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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中坐著一個男人，左邊的袖子鬆垮的垂著，伴隨著男人的動作飄來飄去。
除去謝長祁見過的江忠和小女孩，還有一個人，雙臂環在胸前，手中握著劍，斜靠在柱子上。
一身白衣飄然出塵，面容清秀俊麗，樓危不知道用什麼詞可以形容這個人，好看，非常好看，清風朗月，人間少有。
比起謝長祁也不遑多讓，只是謝長祁經常穿著黑衣，而這人，讓人平白生不出半點褻瀆的心思。
樓危覺得這個人有點眼熟，但一時間沒想起來。
應該是在哪裡見過。
雙眸微闔，似乎對所有事都不在意。
接觸到謝長祁疑惑的目光，賀夢解釋道：“逃出來之後，我們也被追殺了，忠哥的手臂因此沒了……剩下兩個同伴為了保護我們……，在快要死的時候，是這位……仙人救了我們。”
與此同時，那位白衣仙人睜開了眼，他默然的掃視過每一個人，最後目光落在樓危身上。
樓危被他古井無波的眼神驚到，因為他的眼中沒有感情，連為人最基本的情感都沒有，只剩下淡然。
樓危想到一個人，修真界唯一一個無情道大成的修士：程聞道。
無情道太難修，所以踏入修真的人很少會選擇無情道，世人皆會被情感左右，誰又能保證心中無愛。
程聞道能。
他親手斬斷了自己的情感。
他可以對世人無私大愛，但不會對某一個人有小情小愛。
那人下一句話也證實了樓危的猜測。
“在下散修程聞道，不知兩位是何門何派？”他微微點頭示意。
“在下蒼山派樓危。”
“蒼山派謝長祁。”
這樣就算是認識了。
程聞道，很早以前名字便流傳在大江南北，不僅是修真界，人間也有很多關於他的傳聞。
無情道靠悟，從來就沒有捷徑，他走遍世界，神出鬼沒，沒有徒弟，沒有師傅，更沒有知心友人，沒有人知道，他會在哪裡出現。
程聞道從前說過，他所求並不是飛昇，而是，找尋心中的道。
大道三千，他要找的道，又是什麼。
“不知程道友來到青羊鎮所為何事？”
默了默，樓危還是問道。
“聽說這裡經常有命案。”
程聞道惜字如金，只簡單一句話，就將樓危賭的無話可說。
樓危很想收回方才那句廢話，但凡瞭解過程聞道，都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做好事不留名。
來到了青羊鎮，知道了這裡的事情，肯定不會袖手旁觀。
賀夢在江忠耳邊小聲說了些什麼，江忠來到謝長祁身邊，他的臉上多了一道很長的傷疤，從太陽穴下直到嘴邊。
看起來十分猙獰，而且並未結痂。
“羅家的人已經在滿城尋找公子了，公子是否要離開青羊鎮？”江忠道，聲音很是沙啞。
謝長祁看向樓危，想要樓危做決定。
樓危問程聞道：“我若是知道兇手是誰，你能保證能夠解決事情並且全身而退嗎？”
程聞道微微頷首。
這是表示可以。
樓危將他們的猜測告訴了程聞道。
賀夢是第一個不相信的：“不會吧，山神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是庇護神，這麼做能有什麼好處？”
樓危道：“我也只是猜測，但我有七八分的把握。”
沒人知道程聞道現在的境界，但絕對不低於分神。
分身期的修士對上一地山神，樓危不敢保證程聞道會贏。
樓危沉默了一會，然後對江忠道：“暫時先不走，既然碰到了程道友，那就一塊去山神廟，將這件事徹底解決吧。”
謝長祁聞言，一把握住了樓危的手腕，有點用力，他聲音略顯急促：“師兄，你確定，我們兩個加起來都不是那山神的對手！”
樓危拍了拍謝長祁的手：“鬆手，疼。”
他很認真的看著謝長祁，又像是說給程聞道聽：“謝師弟，我有自保的辦法，絕對不會拖程道友和你的後腿，我知道，你肯定也有。”
謝長祁見樓危神色如此堅定，他知道，他的師兄，雖然看起來很不正經，不著調，但他做出的決定，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並且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
又是一陣沉默，樓危仍然堅定不移，謝長祁只好退一步：“可以，但是師兄不要離我太遠，否則我護不住你。”
樓危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灣：“你忘了，咱倆都是金丹期，誰護著誰還不一定呢。更何況，我又不是廢人，哪裡需要你護著。”
程聞道：“膩歪夠了嗎，可以走了嗎？”
他走過很多地方，見過很多人，其中不乏山盟海誓的戀人，只不過大難臨頭時，跑的比誰都快。
他不覺得有人是例外。
避過羅家人的眼線，又一次來到了山神廟，此時是夜裡，山神廟的大門已經關上了，眾多信徒守在門外。
三人從後面翻了進去，裡面靜悄悄的，但是模樣和白天天差地別。
白天看到的是富麗堂皇如同皇家宮殿一般極盡奢華的建築，現在看到的，是在冷風中一座破敗不堪的小院。
彷彿一碰就會散架似的。
窗欞被風吹的吱呀作響，在寂靜的深夜裡，吱呀聲有點滲人。
三人剛才就像是穿過了一道屏障，屏障外，是安靜的人群，屏障內，是外人不曾得見的山神廟。
“這……”
樓危正在觀察周圍的環境，只見程聞道臉色不善：“我們進來時，上邊有一道微弱的阻力，並不是為了阻攔我們。”
程聞道抬起頭：“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而且，這裡的狀態很奇怪，靈力很是充裕。”
樓危也感知了一下，程聞道說的沒錯，這裡的靈力比外面要濃郁不少。
凡間靈氣稀薄，這裡也只能說比外面好一點。
冷風吹過三人只穿著單薄衣裳的身軀，樓危被冷的打了個噴嚏。
往後一看，那裡還有高牆，甚至外面等候的人們都不見蹤影。
“這是怎麼回事？”樓危出聲，也提醒了另外兩人，他們全都注意到了，身後的牆壁不知道何時消失了。
在這裡轉了一圈，這裡真的只是一個院子，雖然很破，但仍然有人居住，而不是恢弘大氣的山神廟。
程聞道：“我們可能，來到了幻境，而這裡，是山神特意為我們製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