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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帝的情緒十分複雜。
他叱吒風雲一生,哪怕到了這陌生的現代,也依然混得風生水起。
強者,不管到了何種處境,都依然是強者,依然有著爬到高處的能力、智慧與手腕。
要說唯一有所虧欠的,便是他和姝兒真正的孩兒。
人死如燈滅,沒想到他死後反而與姝兒再次相逢,還遇到了一隻神奇的貓。
這隻貓不僅能口吐人言,還告訴了他和姝兒真相。
他們這才知曉,一直以來愛如珠寶的太子,並非姝兒所生,而那個被他們忽視,被淑妃虐待的孩子,反而才是他們真正的孩子。
不可置信之餘,一瞬間,愧疚如潮水般湧來。
終究是對他,虧欠太多。
......
再次見到蕭貴妃與先帝,司權的心情並沒有多大的起伏。
直到先帝輕描淡寫地給了他一張黑卡,司權見著這燙著金邊的卡,眼底這才有了些許波瀾。
與司權的淡定相比,餘心瑤就驚訝多了。
她不由得看了那張卡一眼,又看了那張卡一眼。
如果她沒猜錯的話……
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黑卡吧?那個經常出現在霸總文裡的,裝逼必備的,據說可以無限刷的黑卡!
司權餘光發現瑤瑤的眼神一直往這張卡上面瞟,便將這張卡給了她。
餘心瑤如獲至寶,開始仔仔細細的觀察起這張卡起來。
先帝也在仔細地觀察著司權的反應,心中越發有了數,“權兒,久未見汝,使我甚思,此卡便當做見面禮,贈予你。”
本來還一心一意看著卡的餘心瑤,忽然感覺這話變得文縐縐了起來。
她沒有抬頭,心中卻閃過一抹明悟與瞭然。
司權抬眸迎向先帝的視線,不閃不避,他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眸光帶著久居高位與歲月沉澱過後的威嚴與審視。
先帝眉毛一挑,對兒子的這表現很是欣賞,不愧是他的種!隨即,以同樣的視線奉還回去。
一前一後兩代帝王的視線在空中相遇、碰撞,誰也不讓誰,誰也不曾退後一步。
蕭貴妃看著這場面有些心急,來的時候不都說好了嗎?怎麼還較上勁了呢?
“郎君......權兒......”她有些焦急的喚了他們一聲,想要上前去勸勸,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更為關鍵的是,她敏銳的第六感告訴她不要上前去摻和男人的事。
她的視線猛然落在了坐在司權旁邊的餘心瑤身上,見兒媳都好端端的坐著,自顧自的把玩著手裡的黑卡,並沒有插手的意思,她的心忽然也放下來了。
兩人之間的較量,最終以先帝率先一步離開視線而告終。
先帝一邊揉著眼睛一邊感慨,“真是老了老了,眼睛不好使了,這麼快眼就酸了。”
司權看向他做作的表現,冷淡道:“無需讓我。”
先帝沒有理會,甚至還做上了眼保健操,好一會兒後,直接去到了蕭貴妃旁邊,挨著她坐著。
見茶几上放著一些堅果,自動自覺的拖過來,給蕭貴妃剝起來。
蕭貴妃則是有些拘謹地看向司權,何謂近鄉情更怯,這便是了。
她在什麼都不知道時,可以或笑或俏,盡情的做自己,可當她知道那個她虧欠最多的兒子來了之後,心便開始疼了起來。
一切說起來,終究是她的不是,是她疏於防範,讓人鑽了空子,才讓他吃了那麼多年的苦。
她也一直都知道他過得不好,偶爾見到他會心生不忍,但他自己的母親都不疼他,她一個外人,自然也不會去幹預什麼。
尤其是她也有自己的孩子,疼自己的孩子都還來不及,又哪裡有多餘的愛分出去?
誰曾想,她疼著愛著的居然是情敵的孩子,而她真正的孩子,反而在情敵手裡備受折磨......
每每只要一思及此,蕭貴妃便忍不住潸然淚下。
司權無意當中一瞥,竟然看到了淚流滿面的蕭貴妃,而她此刻,正在無聲而壓抑的哭著,雙肩微顫,極為悲傷的樣子。
不知是否是母子連心,司權竟也覺得一顆心微微不舒服了起來。
他微微皺起眉頭,語氣生硬道:“你怎麼哭了。”
司權的話瞬間吸引了先帝跟餘心瑤的視線。
先帝原先正在專注的給她剝堅果,還沒注意到,發現自己最愛的女人竟然哭成這樣時,當即便起身摟住她纖瘦的肩膀,將她抱進懷裡安撫,“姝兒,這是怎麼了?不哭不哭哦......”
餘心瑤看到哭的梨花帶雨的蕭貴妃時,心中也閃過了一抹心疼。
她將司權扯到她旁邊坐下,湊到他耳邊悄悄道:“你怎麼她了呀?怎麼哭成這樣......她到底是你母親......”
哪怕未曾盡到撫養義務,但是也十月懷胎,辛苦生下他。
也是有了淼淼之後,她才知道一個母親是多麼的偉大,懷孕時的艱辛,分娩時的危險與痛苦......
“總之,有什麼話你好好跟她溝通呀,不要這個樣子好不好?”餘心瑤小聲央求道。
司權:“......”
好大一口鍋。
他怎麼她了?為什麼她哭成這樣?罪魁禍首就是他?
蕭貴妃哭了好一會兒,這才控制住情緒,“抱歉,我失態了......我就是......太久沒有見到權兒,太想他了......”
“我知道是你回來了,母親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諒,是我沒有做好,所以才弄丟了你,造成你許多年的苦難,讓你一個人十分辛苦的長大,真的對不起!是母親的失職......”
說著說著,剛剛止住的情緒又再次淚崩,蕭貴妃哭得一抽一抽的,“母親也不奢求你的原諒,你若是恨我,也是應該的......”
“我只求......你還能允許我靠近你,讓我對你好......”
蕭貴妃臉上滾落的淚珠,都被在她旁邊的先帝輕柔擦去,她紅透了的美眸卻執拗地看向司權。
眼裡帶著哀傷與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