

徐焰看著她滿臉蒼白且毫無血色的樣子,有些欲言又止,最終還是說道:“你現在的身體還太弱,反正時間已經耽擱很久了,也不差這兩個時辰,你還是先煉化了體內的藥力,再做打算吧。”

蔡珍靖對此,卻是十分固執地搖了搖頭,不容置疑道:“能早一點是一點,你放心,我定能堅持住的,若是實在吃不消了,我便告知你,到時我們在路上停下來歇息片刻便是。”

徐焰見她如此,就不再勸阻,只是丟給她一隻儲物囊,說道:“即然如此,那就走吧,這個儲物囊你且收著,裡面有一些丹藥,以及吃的,不過你最好是等身體恢復好一些後再吃。”

蔡珍靖伸手接過儲物囊,道了一聲十分生硬的謝意,但沒有推脫矯情。

因為她知道,相比起救回自己的命,她再受這點恩惠已經完全算不了了,只是等到徐焰轉身離去後,她在看向他的背影時,眼神中又多了一些複雜之色罷了。

……

一路上,走在前面的徐焰都沒有說過一句話,而始終不緊不慢跟在後面的蔡珍靖也沒有主動開口,主要原因是,她的身體還太過虛弱,幾乎到了沒有力氣說話的地步,她能一路緊跟住徐焰,已是非常的不容易。

不過蔡珍靖在經過這一個時辰的趕路以來,也是隱隱間感覺到了徐焰的一點小心思,那就是他在行走時的速度,刻意掌控的十分巧妙,一直都保持在她能夠跟上、卻又絕對無法故作拖沓的程度,除此之外,她還發現後者每當在她快要承受不住時,便會悄悄放慢腳步,給她留下一段緩衝的時間。

這就好像是,他完全能夠感知到她的身體狀況一般。

直到兩人在深褐色的霧海中,百轉千回的行走了整整一個半時辰後,徐焰看著遠處那少狹窄的山谷,才突然停下了腳步。蔡珍靖見他突然停下身來,忍不住好奇問道:“怎麼不走了?”

徐焰對此,面色有些凝重,但沒有解釋,他轉頭對她說道:“你的身體已經到達極限了,先在這裡休息一刻鐘,然後再穿過這片山谷。”而不等後者否決,徐焰便又接著說道:“我要先去山谷的入口處檢視一下情況,你就在這裡歇息,記住,在我沒有回來前,你哪兒都不要去。”

蔡珍靖見他說完便走,當即蹙了蹙眉,不過她最終還是按照他的吩咐,在路邊上的一塊石頭上坐了下來。隨後,她看著那臉上尚且還有些許少年模樣的徐焰,心中卻是忽然有些驚奇的想到,“自己為什麼會對他的話,如此言聽計從?”

……

“嚴師兄,你確定那徐焰會孤身一人經過這片山谷?我們在這可以埋伏了足足六個時辰了,若是他再不來的話,咱們豈不是要一直在這裡空等下去?”

躲在四人最後面的嚴子憶,聽到有同門弟子開口詢問,他那雙陰冷的雙眼不禁微微眯起,開口說道:“各位師弟放心,他一定會來的,只要他想去登背山的最北部,就必須要經過這片山谷,因為這是唯一的一條通道。”

另一名辰陽宗的弟子聞言後,卻是忍不住皺了皺眉道:“其實我們完全沒有必要一直將時間浪費在這名叫作徐焰的弟子身上吧,大師兄提前我們那麼多天進入到腹地,若是我們再不追趕上去跟他匯合……”

“師弟這是說的什麼話,這徐焰昨日可是親手殺了那蔡珍靖,我們豈能就這麼輕易的放過他,況且大師兄若是得知了此事……”嚴子憶忽然頓了頓語氣,接著語氣沉重說道:“我可把醜話說在前頭,這個責任我可不敢私自擔下。”

“嚴師兄這話似乎有些不合道理吧,即便沒有徐焰出現,你昨日不也拉著蔡……”

“韓師弟!”

不等這名韓姓弟子說完,便有另外一名弟子打斷了他的話,隨即又笑著對一臉陰沉的嚴子憶解釋說道:“嚴師兄,我們聽你的就是,韓師弟性格執拗,你切莫跟他一般見識。”

嚴子憶見到此時有人站出來打圓場,本是已經怒意沖天的他,也只能強行面露一絲笑意說道:“哪裡哪裡,我自是知曉韓師弟的性子,不會跟他一般計較的。”

而就在他們的說話間。

便有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從山谷的入口處傳了進來,這不禁讓原本還打算繼續說上兩句的辰陽宗弟子,頓時屏住了呼吸,但是,就當他們停止了議論後,入口處那腳步聲竟然也突然停了下來,這無疑是有人在進入到這片山谷後,只是走了幾步,便不再前進。

“你當真能確定,會有人潛伏在這片山谷中?”徐焰站在山谷的入口處,臉色有些難看的對意識裡的小彩開口問道。

小彩聞言後,當即語氣頗為不屑回道:“自然是能夠確定,你可別以為,我們七彩吞天蟒只能感應到生長在天地間的藥材氣息,對於隱藏在暗處的敵人,我們同樣有著十分靈敏的感知能力,不然本就不擅長廝殺與爭鬥的我們,豈不是早就在這個世界上滅絕了?”

徐焰得到它這個回覆,倒是沒有覺得有什麼驚奇之處,世間萬千靈獸,既然能長存於世,且不斷的繁衍傳承下來,自然都有其各自獨到的本領。

他沉默片刻後,才接著語氣沉重問道:“那你是否能夠感知到,有多少人潛伏在此處,距離這裡又還有多少距離?”

小彩如實回道:“我現在只能確定,昨夜那名在你手中逃掉的人,就混雜在其中,但具體有多少人,我在沒進化到七級以前,卻是無法肯定,而且就算我達到了七級,想要使用這種能力,也得為此付出不小的代價。”

小彩一邊傳音的同時,它的本體便從徐焰的袖口中伸出了一個腦袋,然後對著這片幽深的山谷,吐了吐自己的蛇信,半晌後才接著說道:“他們藏身的地方,距離入口處大概有著三十丈左右的距離,而這片山谷的深度,則有五十丈,噢,對了,我剛剛好像察覺到,昨晚那個人的氣息好像在快速後退,而且馬上就要離開這片山谷了。”

徐焰聽到嚴子憶又準備要逃走,臉色頓時一冷,隨後便不再有所顧忌,直接在這片山谷中,抬腳狂奔。

一陣疾馳的腳步聲從入口處忽然傳來,在此潛伏的、包括徐牛在內的三名辰陽宗弟子都是心頭一緊,他們彼此面面相覷一眼,隨即便發現,策劃著本次行動的嚴子憶已然不見了蹤影。

其中那名韓姓弟子見狀後,更是忍無可忍的怒罵一聲說道:“這該死的嚴子憶,上輩子一定是膽小的田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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