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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璐的眼淚一下子就湧了出來。
她藏在心底的。
本以為已經剋制的,深刻的感情。
此時再一次的如決堤一般。
“我不要!”徐璐將那張卡丟在桌上,“我和你在一起,不是買個樓房就能夠的,肖亞平你別以為這樣就能擺脫我,不可能,我要你這輩子,都和我在一起。”
“你知道,這個機會很渺茫的,先把房子買了,聽我的好嗎?這樣我上手術檯之前,也算是了卻了一個心事。”肖亞平說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買一套樓房嗎?”
“不是,你記錯了。”徐璐賭氣道。
“那就當我想,我想買房子,行吧?”肖亞平笑了。
“你?你先說這個錢是哪來的?”徐璐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他覺得肖亞平是不是去賣器官了。
可她又想了想,一個癌症病人的器官,根本沒有人要。
難道是他……隱瞞了自己是癌症病人的事實。
她想起來了,徐軍去找他的時候,他就說過,自己會得到一個錢,正好是二十萬。
“你想什麼呢,這錢來路肯定沒問題。”肖亞平和徐璐在一起這麼多年,她眼神一變,肖亞平就知道,她又不知道想哪裡去了。
“真的?”徐璐看著他,“我懷疑你賣了眼角膜,因為癌症病人身上,唯一值錢的就是這個了。”
“你這話說的,你老公我的才華,我的學識,難道就不值錢了。”肖亞平氣極反笑。
“這個錢,我給你存著,等你病好了再說。”徐璐說道。
肖亞平看著她:“當我求你了,我想看你住進樓房的樣子,哪怕一眼,我就滿足了,三十年,這是你的願望,我一直都知道。”
徐璐緊緊的抱著他:“現在變了,我的願望就是希望你能好起來。”
肖亞平將卡遞給她。
徐璐哭成了淚人。
肖亞平覺得今天特別漫長。
他有一種預感,似乎接下來的時間,會更加的漫長。
來自朋友的關心,來自親人的慰問。
讓他覺得自己彷彿成了一個罪人。
歉疚這個,愧疚那個。
就這麼反覆下去,恐怕還沒進病房,他就要病倒了。
他的想法沒有錯,而且也具有前瞻性。
因為晚上的時候,付林就帶著許願來找他了。
“白天太忙了,現在抽點時間,我們吃頓飯。”付林的解釋是這樣。
吃飯的地點,是一家特色菜的飯店。
肖亞平和徐璐,付林和許願。
四個人。
面對面的坐著。
菜已經上來很久了,但是沒有人動筷子。
每個人都有話想說,卻開不了口。
“這氣氛,是不是有點壓抑啊?”肖亞平笑著說道。
徐璐乾笑了一聲。
許願就這麼看著他,面無表情。
付林咳嗽了兩聲:“先吃點,先吃點。”
“吃不下。”肖亞平搖搖頭,“我感覺你們都是來給我送行的,太緊張了。”
“沒這回事,你們好久沒聚一聚了。”徐璐打圓場道。
“就是,別瞎說,吃菜,吃菜,這都是你愛吃的,上次來的時候,你不是說這個湯很鮮嗎?”付林給肖亞平舀了一小碗。
一直沉默的許願突然從包裡拿出來一個造型奇特的東西。
像是一個在睡覺的佛祖。
“肖亞平,我把它送給你,這是一尊睡佛,象徵著涅槃,也代表著來世。”許願的話很不合時宜。
讓徐璐的臉色一變,她不好發作。
付林著急道:“送什麼臥佛,怎麼就涅槃了,亞平,你別聽她瞎說,又不知道是哪聽來的。”
許願卻不解釋。
肖亞平接過這所謂的臥佛,看了看,笑道:“挺好,有涅槃就有來世,說不定來世我還能見過你們。”
“能不能不提這個,亞平,把它放下!”徐璐有些生氣,她說話的時候,是衝著許願的。
在徐璐的眼中。
許願怎麼這麼不懂事,年紀小,年紀小就是藉口嗎?
“放下有什麼用,你逃避它,難道它就不會來嗎?佛祖怎麼說的,是不是說一切都有因果?是吧許願?我看我的因果啊,就已經註定了。”肖亞平把玩著那睡佛。
“生老病死都是因果,這是無法改變的,不管怎麼說,你能有這個心態,我很高興。”許願說道。
徐璐一下把那個睡佛搶了過來,丟在垃圾桶裡。
“付林!”
她看向付林。
付林沖著許願生氣道:“早知道你這樣,就不帶你來了,這個時候,你怎麼能一直說這些話呢。”
許願也生氣了,她皺眉道:“我說這些話怎麼啦?這都是事實,是你們不願意接受事實,老是用虛假的謊言來欺騙自己,亞平在我心裡,那是一個堅強一個包容的人,他不能活在你們的謊言中,他有正視事實的權利。”
付林和徐璐都沉默了。
肖亞平說道:“說的有道理,我會好好想想的,不過你下次說的時候,可以顧及一下其他脆弱的人。”
“有什麼道理!”徐璐拍桌而起,“我真是不明白,許願,我們雖然沒怎麼見過面,可你這麼就這麼冷血呢,生死的事情,你能看的這麼淡,我們呢?我們能看開嗎?”
付林站了起來,他左右為難。
“許願,我們先回去,你好好反省反省。”付林拉著許願。
“亞平,你好好參悟參悟,因果迴圈,對你會有幫助的,涅槃也是新生,只是另一種形式,他們是理解不了的!”許願執意要說完。
徐璐冷哼了幾聲,死死的盯著她,直到她離開。
肖亞平想從垃圾桶裡撿起那個睡佛,卻被徐璐攔住。
“你太過分了,許願她哥哥嫂子都死了,她當然有資格說生死的事情,你那麼激動幹嘛。”肖亞平有些怨言道。
“那是她的事情,我可以對她表示同情,但是憑什麼用她的眼光,來看待我們,你要涅槃了嗎?你要死了嗎?一切都沒定性,她這麼說,多招人煩。”徐璐不滿道。
“那你也不能那麼說,我的情況,你也清楚,她說的那些,也不是隨口胡謅的,我不想死的時候,還抱著僥倖,我覺得許願說的沒錯,要死的人,就應該接受這個因果。”肖亞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