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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言獲救之後,依舊是那副悠悠的模樣,在馬車上搖搖晃晃地回了“去留”,與蘭心等人會合。
蘭心急出來一身冷汗,見到溫言後才終於緩了過來,緊繃的身體驟然放鬆,差點腿一軟給當場跪下。
她捧著剛出爐的梅花餅,紅著眼睛與溫言交談,言語之間盡是後怕,一直微皺著眉,溫聲勸哄著他回宮。
卻被溫言一句“來都來了”打斷,剩下的話就此打住了,於是一行人照著原定計劃,浩浩蕩蕩地上了山。
馬車上,蘭心正緩緩地斟著茶水,意圖透過熟悉的動作平復自己的心情。這過程中就聽見溫言冷不丁開口,道:“我之前見過他。”
蘭心:“殿下說……見過誰?”
“……季暄。”
溫言說過季暄的名字便不再開口,蘭心也沒再追問,只默默做著自己的事。
溫言斜倚在馬車壁上,闔上眼眸,回想著他上一次見季暄的場景。
嚴格來說,其實並不算見面,只是溫言悄聲地,透過門縫,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這個還未成名的少年英雄。
還是和親那件事,當時是他上殿偷窺的第二天。官員們朝堂上吵,奏摺裡也在據理力爭,他們彼此爭論,甚至出言“勸諫”已經“昏了頭”的陛下。
他每日都在後殿看著他們爭執,聽著他哥哥一遍又一遍地發脾氣。他見狀,已經下定決心在百官面前自請和親。
可他還是卑微地渴求著能有奇蹟出現,在他神遊之際,恍惚間,他好像聽見有人請命——語氣堅定。
“臣,季暄,鎮北將軍季聞,與副將軍江月之子。自請前往北漠,戍守邊疆!望,陛下恩准。”
北漠茫茫。
他偷偷地從門縫裡看他,這是他第二次見季暄。
眉如飛劍,眼如星辰,剛毅果敢,果真是將門之後。
因著剛過頭七,季暄此時身著素色衣衫,聲音中微啞卻不失肅殺之氣,跪在殿中挺拔如竹。少年人的身形似一把未出鞘的利劍,彷彿能斬卻世間一切不平事。
皇帝為著這事已經心力交瘁,乍聞此言,除了幾分不可置信,餘下的全是落不到實處的驚喜萬分。
可季暄的雙親才剛殉國,此刻,他們唯一的兒子又請命前往沙場。
眾大臣在心裡各有算計,各方黨羽都按捺不住,想知道陛下對此是何看法。
“好,果然,虎父焉得犬子!不愧是良將之後!朕——”
“陛下!不可啊!”
果然!大家心裡齊齊感嘆。在他們心裡,此刻的溫辰並非是他們聖明的國君,而是一名吝於妹妹遠嫁的哥哥,可君父又怎能如此?
…………
勸阻的人不在少數,少數是死腦筋的保守派,大多是軍中人士——或是受過季氏夫婦的恩惠,或是敬仰其為人,都對這季家的“獨苗”心生愛憐,心中悽悽。
可季暄一心家仇國恨,溫辰又根本不肯舍下溫言,未曾商量過的兩人一拍即合:溫辰當場下旨,季暄則一刻都等不及,拿上提前準備好的行囊和聖旨,一人一騎一刻不停地遠赴沙場。
馬車漸漸平穩下來,他們此行也有驚無險地到了目的地。
溫言估計他哥哥不會放心,於是某個在皇宮裡苦等著“妹妹”的人,收到了第四份加急密報。
皇帝此時正隨意靠在椅背上,面前壓著京城第一富商劉家最小的兒子——劉無己。
說是無己,此人卻最為自我,行事無度,目中無人。
作為兩朝老臣劉尚書的嫡孫,名字中寄託著“至人無己”這樣的期待。雖然此人在京中與汪文一行人素有紈絝之名,可饒是溫辰也沒想到,他能“瘋”到這種程度!
他劫走了溫言!!
簡直目無王法!!!
溫辰心裡越是怒火中燒,面上愈發不顯,笑的甚至比平時更親和。
他的手指無甚規律地敲擊著扶手,只這樣的動作,便讓劉無己膽戰心驚。
他好像知道這次犯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儘管他不明白,為什麼搶個女人都能被壓到御前。他開始嘗試給自己求求情:“陛下……”
他膝行向前,不過半步又被侍衛壓制。不過是這次的女人比之前的漂亮些罷了,他卻覺得有什麼事好像超出了他的預計範圍。
他開始恐慌了。
仰面看著“和煦”的皇帝,他憋出了一點眼淚,開始學著祖父為萬民請命的樣子為自己開脫。
“陛下!”
別的不說,這一聲陛下叫的倒是真情實感,彷彿他真的有天大的冤屈。
溫辰見他這副樣子,又想起了禁軍們的調查結果,一手扶額,微微揉著隱痛的頭,一手揮了揮,示意把人帶下去。
這案件短短一夜被查的很清楚,劉無己前幾日與人相約圍獵,約在那家“去留”茶樓裡碰頭,結果就撞見了身邊無一人的溫言,色從膽邊生,吩咐家丁趁機駕走馬車,將溫言綁了去。
這位小霸王從前也是如此,看上了誰便直接強搶,男女不忌,只是從前他仗著家世,又有母親舅舅善後,就算是有風聲傳出,也一直幫他在家中親族面前遮掩著,結果養出來這麼個玩意。
劉無己還想再說些什麼,可天子的侍衛一把卸了他的下巴,並未給他任何開口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