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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囡囡飄然起身，捏向左右胖乎乎的臉蛋，狡黠道，“我已經超乎三界之外，怎麼可能還去投胎呢？除非有高僧或者聖人為我超度，可人家憑什麼要幫我啊！”
“啊！”
左右大叫一聲，苦巴巴的看著小囡囡道，“那你豈不是要跟老子一輩子？”
“哈哈哈。”
小囡囡被左右如此表情惹得捧腹大笑道，“別人都是盼星星盼月亮想得到我，你倒好，反而覺得我是個累贅了。”
左右撇了撇嘴，“老子堂堂男子漢大丈夫，身邊跟著個妞兒算啷個回事？將來若是讓人知道了，老子還咋個娶媳婦？再說，領個你也沒得撒子好處嗎？”
小囡囡聽聞後笑得直不起腰來。
日子緩慢，小囡囡的出現好像並沒有改變左右什麼。
依然是白日練拳，學習，練習針法，夜晚回家洗衣煮飯。
孔老頭與孫老頭也越發老了，再也走不動道，再也無法護送左右去祖厲河的獨木橋了。
十年光陰一晃而過。
左右已經是一個陽光少年了。
鎮子十年時間，並沒有多大變化。
依然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老街坊少了一些人，又增添了一些人。
歲月不聲不響，無聲無息。卻悄悄地改變了很多事情。
左右轉眼間十三歲。
二流子的女兒也長大了，瓜子臉，櫻桃嘴，長得國色天香，顯然的美人胚子。
因為從小賴著左右的緣故，二流子女兒田小扇時常去往孤山尋找左右。
一來二去，田小扇便對左右產生了別樣的情感。
二人又在同一所學校，田小扇便時常下課去高年級尋找左右。
別的同學便以為田小扇是左右的跟屁蟲，時常捉弄田小扇。
這時，左右便站出來，替田小扇暖心解圍。
二流子也經常開玩笑，希望自家的閨女嫁給左右，儘管左右無父無母，閨女嫁給左右後生了孩子或許還需要他老兩口幫襯，可是二流子不在乎，他打心眼裡喜歡左右。一如當年真心實意喜歡王清淺一樣。
一個稀鬆平常的早晨，左右一如往常早早便去了孔先生家裡，替孔先生泡好了早茶，然後坐著與孔先生閒聊。
“聽說二流子的胖丫頭喜歡你。”
“老子這樣優秀的有為少年，誰家的姑娘會不喜歡我？”
“吹牛。若是額死咧，你怎麼辦啊？”
左右強行仰起頭，看著被火爐燻得漆黑的房梁，眼淚打轉。
他找了個藉口匆忙起身，然後跑到行人匆匆的大街上，眼淚噼裡啪啦往下掉。
孔先生會死的，孫先生也會。他們都會離開的。
左右走後，孔先生老眼昏花的渾濁雙眼，不住掉落眼淚。
他多想看著那個小傢伙娶妻生子，成家立業。可是，自己卻等不住了。
左右去而復返，眼睛紅紅的進了門，孔先生急忙別過頭，用袖子擦了一下眼角的淚漬，聲音發顫道，“咋又回來了，再不去上課就遲到咧。”
左右坐在孔先生的床邊，孔先生臉上已經佈滿了皺紋，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了太多痕跡。
一生無兒無女的孔先生，對左右視如己出。
左右眨巴了兩下眼睛，憋回了快要掉下的眼淚，輕語道。
“爺爺。”
孔先生瞬間淚如雨下，皮包骨的手臂掙扎著摸向左右的臉龐道，“好孩子。”
左右起身，朝著大門外走去。
“孩子，錢不夠了就跟爺爺說，爺爺有退休金，夠你花了，千萬別委屈自己。”
左右不敢回頭，生怕一回頭眼淚不爭氣的又掉下來。
街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左右大步朝學校跑去。
剛跑到二流子家門口，便聽見二流子婆娘的嘶啞哭聲。
二流子著急忙慌的從大門一躍而出。他的雙眼佈滿血絲，衣衫不整，身上佈滿挖痕。
看見左右也並未搭話，在牆邊扶起摩托車便往縣城方向跑去。
左右覺得吃驚，在他印象中，二流子從未如此慌張過。
而且，無論多遲，田小扇都會在家門口等待左右。可是，今天卻並未見田小扇的身影。
左右皺了皺眉頭，沒有多想，朝著學校走去。
他現在所在的學校，依然是當年孔先生建立的私塾。
只是，前些年，被改造成了小學與初中。而且蓋了鎮裡唯一的一座六層樓。
第一二層是小學，三四五六層是初中部。
左右班級所在四樓，初二。
上樓梯會路過田小扇的教室，左右朝著教室望去，田小扇的座位上空空如也。
左右帶著疑惑去了教室，整天無精打采。
放學後，左右著急忙慌的便去了田小扇家裡。
田小扇的家裡冷冷清清，冰鍋冷灶。
院子裡落滿了樹葉，鴉雀無聲。
左右疑惑不解，鎮子裡田小扇的母親是出了名的愛乾淨，會收拾。可是今日卻一如反常。
“田姨，小扇？”
左右站在院子喊道。
偏房的門吱呀一聲開啟，田姨披頭散髮，兩眼紅腫的站在門口，雙眼無神，看見左右也不打招呼，身體僵硬的站在門邊上。
“田姨，你咋個了？小扇嘞？”
田姨反應遲鈍，良久才哇的一聲哭出了聲。嗓音嘶啞淒厲，聞之讓人動容。
左右確信田小扇出了事，匆忙進入了偏房檢視。
剛進門，便被一陣惡臭燻得眼淚直流。恍若多年未清理的茅坑的味道。
左右強忍不適，看向房間。
房間的所有窗戶被封閉著，屋內昏暗無比。
藉著昏暗的燈光看去，牆壁上竟全是血手印。
田小扇如過年豬一般被五花大綁在床上，雙眼緊閉，嘴角哈喇子打溼了枕巾。身下更是溼了一大片。
田小扇這時猛然睜開雙眼，嘴裡發出恍若野獸的嘶吼聲。痴笑著看著左右。
她的身體開始不住的抖動起來。胳膊粗的麻繩瞬間被繃直，眼神陰鬱的盯著左右不住咆哮。
田姨哽咽出聲。
“小扇，你究竟怎麼了啊！小扇，我是媽媽。”
田姨上前，準備安撫小扇，猛然間，小扇猛然抬頭，一口便咬向了田姨的手臂。
鮮血瞬間順著田姨的手臂直流而下。滴滴答答落在田小扇的臉龐上。
田小扇嘴唇瞬間被鮮血瀰漫，清秀的臉龐此時變得猙獰不堪。
她的身體越發抖動的厲害，綁著她的麻繩發出咯嘣咯嘣聲。
“哥哥……你……終於來了。”
兩種截然不同的聲音從田小扇嘴中發出，田小扇更是目光陰鬱的盯著左右。
屋外突然響起摩托車的嘶鳴聲。
然後二流子便火急火燎的進入屋內，當看見田小扇披頭散髮，滿臉猙獰，不禁潸然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