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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下午雲消雪霽,外面晴得正好,而溫辰只能待在兩儀殿心不在焉地批摺子。
那天小德子送完畫冊回來後,溫言居然到現在都沒來找自已的麻煩!所以那些孤本他到底看了沒?怎麼反應如此平淡?
——嘶,不對勁,事出反常必有妖。
山雨欲來。
就是不知道溫言在哪挖著坑等他?
他思索著開啟一份新的奏章,嗯……不錯,字跡遒勁,排列工整。
他下意識看向落款——季暄。
這人在摺子裡問他為什麼去年沒給溫言辦生辰宴。
溫辰冷笑:還好意思問?
人家生辰都過了一個多月了,現在知道問了,早幹嘛去了?
何況那銀子不是全送各處邊境去了?不然你以為這麼多年邊境補給靠的什麼?還不是朕在宮內一場又一場宴會省下來流水般白花花的銀子!
鑑於對方一板一眼的語氣,溫辰也公事公辦地批覆:去歲戰事吃緊,今年恰逢公主成親,茲事體大,經多方權衡,決定不開設任何鋪張的宴請。
言外之意即是朕為了省錢給邊關打仗,今年我弟還有成親宴,花的錢更多。
何況生辰沒辦宴會,溫言也點頭同意了,有事找他商量去,別在這給我添堵。
溫辰現在倒是不怕季暄去騷擾他弟弟了,原因是他想起之前這人嘴上的咬痕——傳說中一物降一物,溫言就是那個能克他的人。
更別提自已前幾天費心給溫言送去的孤本,如今這倆再見面,吃虧的還不知道是誰呢!
好不容易把那些忽略請安和拍馬屁的內容外幾乎沒有任何價值的摺子看完,溫辰覺得空氣都清新了許多。
他站起來活動著僵硬的肩頸,走出兩儀殿後又恢復了那矜貴守禮的模樣。
腦子裡總惦念著歲寒院,又想起自已之前承諾將溫言的話本偷過去給他開開眼。
可依照這不久剛給梅苑送過春宮圖的局面,想來如今要拿到話本也只能靠偷了。
嗯……貿然偷東西好像有些失禮?
溫辰讓小德子先去傳話,自已披著大氅欲蓋彌彰地在宮內轉了幾圈,隨後才前往梅苑“行雞鳴狗盜之事”。
…………
“你是說皇兄讓你來通傳,他一會兒便要來梅苑……偷東西?”溫言從倚著的石桌旁直起身看著這小太監,著實有些費解。
他記得他哥沒這麼跳脫啊,怎麼如今這想起一出是一出的?
前兩天送春宮圖,今天就直接傳話要來偷東西。
誒不是,偷東西還要預告一下?
“是。”小德子雖不知道陛下這是什麼用意,卻只管安分當好自已的差,主子的事可不是他能摻和的。
得到了肯定回答,溫言又撐著下巴趴回桌上:“你先下去吧。”
不多時,溫辰在此庭院信步款款,完全不具備一個小偷的職業素養。
溫言隨意撥弄著桌上的梅枝,漫不經心點評其動作:“哪有你這樣偷東西的?一點都不專業!”
“那我應該怎麼偷?佝僂身體、屈膝弓背?”他搖搖頭有些嫌棄:“有些醜,還是不了。”
隨後不緊不慢進了書房,彷彿這間屋子是他的所有物,任其隨意出入。
終於找到了想要的,溫辰拎上便準備離開,出門前晃了晃手裡的“贓物”,揚聲與院子主人打招呼:“走了啊,下次再來。”
“……你還記得你是偷東西的麼?”
可惜這賊已經走遠了。
他哥最近好像很活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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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貴人落腳休息賞景的地兒,都在入冬前備好了厚實的簾布,此刻正用熏籠暖著,時刻都溫暖宜人。
此番好不容易偷來的書,溫辰先找了塊地方決定自行品鑑。
暫且不提他口中的“好不容易”,也不必提那句言之尚早的“品鑑”。
錯字這般多,語句毫無文采,溫言居然還能忍著看到結局?
從前當真是小看他了,有這般心性,這皇帝便交給他來做吧!
溫辰單方面安排完畢,心情愉悅舒暢。
這舒暢並未維持多久。
溫辰長吁短嘆,就在他實在難以忍受,決定不再拿這書折磨自已的時候,他看見了書中這二人的定情信物——一枚玉璧。
頃刻間,溫辰呼吸急促,緊緊抓著這書,咬著牙目眥欲裂。
他捏著這書一把掀開簾子,撲面而來的寒氣讓人頭腦清醒,他在雪地中踱步,試圖緩和這過於激烈的情緒。
溫辰不冷靜地思考著溫言將這書留下的原因,反覆推演,終於排除了溫言知情的可能。
幸好溫言不知道,他無力地長舒一口氣。
一枚玉璧——他母后捱光的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