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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道嗎，有的時候，一加一併不等於二，還有可能等於三。”
沉寂許久，無人回答。
數不清的屍體堆成小山，坐在最高處的，儼然就是百無聊賴的驚秋蝶。
“身上黏糊糊的，想洗澡……”
她手裡握著刀，衣服被血浸溼了，身體各處都有血淋淋的刀傷，左臉血肉模糊，配上沉寂的黑眸，精神狀態十分堪憂。
“他媽的，傻狗。”驚秋蝶低聲罵了一句，扭頭去看不遠處躺在血泊裡的小白。
在跟刺客打鬥的過程中，小白汪汪亂叫，被嚇跑了。
驚秋蝶最開始是有點不滿的，好歹養了兩年，遇到危險你不保護我，直接就跑了？慫狗！
可轉念一想，跑了也好，她可不想讓養了這麼久的狗死掉，於是又開心起來。
不過打著打著，小白又從密林裡竄了出來，咬住一名刺客的腿。
實在太亂了，驚秋蝶眼前血紅一片，只是不斷重複揮刀這個動作，等清醒過來後，刺客已經死光了。
小白也死了。
她又笑著罵了一聲:“傻狗。”
十幾分鍾後，青淵回來了。
看到驚秋蝶狼狽的樣子，他剛想說些什麼，就被對方打斷了。
“拿到情報了嗎？”
青淵愣了愣，乾巴巴道:“託我一個妖怪朋友蒐集的，郎雲晗……死了。
說是和二皇子去臻王府中做客，被一個叫李潭的下人刺死的。”
驚秋蝶抬頭望天，完全沒有療傷的意思:“原因呢？”
青淵沒有回答，難得強硬一次，走上屍山把驚秋蝶抱了下來，往家走去，邊走邊說:
“李潭愛慕二皇子，見二皇子與郎雲晗相談甚歡，還有好感，因此生妒……”
“嚴熙這個傻逼，還整個這麼牽強的理由。”驚秋蝶哈哈大笑:“就李潭細胳膊細腿的，能打過郎雲晗？
笑話！郎雲晗使勁吼兩聲都能把他嚇哭，哈哈哈……”
“嚴熙？”青淵疑惑:“人是他殺的嗎？”
“當然。”驚秋蝶得意洋洋地解釋:“這波刺客的招式都大差不差，不出意外的話是批次訓練出來的。
況且他們後背上都有蓮花形印記，我曾在三歲時偶然見嚴熙畫過……哈，我的記憶力可是很好的！
先前的刺客後背雖無印記，但應該也是出自他之手，他想殺我，就意味著我站在他的對立面，讓他感受到了威脅。
如果他還是一心為國、效忠定安帝的忠臣，那我就永遠不會和他站在對立面，除非……”
青淵皺緊眉頭:“他叛國了！”
“沒錯，既然這樣，他殺郎雲晗就有理由了。”驚秋蝶聳了聳肩:“大概是想知道玄虎符在哪兒吧。”
玄虎符是她家的傳家寶，據說是她的祖宗救過一位道長，為表感謝，道長就把這玩意兒送給她的祖宗了。
傳到驚盛虎這一代，已經是第七代了。
玄虎符的威力之大，正是因為如此，它才被一些不懷好意的人覬覦，還曾有人傳聞得虎符者得天下。
“郎雲晗知道玄虎符在哪兒，因為這小子的爹是和父皇一起打天下的兄弟。”
驚秋蝶伸了個懶腰，笑道:“郎老爺子死前把玄虎符一事告訴郎雲晗，就是怕哪天突發事端，無人保護玄虎符。
現在看來，父皇七年前解除對岐燁的封鎖，倒是方便了嚴熙作妖。這麼說來，朝廷應該爛的差不多了。”
青淵的眼神飄忽不定，猶豫著問出一句題外話:“……你不難過嗎？”
國家殘敗、朋友死去……
“難過有什麼用？”驚秋蝶抿唇，“這是最沒用的情緒，而且還會傳染給別人。
這幾天先不回去了，父皇應該會傳信給我。”
“……”
青淵不語。
到家後，他施了個治療術，把驚秋蝶身上的傷口處理好，讓對方躺在床上，然後摸摸她的頭。
“沒事，想哭就哭吧，你永遠不用在我面前拘束。”
“啊，是嗎……”
驚秋蝶仍在笑著，淚水卻奪眶而出，流個不停。
擠壓許久的情緒在一瞬間爆發，如海浪湧來。
她緊緊抱住青淵，把頭埋進對方的頸窩，帶著哭腔道:“老青，我好難受……我明明只想過平淡的生活啊……
怎麼小白死了，小晗晗也不在了……嚴熙這個混蛋，他為什麼要這樣啊！他明明是父皇最好的兄弟……”
“沒事了。”青淵抱緊她，一聲聲安撫:“哭吧，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過了很久，驚秋蝶睡著了，青淵佈下一個結界後就去處理刺客的屍體，順便把小白給埋了。
“小白，睡會兒吧。”
在埋之前，青淵摸了摸它的頭。
——
“嚴熙，朕從一開始就不該相信你！”
坐在龍椅上的驚盛虎因為日夜操勞，發已全白，面露憔悴之色。
十年前，嚴熙為保護他差點死掉，他因懷疑過對方而心生愧疚，於是過了三年一切穩定下來後，便解除了對岐燁的封鎖。
最開始那幾年好好的，並無任何事發生，雙方甚至還進行了文化交流，一切欣欣向榮。
只能說嚴熙偽裝的太好了，驚盛虎年歲已高，不免懈怠，於是在不知不覺中，許多重要的城防圖都落入岐燁之手！
等他反應過來後，為時已晚！
掌控情報的岐燁全方面出兵，短短五天內已經吞併了三座城池！
“呵呵，看您這話說的，反倒是我的不對了！”
嚴熙一人站在這裡，即便被士兵圍著也絲毫不慌。
“驚盛虎，咱們好歹也是十幾年的兄弟了，把玄虎符給我，我保你和江宛秋不死！
岐燁和戰殤本就勢均力敵，如今岐燁得了情報，勢如破竹！你是個聰明人，應當知道怎麼做！”
驚盛虎彷彿被歲月磨平了稜角，語氣淡淡:“我不可能讓你拿了玄虎符跑去作怪的，你死了這個心吧！”
“是嗎？”嚴熙勾起嘴角:“那沒辦法了，只是不知道驚秋蝶會怎麼樣……放心，我不會殺了她的。
哦對了，忘了告訴你一件事，當年的刺殺，其實是我做的，孫毅只是個替死鬼！”
說完，嚴熙的身體就化作一灘水，消失在原地。
驚盛虎無力地癱著，雙目無神。
原來，從一開始就錯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