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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眸看向其他人。
只覺得心裡堵得慌。
這些人裡又有幾個是回了家的呢?
“都是壽終正寢,沒遭罪。”
這種情況羅隊心裡也難受,連勸慰的話也說得乾巴巴的。
餘得水嘴唇微微顫抖,最終化為一聲嘆息:“麻煩讓我看哈我媽老漢兒和弟弟。”
“生老病死都不在。”
“也是對不住他們。”
“我想給他們磕個頭。”
“好。”
羅隊聲音有些發澀,給那邊的同志發了訊息,影片跟著餘盼歸到了幾座墳前。
看著墓碑上的名字。
餘得水淚如雨下。
撲騰一聲跪下去咚咚咚的磕了三個響頭,聲音哽咽到有些含糊不清。
“是水娃兒不孝順。”
“讓你們死了都惦記到的。”
虞笙抹著眼淚吸了吸鼻子,神色遲疑的看向其他人:“你們……還要看嗎?”
“看!”
“送他們一程也沒得遺憾了。”
聽著他們斬釘截鐵的話,虞笙紅著眼眶為他們一家一家的找過去。
直到……
“我是內眉市臨泉鎮的。”
哭得跟個淚人兒似的虞笙瞬間愣住,神色錯愕的看向年輕男人:“臨泉鎮?”
“哪家哦?”
“我媽叫李紅。”
“我老漢兒叫林大強。”
“我叫林順。”
虞笙愣愣的眨了眨眼睛。
平日裡都是婆婆爺爺的叫著,要問她那些老輩子些叫啥名兒她還真不知道。
有些懵的將資訊發給了羅隊,羅隊的訊息沒一會兒就過來了。
“你林爺爺的爸爸。”
虞笙震驚的瞪大了眼睛,打量著年輕男人不敢置通道:“你是不是有個兒子呦?”
“安?”
男人有些懵:“我剛成家沒得好久就走了,家裡頭啥子情況我也不曉得。”
“你有個兒子叫林建軍。”
“親的。”
“日子過得還可以。”
見年輕男人愣住,虞笙扭頭看向一旁看起來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孩兒:“你喃?”
小孩兒抿了抿嘴,別過臉道:“他們對我不好我自已跑出來的,不用管我。”
聲音有些哽咽。
聽得虞笙心裡很是難受,這小孩兒今年十四看著比同齡人矮小了一大截。
在21世紀還是上初中的年紀呢,在這邊卻已經揹著槍保家護國滿身是傷了。
嘆息一聲。
到櫃檯抓了幾把糖:“快過來,虞笙姐請你吃糖,他們對你不好虞笙姐對你好!”
小孩兒抹了把眼淚。
甕聲甕氣道:“什麼虞笙姐!”
“你是我的後輩,這糖你留著自個兒吃吧,爺爺我不跟小孩兒搶糖吃。”
“嘿~”
虞笙雙手叉腰想反駁卻找不到反駁的話,按輩分來說這小孩兒確實是能當她爺爺。
可他現在還是因為沒人掛念哭鼻子的小孩兒,輩分再大也改變不了他才十四歲的事實。
“讓你吃你就吃!”
“怎麼那麼多話!”
強勢的將糖塞進他斜挎的布包裡:“不吃就扔了,送出去的東西我可不往回收。”
見小孩兒耷拉著腦袋扭扭捏捏的收下,虞笙鬆了一口氣:“你叫什麼名字?”
“小豆兒。”
小豆兒低垂著眉眼應了一聲,甕聲甕氣道:“我想看像我這門大的娃兒在幹啥子。”
“好。”
虞笙點著頭應下。
“我們那兒已經實施九年義務教育好些年了,像你這麼大的娃兒基本都在上學。”
“這是城頭的學校。”
“這是小鎮上的學校。”
“這些是孤兒院。”
“媽老漢兒沒得了的娃兒,沒得人收養的話都會送到孤兒院由國家撫養。”
“這些是養老院。”
“家裡頭娃兒要上班不方便照顧的話可以送到這兒,有專門的醫護人員照顧。”
“這些都是醫院。”
“稍微大點兒的鎮上都會有個小醫院,我們那兒看病很方便。”
“這些是夜市。”
“啥子雜七雜八的都有,有很多人會在那邊做生意每天晚上都特別熱鬧。”
“這些高樓大廈是我們住宿和工作的地方,如果上班不方便做飯可以喊外賣。”
“就是商家做好了。”
“讓人給她送過去。”
“這個是電腦和電話,就算隔了幾千公里都可以跟想聯絡的人保持聯絡。”
“我們國家有自已的科技和品牌,不用再依賴別個,我們華夏已經站起來了!”
“……”
虞笙說得口乾舌燥的,端起水咕嚕咕嚕的喝著朝他們看去,見他們紅著眼眶似震撼似欣慰的看著畫面裡的景象久久回不過神。
“好好好!”
“真好!”
“真好啊!”
“哈哈哈……”
燈火通明的街道乾淨整潔,小轎車絡繹不絕,行人三三兩兩說說笑笑的路過。
街邊飯店裡坐滿了人,或捧著手機樂呵呵的埋頭苦幹,或和三兩好友相談甚歡。
身形不一。
胖瘦均有。
衣著整潔。
舒展的眉眼充滿了和平的氣息,看得一群人紅著眼眶拍著大腿大聲叫好。
………………
“我們明早離開。”
“孩子。”
“謝謝你的款待。”
“也謝謝你讓我們看到了希望。”
正在做晚飯的虞笙手一頓,皺起眉頭抿了抿嘴道:“好歹把傷養好再說啊!”
中年男人搖了搖頭:“我們有重要的事要去做,還有同志在等我們回去。”
虞笙抬眸怔怔的看著他們,紅著眼眶欲言又止道:“你們……會死的。”
世人只知川軍三百五十萬將士勇冠三軍,卻不知蜀中家家皆縞素。
戶戶掛白綾。
十室九戶無兒郎。
三百五十萬將士出川。
回來只剩十三萬餘人。
而她目光所至的這群人裡……
沒有一個回了家。
中年男人笑著搖了搖頭。
嘆氣道:“有些事情總要有人去做,曉得結果是好的我們這心裡頭就踏實了。”
虞笙沉默了許久。
苦笑一聲道:“你們一個月後回來看看,我試試能不能給你們搞些物資。”
要是她三兩句就能勸住。
他們又怎麼可能摸著石頭過河的情況下,硬生生的殺出了一條血路呢?
中年男人愣了一下,從胸口的兜裡掏出皺皺巴巴的菸頭夾在指尖。
接著虞笙遞過去的打火機點燃。
神色悵然的猛吸了一口,語重心長道:“娃兒,這兒不是你該待的地方。”
“早點回去。”
“你屋頭人還在等你。”
“其他的交給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