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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
伴隨著閃電雷聲,外面下起了傾盆大雨,豆粒大的雨點用力打在窗戶上,產生聲音。
“嘣-嘣-”一聲緊接著一聲的碰撞聲從她頭頂處傳來。宿憶迷迷糊糊醒來,雷電聲越激烈,碰撞聲越激烈。
宿憶皺眉起身,側耳細聽,發現是床頭邊的牆傳來聲音,誰大半夜撞牆?
等等,她隔壁不正是沈馳嗎?
難道出什麼事情了?
宿憶連鞋子也顧不得穿,利索下床儘量以最快的速度來到沈馳的房間,發現門被緊鎖著。對了,原主有沈馳房間門的鑰匙,轉頭回房間裡找。
開啟門,屋裡面不見一點兒光亮,唯一的暗光還是斷斷續續的,外面的風吹起厚重的窗簾,外面飛快閃進白色刺眼的閃電光亮。
陷入黑暗後緊隨著重重沉悶的雷聲。
宿憶緩步走進去,“沈馳?”
撞牆聲依舊,宿憶循聲找去,才發現是少年挨著床邊蜷縮在地上坐著,似乎不知疼痛,一下沒一下地拿自己腦袋撞牆。
畫面一度詭異,宿憶心裡難免發怵。天知道,她平生裡最怕鬼了。
“沈馳你在幹嘛?”
少年聽到她的聲音,蜷縮的身子顫抖得更加厲害。
宿憶嘗試碰上他的肩膀,哪成想他反應劇烈,像極了一隻反抗的小狼,他猩紅的雙眸死死盯著她,滿眼警惕。
宿憶被他的表現震驚到,原主對沈馳具體做過什麼,腦海中的這段記憶似乎被打了馬賽克,她不太清楚。但她可以肯定的是,不是什麼好事情。
“沈馳你別怕,我不會傷害你的。”
沈馳安靜了一會兒,宿憶想上前摸摸他的頭安撫他,哪成想他眼神忽然變驚恐,抓著她的手就用力咬下去。
宿憶痛得狠狠擰起眉頭卻不哼出半點兒聲音,默默讓他咬,不知道過了多久,他不再咬了,鬆開她的手。
害怕中帶著迷茫看她,宿憶心一軟,把他抱在懷裡,手輕輕重重地拍他、安撫他。
許是感受到宿憶釋放的暖意和善意,少年的警惕和懼怕暫時放下,放鬆埋在她懷裡,鼻息間都是安心的味道。
倏地,一陣比先前還要響亮的雷聲響起,少年的身子瘋狂顫抖,頭抑不住咬往牆上撞。宿憶被他的反應嚇到,用力摁住他的腦袋。
“別撞了別撞了,頭會受傷的。”
“別怕,只是雷聲而已,別怕。”
用力捂住他的雙耳,直到少年逐漸冷靜,“別怕,別怕……”
雷聲變小,懷裡的沈馳沒了動靜,宿憶腿麻起身,“時間不早了,你趕緊休息。”
衣角被抓住,宿憶低頭看見沈馳垂著腦袋,手卻緊緊抓著她的一片小小衣角,似乎也在怕她但又不想讓她走。
宿憶盯著少年纖細病態白的手指,心下一軟,摸了摸他的腦袋,“還怕嗎?”
少年的沉默算是他無聲的回答。
“我不走。”
沈馳雙眼依舊掛著眼淚,微微猩紅的眼睛盯著她,膽怯卻不捨。
宿憶拉他上床,自己躺在他身邊,少年眼神一眨不眨看著她,不離開半分。
“好了,閉眼睡覺。”
但少年像是沒聽見她的話般,眼睛不眨盯著她看。他的眼神似乎能穿透她的皮囊,窺視到她的靈魂,宿憶心驚,捂住他的眼睛。
“睡覺。”
手心處少年的眼睫輕顫,撓得她手心癢癢的,很奇異的感覺。
外面響起不大不小的雷聲,沈馳的身體明顯縮了縮,小心翼翼往宿憶懷裡鑽。
宿憶單手捂住他的耳朵,他的視線沒了阻擋,直直望著她漂亮的眼眸。
“閉上眼睛,聽話。”
沈馳這次聽到她的話,聽話閉上眼睛,在宿憶的輕輕拍打下,呼吸逐漸綿長。
翌日,宿憶被拱醒的,胸口前的一個毛茸茸的腦袋。少年沒安全感的不斷往她懷裡捲縮,宿憶覺得沈馳可愛,手指點他白膩的臉頰,睡眠中的少年蹭了蹭臉上的癢意。
她被逗笑。
看了眼床邊桌子的鬧鐘,時間不早了。
扯開腰間的手,沈馳也醒了,迷迷糊糊坐在床上,惺忪著眼看著宿憶。好一會兒後,倏地瞪大眼睛,往床邊躲了躲。
宿憶彈他的呆毛,挑逗他:“你現在才想起害怕我,是不是晚了?”
沈馳低頭抿嘴安靜著,手用力抓著蓋住自己的被單。
宿憶準備出門,被馬嫂喊住,“憶憶,把牛奶喝雞蛋給小馳,宿先生吩咐的。”
“好。”看來宿榮開始關注沈馳的現狀了,這也是好事。
宿憶追上去,沈馳的步伐一如既往地慢吞吞,她已經不止一次擔心他趕不上公交車,可他的運氣似乎每次都很好,總是能剛好卡在公交車到站的點到。
兩人站在公交車站下隔著一小段距離。
宿憶看了眼兩人的距離,似乎比她來的第一次近了兩步。
她在這次任務裡需要維持原主的性格,於是揚起精緻的下巴,冷言:“你過來。”
總是低頭沉浸在自己世界的少年側頭看了眼宿憶,慢吞吞挪動腳步,站到她身邊。
宿憶把東西塞進他懷裡,一邊說:“我不喜歡吃這些早餐,你都給我吃了,要是讓我發現你把它扔了或者給別人吃的話,小心我弄你!”
說著,朝他揚起拳頭。
沈馳幾乎是下意識抱頭要躲開,雞蛋和牛奶甩地上,在兩人之間發出清脆的破碎聲。
玻璃瓶碎了一地,牛奶濺溼了兩人的褲腳。
少年下意識的動作,讓宿憶眉頭直皺,原主對他究竟做了什麼,會讓一個人生成下意識行為。
沈馳蹲下身撿起雞蛋和拾起玻璃碎片。她壓下心中的疑惑,用紙巾把玻璃碎片都接過。
他的食指被玻璃刮破,沈馳眉也不皺,把手指往嘴裡含,舔走傷口溢位的鮮紅,像極了一隻為自己舔傷口的小狼。
公交車來,少年在宿憶要主動牽他手的前一秒擅自微微抬起手,眼神率先落在自己手腕上,親眼看著她昔日只會傷害他的手緊緊握住他的手腕,拉著他一同上公交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