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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佑寧……”
譚杳是這個家的主心骨，少了她一個家都不成家了，但……程佑南是這個家的主力，既然要送人去學院，其實也該優先考慮程佑寧的。
而且程佑寧原本就很聰明的。
程佑南看出了他的心思，笑道：“算了吧，佑寧是什麼樣的，你還不瞭解，我怕他把夫子氣死，當初為了教他讀書寫字，我爺一個月愣是瘦了二十斤。”
譚杳也點頭：“這個事兒你甭擔心了，我也問過佑寧的意見了，後方有我和佑南，供養兩個讀書人還是養得起的，但他不願意也沒有必要勉強的。”
畢竟這不是一個只有讀書才能有出息的時代。
葉明也點頭，“那我們明天再上一次山吧。”
“明天不行，明天我還得送月兒去醫館呢。”
李月其實也是想去學醫的，而且她去了每個月還有月錢可以拿，她當然就更想去了，唯一的疑慮是擔心自己拜了個男師父，將來會有流言蜚語。
譚杳做了那樣的保證她也就放心了。
將李月送去醫館的時候，譚杳也試探性地問過高策可不可以讓葉明寄住在他這裡，高策皺著個眉頭原是不了答應的。
沈玉又在一旁添油加醋，誇葉明勤快老實，空的時候還可以幫幫忙。
如此高策才勉為其難答應了的。
譚杳迫不及待將這個好訊息傳回來了，葉明卻顯得興致缺缺，譚杳還以為他在裝便沒戳破，只是催著程佑南去找村長拿推薦信。
這事兒還沒辦妥呢，村裡人就先知道了這訊息。
有與周家不合的便在幹活兒的時候故意嘲笑周家三兄弟，“你看看你們外甥，自己家有哥哥弟弟不幫著送讀書，反而送個外人去，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啊。”
周家三兄弟都有兒子，聽了這話不免覺得刺耳，於是挖苦道：“就她？她能把人送去讀書？我們都送不起，她一個欠著賭坊錢的人還能送人讀書？”
“也不知道是哪裡傳的訊息，你們還當真了傻不傻啊。”
週三牛附和道：“就是就是。”
正巧那天譚杳去村長家取推薦信了，得知她要送葉明去讀書，村長也欣然同意，畢竟十里八村的就西山村沒有讀書人了，說出去他這個村長都覺得臉上無光。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兒啊，而且送的還是葉明，村長承認之前他對譚杳說話的聲音有點兒大。
爽快地拿出推薦信以後，譚杳心情也不錯，向著村長說了幾句好話，她樂意哄人的時候，那小嘴兒也跟抹了蜜似的，哄得村長高興不得了，甚至大方地送了她一個烤玉米。
譚杳一手拿著烤玉米，一手揮著推薦信，路過田埂的時候，還差點將烤玉米呼到了的周大牛的臉上，得虧週二牛手疾眼快地拽了他哥一把，不然就譚杳那力氣，那一拳頭揮動過來，他可能得掉幾顆牙。
劫後餘生的周大牛一臉鐵青，“你吃錯藥了，這麼興奮？”
譚杳可不慣著他：“關你什麼事兒！”
她沒好氣。
週三牛卻記得剛才那村民說的話，於是問道：“阿杳，你要送葉明去讀書？”
譚杳嘿嘿直笑：“怎麼嫉妒了吧？”
看來這事兒是真的了，周家三兄弟說不嫉妒才是假的，“你這債……還清了？”
不是還聽說租地了？
“怎麼你們要幫我還？”
一句話問的周家三兄弟頓時沒聲兒了，默默低頭去幹他們自己的活兒去了。
譚杳抬起雙臂保持開心。
在她走後，那村民便又湊了過來，“你看，我沒亂說吧，她手裡拿的可是推薦信呢，她不懂事兒，你們那老孃也不懂事兒？再怎麼說，你們家的孩子才是她的親孫子呢。”
周家兄弟一想也是這個理，他們可不管譚杳哪裡來的錢，反正讓葉明去讀還不如送他們的兒子過去呢。
“大哥三弟咱們問問老孃去。”
週三牛就是表面老實，內地裡卻蔫兒壞的那種人，“我不去，我家孩子還小，不讀書，再說了，這地這麼多我還有得忙呢，我就一個兒子，可不像你們勞動力多。”
周大牛和週二牛失望地看了他一眼：“你啊，真是沒出息。”
週三牛也不說話，掄起鋤頭繼續挖他的地。
兩個大的卻沒心情了，而且如週三牛所言，他倆的兒子都不小了，已經可以幫忙幹活了，“你們幾個小子慢慢挖，我跟你大伯去你奶那你問問看，說不定啊，這讀書的好事兒就輪到你們了。”
原本攛掇的那人背地裡偷偷呸了一聲，真是不要臉，當初看人家欠錢就迫不及待地斷絕關係了，連老孃都不認了，現在一看譚杳要送人去讀書，又想去佔便宜了。
譚杳可不是那麼好說話的。
周大牛與週二牛趕到周婆婆家的時候，譚杳也剛到不久。
葉明是個好學的，這段時間已經在程佑寧的教導下識得了一些字，那推薦信也可以勉強看懂了。
譚杳倒是很驚訝，這才多長時間，他就已經從文盲變成半文盲了。
“高興嗎？”她歪著頭問他。
葉明捧著推薦信眼含熱淚，在遇見譚杳之前，他以為他這一生就這樣的，卻沒想到如今還能過這樣的好日子，還能……讀書。
“高興！”
“你高興就好，可不能辜負我們大家的期待啊。”
葉明點頭，定定地看著她，半晌他才突然伸手過來一把將她摟了過去。
譚杳愣住了，也沒想到躲，少年的手拍在了她的後背上，“我一定會好好讀書，將來讓你……們過上好日子。”
譚杳哦了一聲，正想推開他，身後程佑寧就惡狠狠地罵上了，“青天白日了，你倆幹嘛呢！”
嚇得譚杳一把將葉明推出了兩米遠，她齜牙咧嘴，“不好意思，忘了我力氣大了。”
葉明也摔得不輕，但看得出他心情很好：“沒……沒事。”
還沒事呢，臉都摔紅了，譚杳想去扶他，程佑寧卻又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自己能起來！”
這小孩兒怎麼回事，突然這麼兇幹嘛。
正想著呢，坡下就傳來了說話聲。她皺眉看了過去，周家兩兄弟就把周婆婆攔在了坡上，“娘啊，你可不能不認你親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