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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是孫恆，倒是不出江銘所料。
“何事？”
江銘故作不解，其實心中已經瞭然。
“來給師兄賠罪。”
孫恆低著頭，順著江銘的目光看不出他此時的面色，但江銘知道，少年的臉上絕對不會好看就是了，江銘還是瞭解他的性子的。
“何罪之有？你想爭那大師兄的位置，有何不可？”
“師兄看出來了？”
孫恆豁然抬頭，眼神有些躲閃。
臉色中有著三分尷尬、三分無奈，還有三分化作濃濃的震驚停滯在臉上久久不散，眼底還藏著一分，那是深深的疑惑。
本以為今日出風頭的事情有些僭越，惡了江師兄，這才讓江銘今日並未參加他們的陣法演練磨合，因此特地來此賠罪，但他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只是江師兄這三個字，在如今的弟子們心中太沉重了，重得讓孫恆有些不敢接下。
因此才會來此賠罪，可打心底裡是有些恥辱的。
可此時江師兄這般樣子，顯然是完全看破了自己今日作為，且那副樣子還很認同自己？
這就是皇室子弟嗎？好深的城府！
孫恆繼續試探性的問道：
“那師兄今日演練沒來是？方才以為是我之過。”
江銘見狀，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小小年紀，怎麼就瞻前顧後。
別想太多，師兄不去是因為我並未專修道門功法，怕是幫不上你們。
放心，屆時師兄會去為你們助陣。
師弟不必介懷。”
“至於你那點小心思，還不好猜？
孫師弟入門時的堅毅門內有目共睹。
往日修行時也不見師弟顯露，今日卻一反常態，定是看上那大師兄之位可以參悟無字天碑！”
“不過師兄可不會讓著你，你可要做好準備，此番歷練將是一場堂堂正正的對決！”
“多謝師兄！是師弟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孫恆臉色有些發紅，滿是歉意。
他也沒想到，自己的行為在江銘眼中已經是被剖析得乾乾淨淨，一目瞭然。
自己卻還在想著那些蠅營狗苟的事情。
師兄說出這樣一番話，既是宣戰，也是告訴自己，他不會耍什麼小手段，會從正面擊潰自己。
待說完，他放下手中的賠禮，是一些陣盤、天材地寶，對於他來說算是很珍貴的資源了。
可如今沒有半點不捨，放下便走，大抵是不好意思。
……
平靜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四月。
月初幾天，整個東海之濱蒙上了一層陰影。
漁村的老人們說，這是海上要起暴風雨了。
村子裡的年輕人也難得清閒，與家人其樂融融，有不少孩子還懷揣著被仙人收為弟子的夢想徹夜難寐。
全然不知，一場可能危及他們性命的禍事已經在悄然醞釀！
四月四日，並不是一個多吉利的日子。
這天，眾弟子早早便在東海之上結下天羅地網般的大陣。
於江銘熟識的這幾日孫恆也是數次邀請過江銘參加結陣，只是被江銘以功法不合為由都搪塞過去了。
不過江銘的理由合情合理，也就沒人多想。
但作為崑崙最熟悉江銘的上官清雅，顯然是不信的。
看著天邊一眾弟子嚴陣以待，自家弟子卻在自己這邊如此悠閒，面子還是有點掛不住呵斥道：
“沒看見這麼多同門都在努力，你怎麼就知道偷懶。”
“師父，都說過多少遍了，徒兒這功法與他們合陣那就是給他們幫倒忙。”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懶得去！”
上官清雅眼睛緊緊盯著江銘，一副我已經看透你了的樣子。
江銘也知道這話經不起推敲的話，顯然是騙不了自家師尊，終於收起幾分嬉鬧之態，望著遠處的九霄神雷大陣，正色道：
“蛟龍會在化龍渡劫的時候出來，此時海上風暴將起，正是水勢最為動盪的時候，妖獸本就比人族修士強上數倍，更何況是今日這般的風浪，或許這將是那蛟龍最強的一天！”
“師弟的想法很好，運用九霄神雷大陣，借雷劫之勢強化雷劫，也算是扳回一局。”
“但他們太弱了，主陣的十二真傳最高不過就是葉家兄妹的凝氣後期小成。從他們將幾位長老排除在外的那一刻，他們就已經敗了，我又何必去做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呢？”
上官清雅聞言，輕點螓首。
其實宗門已經給出提示了，孫恆猜對了一部分，這歷練就是一道選擇題。
他們無論如何都是繞不開長老下場的，他們卻有些自以為是了，失敗了讓長老出手，是他們心中的最後一條防線，也是迷惑他們判斷的關鍵。
他們忘了，對於他們而言是一場歷練，但對於沿岸的萬萬百姓就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而且逍遙子也從未說過這是一條惡蛟！
無論是請長老主陣斬蛟還是護住沿岸百姓，都是輕而易舉！
如今到這般行事已經是走錯了路了。
不過這同樣是歷練的一部分！
相信他們經歷後反思一下就明白了，上官清雅心中輕嘆。
正欲開口，卻被江銘下一句話吸引住了。
“不過我想，師父與與其他三位長老都算漏了一件事！”
“有趣，何事？”
“自古渡劫，便有天劫、人劫之說，想來這人劫會應在幾位長老身上。
但這萬般劫法皆要留一抹生機，因此那蛟龍怕是會有意料之外的生機。
只是不知道這生機會應在何處？”
上官清雅聞言秀目一皺，不過也並未多想，畢竟也就是一道生機而已，並不意味著真會出什麼大亂子，以她神通境的修為，只要是稍微留心一點，足以鎮壓全場，望向遠處的弟子不再多言。
天空就在他們注視下愈發陰沉，待到傍晚時，若不是感知敏銳，眾人可能連時間都分不清楚。
畢竟這一整天的工夫都是黑壓壓的一片，氣氛極為凝重，讓眾人精力下滑的緊啊。
一眾弟子一直在磕丹藥讓自己保持巔峰狀態。
大陣的加持顯然也讓修為低的弟子能夠懸空而立，但持久嘛，還是要靠嗑藥的。
雲層間隱隱有幾聲悶雷響動，海岸線上的波濤也開始有些盪漾，整個海洋都在積蓄著什麼。
當雲層中開始閃動雷光，一龐然大物應聲而起，海面上一條條水柱化作龍捲，絞碎了天空中漆黑如墨的雲彩，一聲響徹天際的龍吟震徹耳畔，那場景宛如滅世！
那蛟龍身高千丈，一雙豎瞳緊盯著高空，對於空氣中漂浮的螻蟻不屑一顧！
孫恆見勢，低喝一聲：
“起陣！”
那隱於暗中的陣法光華大放，那方圓萬里的高空上，懸浮出一個巨大的圓環，細看之下，圓環上刻有八卦相位，內裡十二真傳身化星辰，居於圓環內，宛如星斗神祇，絕世而立。
一股陣力將此方天地的一切波動都困於大陣之內，免得此方動靜洩露了些許，害了沿岸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