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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童的熱情一下子就消散了。
他站在原地,停了很多。
“為什麼,哥,你那麼喜歡音樂,為什麼要賣掉他?”他問道。
“因為……有更重要的東西,比起音樂來說。”肖亞平笑道,“比如我的女兒想要學習芭蕾舞,而我的唱片,剛好可以幫助她湊齊報名所需要的費用。”
“你應該找我的,我願意花錢買下你的唱片。”賀童誠懇道。
“可那會,你正在橋上,吵嚷著跳樓,你知道嗎,在我遇到你之前的十分鐘,我剛從唱片店賣了我的那些唱片回來。”肖亞平笑道。
“真是可惜,不過我可以幫你把他贖回來,相信我,這些唱片,很難賣出去的,因為這世上很少有人真正的懂音樂,就算是《獻給愛麗絲》那樣的作品,他們都不會去關注。”賀童說到《獻給愛麗絲》,眼睛裡幾乎要透出光來。
“你也喜歡貝多芬?”肖亞平有些詫異。
“誰會不喜歡貝多芬呢。”賀童笑道。
“如果讓你挑的時候,你最喜歡他哪首作品?”肖亞平坐正了身子。
“那自然是……他所謂不值一提的作品……”賀童看向肖亞平。
“阿爾卑斯山的雪峰,塔希提島四周的海水,還有海鷗、森林、耀眼的陽光。”肖亞平也笑了。
“獻給愛麗絲。”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
肖亞平看著賀童眼睛裡真誠的笑容。
有一種強烈的責任心在他的心中被喚醒,我要拯救他。
儘管我不是英雄,但是我一定要拯救他。
“賀童,去精神病院吧。”他的話語直白。
聽在賀童的耳朵裡,卻是那麼的冷漠和刺耳。
“哥,你……你在說什麼?”賀童瞪大眼睛。
“賀童,看著我,認真聽我所說的話,我請求你,去精神病院,去治療你的幻聽,你知道的,你的病症不能只依靠藥物來治療,藥物會毀了你!”肖亞平看著他越來越猙獰的面孔。
剛才還因為音樂的共鳴而露出真心笑容的賀童。
在一瞬間,臉色大變。
變得陌生,可怖,變得嗜血,變得殘暴。
他腦海裡的聲音又來了!
“你看,他接近你,就是為了把你送到精神病院!”
“他要害死你,精神病院裡都是惡魔,你也會變成惡魔的!”
“你敢去嗎?你不敢去,你害怕,你無能。”
“好好看著,看著他的嘴臉,他用你的信任來傷害你,賀童,你太可憐了!”
賀童捂著腦袋。
“別聽他們的,賀童,看著我,你喜歡音樂,你大有可為,你不能就這麼沉淪下去,藥物能治療你一輩子嗎?你!你清醒一點!”肖亞平的言辭激烈讓賀童發狂一般的推搡他。
“我不會去精神病院,我不會去的,我不能給我姐姐丟人,我是賀家的人,我不能給家裡丟人,我要是去精神病院,我姐姐會被人笑話的,她有一個精神病的弟弟,不能,我不能接受!”賀童咆哮著。
他跑到廚房,掏了一把刀出來。
“滾!你給我滾!如果你不離開,我!”
他突然把刀比到自己的心口,並且插進去一小部分,鮮血透過了他的衣衫。
“你不走,我就殺掉我自己!”
賀童腦海裡的那個聲音開始狂歡,“死吧,死了就好了,死才是你的歸宿!”
肖亞平舉起雙手。
他緩慢的挪動著,視線緊緊的看著賀童。
他知道,不管他說什麼,賀童都聽不進去了,而且還會傷害自己。
“我走,你把刀放下。”肖亞平慢慢向後退去。
賀童也慢慢從廚房出來,鮮血已經染紅了他的胸口。
“走!你走啊!”賀童大喊著。
“賀熙!”肖亞平突然抬頭看著樓上。
賀童也隨著抬頭。
肖亞平一個箭步衝上去,一下子就握住了賀童的手。
啊!
鮮血飛濺。
賀童下意識的一揮刀,將肖亞平的胳膊劃開一個深深的口子,血不斷的滴落。
而目睹著場景的賀童,頓時哭嚎起來。
“我!我不是故意的,哥,我不是故意的。”
“把刀子給我。”肖亞平伸出手,從賀童的手裡拿過那把刀子,然後踢到沙發下面。
他的手臂在不斷的流血。
“哥,血,血……”賀童著急不已。
他全然無視了自己的胸口,還染著血。
肖亞平面色蒼白,他看著賀童:“你可以送我去醫院嗎?”
“我……”賀童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我這就去拿鑰匙。”
肖亞平用毛巾繫著手臂,坐著賀童的車來到了社群醫院。
在經過一個半小時候的包紮和縫針之後,兩個人都躺到了病床上,打著點滴。
肖亞平縫了十五針。
賀童縫了五針。
“說不定會留下疤。”肖亞平看看裹著紗布的手臂。
“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很害怕,我不想去精神病院。”賀童心有餘悸的說著。
他想要坐下來,可胸口疼的厲害。
肖亞平爬了起來,把液體挪到賀童一邊,坐在床頭,看著賀童。
“不管怎麼樣,賀童,你應該聽我的,我……雖然不是你的什麼人,但我不希望看到你以後成為一個遲鈍的,像是痴呆一樣的人,幻聽只是一個小毛病,相信我,我查過,我也去問過醫生,三五個月,就能控制住,只需要……只需要聽醫生的,賀童你覺得用三五個月來換你的未來很虧嗎?”肖亞平問道。
“……”賀童沉默著。
“你可以說出你的顧慮。”肖亞平問道。
“我爸和我大伯是公司創始人,我媽是財務專家,我姐是商業的天才,我……我卻是個精神病,我接受不了,哥,我自卑!我畏懼!”賀童哭了出來。
肖亞平愣神。
他不知道,賀童之所以抗拒治療,是因為這種荒謬的理由。
“無論你的家人如何優秀,都逃不開一個事實,那就是他們希望你好,希望你能追隨你喜歡的一切,但是你如果被幻聽困擾一生,那你將永遠……永遠讓你的家人,尤其是你的姐姐,活在一生的悔恨當中。”肖亞平頓了一下。
他苦笑道:“再說了,只是一個精神治療而已,等你病好了,貝多芬、莫扎特、威爾第都在等著你,但是我……卻永遠沒有辦法和他們共享音樂之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