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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人，聽說宮裡要設宴。”
白果把燒著的三炷香香遞給了孟淑，連同自己試探的眼神一同遞過去，等待著孟淑的回應。
孟淑接過香，順便瞧了眼白果期待的眼神，卻沒有做任何回應。
只見她收起手帕，捏著三炷香貼在額頭前，深深鞠了一躬，眼皮也沒抬，就插在觀音佛像面前。
“是嗎？是祝賀德妃臨盆的？”孟淑拿出手帕，抵著鼻子免得被香灰嗆到。
“是四皇子。”
聽到白果的回答，孟淑頓住了，疑惑地看向白果，小聲詢問：“曹妃的四皇子？那個吳梓黎？”
見白果點了點頭，孟淑眼珠打轉起來：“年五而已，既過了足歲，又尚未滿十，這是為何？”
“聽說是四皇子被冊封了，封了寧親王。”白果也小聲回答道。
孟淑思量著，慢悠悠的走向神龕，剛要伸手拿起放在一邊的剪刀，卻又停下了動作，心裡不住的盤算起來：“怎麼，這件事兒一點風聲都沒有？”
白果也一同思索道：“聽說，是曹妃娘娘不樂意，自然沒有人當成喜訊來傳。天上正是為了哄曹妃開心才設了宴。奴也是前些日子聽老爺身邊的近侍說起的，想著大夫人對此應該有興致，就多打聽了幾句。”
“不高興……”孟淑忽而一臉嘲諷的笑，一副幸災樂禍模樣：“你以為是什麼？”
“莫不是……曹妃娘娘覺得四皇子封號不好？”
“你還是眼光太狹隘。”孟淑又繼續方才沒做完的事，拿起剪刀，將蠟燭燭芯剪斷。
邊做著手上的活兒，孟淑的嘴也不閒著：“這四皇子吳梓黎是曹妃的獨子，曹妃這輩子都指望在他身上了。可是如今四皇子被封了親王，那曹妃的指望，也就沒了。”
放下剪刀，孟淑又雙手合十拜了拜，接著頭也不回的轉身離開。
“大夫人是說……太子之位？”白果刻意壓低了音量。
孟淑沒說話，笑著走出屋子，在走廊上一步步悠閒的走著，顯得無比愜意。
“可眼下這四皇子是除了太子之外，手上權勢最富貴的皇子了。”白果繼續追問。
孟淑拿過白果手中的扇子，不屑的笑了：“比起其他皇子，那自然是窮其富貴。但又怎能和太子相提並論。像我，從來就不把眼光放在這等小庶子身上。”
“大夫人不是……一向與曹妃交好嗎？”
“我替她辦事兒，不過是因利而聚。難不成，我要與老二媳婦家的那個姐姐交好？”孟淑不禁露出一臉的嫌惡。
她孟淑要扳倒的人，和當今的天后娘娘張芸薇是一家的，可是這不能表明她跟天后也結了仇。
利益面前皆是友，因利而聚，利盡而散。
“我們家瑾兒，也只有當今太子才算匹配。”孟淑得意地笑了。
“大夫人為著瑾姑娘謀劃，實在不易。”白果附和道。
孟淑抬頭看著湛藍的天，陽光都浮在她臉上：“哎呀，天氣這麼好，也不知道別家的天是不是都一個樣？”
白果領了話意：“聽說，齊家齊小公爵的那個妾，今天就要臨盆了。”
孟淑止住腳步，看戲似的一臉好奇：“那齊家可有的鬧了？”
這齊家，齊凌老伯爵的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偏齊小伯爵齊文欽又是個不具才幹的。
現如今在外人眼裡，齊府的招牌就是一個整日只有喝酒吃肉的主君，一個眼裡揉不得沙子卻毫無能耐的大夫人，還有一個本事比天大的妾室。
這就不可能是個正常的家。
“呵，”孟淑想到這，不由得發笑：“一堆沒本事的蠢貨，窩囊至極，竟然被個妾踩在頭上。都是一群下賤的坯子，踩上枝頭就以為成了鳳凰。可本就是出身鳳凰的人，怎麼可能給那些低賤的人給踩一腳？”
孟淑的指桑罵槐，白果聽出來點意思。
孟淑轉眼想了想，幸災樂禍的笑出了聲：“你且瞧著，齊府可是熱鬧了。”
是非多的地方，自然熱鬧至極。
齊府不比楊府這等武將人家，雖說是個伯爵府，但也是書香門第出身，在讀書人的家裡，儒家思想不允許他們有分府這一說法。
公爵楊府，尚書楊府，將軍楊府三府坐落不同的地方，父子三人跟有什麼仇似的，隔得一個比一個遠。
好在他們武將出身，對外也有個無拘小節的說法。
況且楊銘天老公爺也是個直爽人，聲稱是自己想清靜，兒子們又時不時回府孝順，這才不至於被拿出來說嘴。
這齊府，人多，什麼樣的人都擠在一起，整天鬧得雞飛狗跳，家宅不寧。
讓主君每日一睜眼就心煩意亂，那齊家可堪當一二。
齊文欽小伯爵納的這貴妾佟祺，雖說是出身從五品的奉常府裡，可竟學得一手的下作手段。
往小了說是狐媚哄騙，賣乖裝病樣樣精通；往大了說，那可真是有算計心思，害人計策。
偏偏齊文欽還是個昏懦無能的人，就吃得佟祺這一水的低聲下氣，日子見久，佟祺竟在後院當了家。
可是這齊文欽的大夫人王依也不是個一味容忍的人。
通議大夫王家裡出身的嫡女，性子急，愛挑事兒，好面子卻又沒什麼本事。這種性子，正著了佟祺的道，被她一拿捏一個準。
若不是齊文欽顧著王家那點子權勢，又念著些髮妻的舊情，王依這院裡估計就跟冷宮一樣了。
可憐王依一介大夫人，竟活生生被佟祺這等小妾算計的體無完膚。
不過最可惜的還是，王依僅有一個六女兒齊悅思傍身。
如今佟祺懷胎十月，只差臨盆，看著懷象甚好。因而王依坐不住是真的，擔驚受怕更是真的。
齊家，可不就是要出事兒了。
“想瞎了心了這賤人？這個時候上趕著請什麼安？地下爬過去的螞蟻都能看出來她想幹什麼，好讓官人更厭棄我嗎？啊？”
此時的王依正急的直在屋子裡打轉。
作為從小跟著王依一同長大的貼身侍女，慈雙也焦急的跟在其身後，拽著她家大夫人的胳膊。
“夫人，大夫人，好夫人！這種時候，就不要著急了，橫豎都是這賤人要來惹事兒，稱病打發出去不就好了。”
聽到慈雙勸誡，王依站住了腳，可仍止不住的雙手揮舞：“她臨盆，她生她的。她是個不上臺面的貨色，生出來個庶子又沒礙著我什麼，我又沒不讓她生，為什麼就非要惹我不痛快？”
慈雙緊緊捏著王依的袖子：“大夫人可千萬不要再動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