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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輕舟篇】
——
酒香閣開張三年,狄玉攢下了一筆不小的錢,慕北檸曾問她考慮過擴建沒,狄玉想了想,搖頭道:“沒時間。”
擴建意味著需要投入心思,時間被壓縮了,哪裡顧得上那麼多,有時候酒香閣忙起來,狄玉兩邊倒,恨不得練個分身術出來。
狄玉這麼一合計,瞬間就不稀罕那點銀兩了,雖說後頭起來了能請人,可是請再多,那店也是她的,不可能完全不管。
於是這事就這麼放棄了。狄玉的抱負就這麼小,她只想安安靜靜過日子,那什麼皇宮貴族的她也不屑去爭,慕北檸自從捲進去後,甚至有個把月不回家的時候。
搞錢搞晨輕舟就是她當下的理想。
買了蘿蔔玉米排骨,狄玉打算回去燉個湯。
“輕舟,我回來了。”
剛推開院門,狄玉就叫著晨輕舟的名字。
只是沒人答應她。
狄玉有些疑惑,難道睡著了。
她進屋一看,不見人,被子卻癱在床上,中間鼓起一個小包。
狄玉有一瞬間的愣神,家裡的被子都是疊好放在床頭的,除非睡覺,不然別的時候很少攤開,這裡頭,不會是晨輕舟吧?
狄玉一把掀開被子,小夫郎倒是沒見著,下邊窩著一坨白色的毛茸茸。
狄玉一扒拉,一雙耳朵露了出來,在仔細一看,竟是一隻兔子,長得圓溜溜的,還是隻通體雪白的垂耳兔。
別說,這模樣還挺可愛。
但她沒理會這隻兔子,狄玉比較在意晨輕舟到底去哪了,家裡憑空出現了一隻兔子,大機率是晨輕舟帶回來的,兔子在家,人怎麼不在呢。
倒是那隻垂耳兔,它先是四處看了看,然後突然就不動了,呆愣愣的坐在那兒,直到聽到狄玉出去的聲響,才猛地跳下床,跑到狄玉腳邊來回轉著,還試圖咬她的褲腿。
“嗯?”
狄玉被她吸引了注意,蹲下身拎起兔子,小兔子的眼睛和常見的不太一樣,是淡淡的灰藍色,而且很大,呆呆的,透著一股清澈的傻樣。
莫名的和一個人很像。
狄玉打量了一番,然後又把兔子放下去了。
管什麼兔子啊,還是找小夫郎重要。
可是上上下下都翻遍了,就差把院子掀翻起來看看了,仍是沒找到人。
倒是那隻兔子,一直跟著她腳邊,不停的扒拉她,著急得很。
狄玉突然想到,這兔子是晨輕舟帶回來的,說不定或許有可能它知道小夫郎的蹤跡呢?
狄玉腦子裡冒出這個念頭,身子鬼使神差蹲了下去。
她把兔子抱到手上。
“知不知道誰帶你回來的?”
狄玉剛說完話,後知後覺自己有點傻缺。
跟這兔子講話有什麼用?
可沒想到下一刻,垂耳兔居然點了點頭。
狄玉:“??”
!
不對勁,狄玉仔仔細細細細看了一圈它,認為這事有點巧合。
“你能聽懂我說話?”
小兔子點點頭,還蹭了蹭正在緩慢撫摸它頭的那隻手。
狄玉心中大驚:靠,兔子成精了。
只不過它這個蹭手的動作怎麼這麼熟練?
狄玉心底升起一個荒謬的結論。
這兔子可能就是晨輕舟。
狄玉帶著小兔子進了書房,然後拿起紙筆,寫了幾個名字出來,然後問:“你……是輕舟的話,就指一下你的名字。”
這要是突然有人進來,見到她和一隻兔子對話,估計會覺得這人有病。
可是下一秒小兔子的動作就讓狄玉意識到了它真有可能是晨輕舟。
小兔子在幾個堪比狗爬的名字裡準確無誤地指出了“晨輕舟”,小爪子還點了幾下,然後又跑到狄玉手邊蹭蹭。
狄玉:“……”
她不信邪,又道:“咱們家的軟膏都放在哪?帶我去找找。”
於是小兔子跳下桌子,跑到了櫃子面前,它上不去,就扒拉著櫃門兒,然後看向狄玉。
狄玉表情逐漸龜裂。
“你真是輕舟?”
兔子跑到她腳邊,努力抬頭看著她,然後點了頭。
一系列事情下來,狄玉很難不相信這個事實。
完了,小夫郎變成兔子了。
還是隻只有她巴掌大點的垂耳兔。
狄玉抱著小兔子,滿臉愁容。
遇到這種事兒,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找誰?找神婆子,還是找醫館的人,怎麼想的不對。
小夫郎怎麼就變物種了呢?雖然還是很可愛,狄玉想。
想著想著,天就黑了。
天大地大的事兒也不能耽誤狄玉做飯。
她走進廚房,然後突然低頭看了眼跟著的小兔子。
“這……兔子應該不吃玉米排骨湯吧?”
可是這兔子是小夫郎變的……
糾結半晌,狄玉決定燉,排骨都買了,總不能浪費。
切菜時特地留了小半根胡蘿蔔,然後切成細條條。
湯在鍋裡燉著,李玉就拿著小蘿蔔條喂兔,嗯……喂小夫郎。
小兔子吃得歡,一雙肉粉色爪子抓著胡蘿蔔條,不急不緩地往嘴裡送。
小小一團在桌子上,兩腮幫子一動一動的,也不鬧騰,狄玉碰它就甩甩耳朵看過去,然後繼續啃。
才吃了幾根,它就不繼續吃了,跑到桌邊朝狄玉伸出兩個前爪,似乎是想要狄玉抱它起來。
肉粉色小爪墊癱在自己面前,狄玉上手捏了捏,手感是說不上來的新奇,軟和,絨絨。
狄玉把它抱到懷裡,晨輕舟蹭蹭胸口,心滿意足縮成一團,只露出白胖胖的尾巴,看起來像個雪球,很漂亮,讓人手癢想捏捏。
狄玉知道它這是想睡覺了,就忍住了這手,倚靠在躺椅上,摟著小兔子淺眠。
對於小夫郎變成兔子這件事,狄玉思慮許久,最終還是沒想到解決辦法。
只能更加細心的照料它,小不點才那麼大點一個,都沒有地裡的菜瓜高,又喜歡跟著自己,狄玉是生怕一不小心就給它踩扁了。
睡覺也是個麻煩,怕翻個身直接給壓身下了,狄玉乾脆拿一個小圓形的籃子放在枕邊,拿自己冬天的毛領鋪了個窩給晨輕舟。
舒服,就挨在旁邊,它還挺喜歡的。
溝通倒是沒什麼問題,晨輕舟本來也不太愛說話,他想表達什麼,狄玉看習慣基本上都能猜到。
小兔子晨輕舟也不挑食,新鮮蔬菜,瓜果乾草都吃,長得圓溜溜的,還白淨,身上也沒什麼動物的騷味,讓人忍不住想揉揉。
狄玉以前回家吸晨輕舟,現在回家吸小兔子,但其實大多時候她都選擇直接把小兔子帶出門。
貼身看護才讓人心安。
全酒香閣的人都知道老闆養了只兔子,愛不釋手什麼都為它操勞。來酒館揣著,進貨揣著,吃飯也放在懷裡,時不時掏出點菜葉蘿蔔喂。
小兔子也不挑食,什麼都想啃上兩口。
至於晨輕舟是怎麼變回來的呢……
狄玉也沒弄清楚,早上睜開眼,小夫郎就躺在身邊了。
若不是床頭那個小窩還擺著,狄玉都有點不敢相信。
【狄玉篇】
——
狄玉變成蛇那天,晨輕舟差點嚇成了傻子。
幾乎是連滾帶爬跑下床,結果要出門的時候沒有注意門檻,當即摔了狗吃屎!
狄玉還沒搞明白怎麼回事,只發現自己雙手沒了,身體也變得很異常。
她嘗試著向晨輕舟靠近,結果剛爬起來的小夫郎頓時手腳並用往後爬了幾步,臉上是驚恐無比的神情,彷彿自己在靠近一步,他就會立馬嚇暈過去。
狄玉張嘴想要說話,卻只能發出嘶嘶的聲音。
晨輕舟瞳孔一瞪,腦子裡有什麼東西啪的一下斷掉,他身子軟綿綿癱下去了。
狄玉嚇得趕緊過去檢視,可自己手腳好像都沒了,狄玉不知道自己變成了什麼樣,先是檢視了一下晨輕舟,發現他只是暈過去了,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狄玉趕緊出屋子,爬到書房桌子上,她記得這兒有一個花瓶,是亮面的,反光挺強,都能看到自個的鏡面。
狄玉爬上去一看,自己也被嚇了一跳。
花瓶面上哪裡還是人的模樣,那分明是條蛇,足有花瓶口粗的巨蟒!
晨輕舟不嚇壞才怪。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身邊睡著一條巨蟒,妻主還不翼而飛了,晨輕舟還能尖叫著跑一段路已經非常不錯了。
晨輕舟怕蛇,狄玉是知道的,之前在嶺南的時候,晨輕舟就被蛇咬過,後來那蛇被抓起來了,狄玉打死了要吃,他也不敢吃,看一眼都害怕。
這平白無故被嚇了一回,都不知道會不會落下什麼毛病。
狄玉懊惱無奈,現在最主要的事情是讓小夫郎知道她是狄玉。
可是有什麼辦法呢……
狄玉突然看到了一旁還沒幹透的墨水,嘗試著操控起尾巴,一開始有些困難,慢慢的就能自由控制了!
她拿尾巴沾墨水在紙上寫了幾個字,非常簡潔明瞭:我是狄玉,別害怕。
寫完後就用尾巴把紙捲起來,然後爬到晨輕舟身邊,把紙放到他身上,然後就躲到很遠的床邊等著。
晨輕舟過了好一會兒才悠悠轉醒,他爬起來,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就發現自己身上蓋著一張紙。
他拿起來一看,頓時皺起眉,猛然間想起來自己是因為什麼暈倒的,四處張望尋找著罪魁禍首。
果不其然,就在角落發現了巨蟒的存在。
“啊啊啊啊啊啊!!”
不止是晨輕舟,狄玉也被他這一聲尖叫嚇了一跳。
晨輕舟抓著紙張,連跑都忘記跑了。
狄玉就知道會這樣,趕緊拿出提前拿過來的墨和紙,當著晨輕舟的面寫了三個字。
“別害怕。”
晨輕舟的眼神瞬間驚恐變成了迷茫,他抓起紙又看了一眼,然後顫顫巍巍問道:“你,你,你是妻主?”
巨蟒就這麼當著晨輕舟的麵點了頭,怕他不明白,她乾脆沾墨水又寫了幾個字。
“是我,別怕。”
晨輕舟看著那龍飛鳳舞的字,居然相信了,妻主的字,外人絕對模仿不來,更何況是一條蛇。
晨輕舟鼓起勇氣往狄玉那邊靠近,剛走沒兩步,膝蓋就抖得厲害,他直接就癱坐下去了。
這是一種面對畏懼事物由內而外散發的恐懼,即便知道這是,他還是不敢靠近。
一人一蛇就這麼僵持著。
蛇尾一動,紙上又多了幾個字:“別怕慢慢來,不行我走。”
晨輕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靠近巨蟒的了,只是等他回過神時,手已經摸到了蛇身上,蛇鱗冰涼的觸感頓時讓人雞皮疙瘩四起。
狄玉儘量保持動作,腦袋緩慢地朝晨輕舟手掌靠近,以一種安慰的姿態蹭著他的手,即便沒有動尾,晨輕舟好像也看到蟒蛇要說的話。
“別害怕,不會傷害你的。”
晨輕舟兩眼一黑,又暈過去了。
狄玉鬱悶得要死,變成什麼不好,非要變這玩意兒!
怕他著涼,狄玉乾脆把被子卷下來,扯到他身上蓋著。
晨輕舟過了好久才醒過來,但是這一次好像是已經接受了現實。
還是怕,但是已經敢靠近狄玉了。
前面那幾天,狄玉過的是真的慘,床不能上,人不能靠,吃的還都是生肉。
晨輕舟怕她,最怕她突然靠近,所以一般情況下狄玉只能離他三尺遠。
晨輕舟拿大的揹筐給她當窩,放到了裡屋離床最遠的旮旯,他以為蛇都是吃生肉,所以給狄玉準備的吃食也都是街上現買的肉,洗洗切塊就給狄玉放碗裡了。
狄玉有意見,但沒辦法,只能慢慢讓晨輕舟接受。
這樣保持距離的相處當中,晨輕舟居然漸漸接受了狄玉,從一開始恨不能離八百米遠,到現在會主動摸她,可謂是狄玉做蛇生涯裡的一大成功了。
天氣變熱,晨輕舟便開始貪戀巨蟒冰涼的蛇身,因知道蟒蛇是狄玉,害怕消減得很快,現在都敢抱著巨蟒睡覺了!
狄玉被他摟在懷裡,蛇身纏繞在晨輕舟身上,穿過大腿,摩挲著細嫩的面板,她動作很輕,鬆鬆垮垮繞著,不讓晨輕舟難受。
倒是晨輕舟摟她摟的好緊,看起來睡得挺香。
月黑風高夜,狄玉居然也有些犯困,沒看多久就睡著了。
感覺到雙手時,兩個人都沒有醒,狄玉本能地摸摸床邊,把晨輕舟摟到懷裡去。
兩個人依偎著,這是一個安穩夜。
(玉的擬動物其實和蛇也不是百分百契合,但一定會是小舟害怕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