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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葬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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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勝大陸

傳聞在南部南城邊緣,有一處死亡與窒息之地

那裡大暗黑天,具無光明,烏雲蓋日

只剩下插滿大地的劍,與刺耳的鬼哭狼嚎……

“葬劍山莊,便是此地嗎?”

我身著沾滿鮮血的華服,望著眼前歪歪斜斜的石碑

“來到這個世界,進入這具身體,經過數十天的融合,記憶已經大差不差的融合了”

“你的劍,在此地嗎?……”

我戴上從屍體上扯下的兜帽,朝著被烏雲掩蓋的山巔而去

這裡烏鴉盤旋,死氣蔓延,樹木卻充滿了生氣,十分怪異

那山巔之前,是一幢小涼亭,一名看起來十分年邁的老者正在沏茶

他眉目微抬,用餘光看了看我,隨後便繼續沏茶

“老人家,此處便是葬劍山莊?”

我扯了扯兜帽,掩蓋住自已的容貌與猩紅的雙眼

“山下的石碑應該沒被大水沖走吧?那便是此地了”

我微微一笑

“我是來取回自已的劍的”

他沏茶的動作微微停頓了一下

“取回?老夫在這裡守莊48年了,從未有人是說自已是來取劍的,他們都是因為聽了那傳說而慕名而來,卻只會讓這裡的屍骨多一具,斷劍增一柄罷了”

我攤了攤纏滿繃帶的雙手

“我雙手空空,我的劍就在此處,他在呼喚我”

他的眼神變得有些不一樣了,似乎我是第一個這樣開口的人

“無妨,你是來此地作甚的,老夫並不在意,你要去取,那便去吧”

我點了點頭,便準備走向那片灰燼之地

“等等”

老者叫住了我,從懷裡摸出一塊木牌

“如果遇到生命危險,那就捏碎它,老夫會把你從裡面拉出來的,至於會不會缺胳膊少腿,那老夫便不能保證了”

我沒有說話,接過那塊似乎已經有些年份的木牌,看見上面刻著一個林字

將木牌捏在手中,我便深入了插滿逝者之劍的大地

遍地的白骨,似乎說明了這裡的危險

越往裡走,那些劍上的怨氣就越強

是逝去武者的不甘?還是失去主人的劍靈的恨意?

陰風陣陣,吹掉了我的兜帽,露出我黑色的長髮,與猩紅的雙眼,和脖子上的裂痕

我走向整個葬劍之地的最中心,哪裡有一把劍

一把插在屍骨上的劍

屍骨的雙手握著深綠色的劍柄,試圖將劍從他胸口中拔出

很明顯,他失敗了,成為了一尊枯骨

我站在那把劍面前,劍的名字在我腦海中迴響了許久,我記憶尤深

隨後我用右手緊緊握住劍柄,周圍頓時黑風大起,鬼哭狼嚎在我耳邊環繞

屍骨的手仍然緊緊的握住

我低頭看著白骨

“不是你的東西,死了你也奪不走”

隨後我看向劍

“老夥計,好久不見”

“無間”

在我念出這個名字的一瞬,劍身微微顫抖,身下白骨頓時化作粉末

我抽出無間,她的劍身佈滿了裂痕,與我的脖子上的裂痕一樣

與此同時,一具身穿盔甲,手握巨劍的屍骨從下方站了起來

那骷髏頭眼中閃爍著紅光,狠狠地瞪著我

“別來無恙,老夥計,我來帶你回家了”

隨後我將劍指向那具屍骨

“今日,就用你來做禮炮,做我與老友重逢的祝賀禮”

屍骨咆哮著,將空氣都震動……

正在沏茶的老者,坐在涼亭中看向我的方向

他也聽見了咆哮,微微嘆了口氣

“看來,又多了一具亡魂”

他緩緩起身,在一旁的柱子上刻下一橫,似乎是在統計在這裡逝去的人,看那痕跡,起碼有上千人之多了

可就在他坐下繼續沏茶時,一道聲音卻從他身後傳來

“墨茶當入水三分,溫泡七分”

“其香甚濃,其苦驚神,輕酌小口,入喉者,無不嘆息”

老者雙眼瞪得老大,而我卻緩緩坐在他身前

“你,究竟是誰?”

我緩緩將無間放在桌上,老者雙眼瞪得更大

“客老,何不為我沏一杯?”

我緩緩摘下兜帽,露出面容,對著他露出一個微笑

“不可能!”

老者驚慌的起身看著我

“客老不信?何不問問無間?”

老者聞言,低頭看著桌上的無間,此刻它的氣息平穩,毫無平時的躁動狂暴氣息

“真的是你嗎?”

一行熱淚緩緩從他雙目中流出

“少爺!”

眼看著他即將跪下,而我左手雙指一抬,無形的阻力竟然讓他無法下跪

林客老淚縱橫,似乎在訴說著這些年的苦楚

“讓你受苦了,客老”

林客見我實在不願意讓他下跪,他這才起身,連忙將剛剛沏好的茶遞給我

我接過茶水,雖說從未喝過,卻與記憶中一模一樣,只有林家人能沏出的苦茶

“少爺,您為何?”

林客欲言又止

我明白他的疑惑,畢竟我

林玄

在48年前的林家滅門慘案之中就已經確認死亡了

“說來話長”

我放下茶杯

揭開雙手上的繃帶,脫下沾滿血腥味的衣服

林客被我遍佈全身的傷痕驚的說不出話

就感覺,是一個由屍塊拼湊的一般

“客老,如你所見,我的身體變成了這般模樣,但你放心,我並不是什麼行屍走肉,我依然擁有心跳”

“我也不知道我的身體發生了什麼,但我清楚,老天爺不要我死,那我就是回來復仇的!”

說著說著,我語氣的殺意乍現,身上無名的恐怖氣息開始蔓延

就連林客這個大武師境界的人,都感到心悸

在我的靈魂剛剛來到這具身體時,無數痛苦的回憶如同夢魘一般席捲著我的腦海,讓我苦不堪言,甚至差點摧毀了我的精神

好在復仇的慾望,逐漸穩住了理智

“客老,我就是我,我就是林家之子,藏劍道門的少爺,林玄!”

林客看著我,心情久久不能平復

或許他從未想過,有一天,林家最後的血脈,會從無邊地獄中爬出來,甚至就站在他面前

我穿好衣服,看向他

“客老可願與我,殺仇家個片甲不留?以報這滅門之仇,讓林家之名,再次響徹平京?”

林客的眼神逐漸堅定

他想起以前的日子

想起家主老爺的聲音,想起自已妻兒的笑聲

這些年苟活的日子,他也何嘗不是活在悔恨與痛苦之中?他何曾不想去尋那仇家報仇?

可身為大武師的他,在那一戰中受了傷,至今未能痊癒,只能苦苦度日

可如今,他看著長大的少爺,此刻就站在他眼前

他看見了少爺眼中燃燒著復仇的浴火

也點燃了他心中最後的蠟燭

“老奴,願追隨少爺,尋到仇家,殺他個片甲不留,以報我林家之仇!以告慰林家千千萬萬在天之靈!”

在他話完的一瞬,身後的葬劍之地裡的許多劍,開始不斷嗡鳴

他聞聲緩緩轉身

看見了無數具白骨站在他身後

他們都是林家人,都拿著藏劍道門的劍

“大家……”

熱淚再次從林客眼中流出

那白骨之中,甚至站著剛剛朝我咆哮的那具

他們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看著我們

他們雖然早已身死道消,化作循循白骨

但此刻,他們的靈魂卻隨著劍身的光芒閃耀

我的雙眼,對上他們投來的灼熱目光,心中浮現出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

隨後一具身材挺拔的白骨,不,是我林家子弟

他緩緩走上前,拿出一個劍鞘

是無間的劍鞘

我接過劍鞘,將無間插入其中

又有一女子上前,她面容清秀,懷中還抱有一小女孩

小女孩手中握著一把青色的劍

林客看著她,哭的泣不成聲

“夫人!蓉兒!”

小女孩將青色的劍遞給他,隨後轉身走回人群

我拍了拍林客的肩膀,看向人群

“大家永遠不會消散,他們會化作星宿照耀著我們,他們的意志會融入我們的劍,替我斬盡身前敵”

林客擦了擦眼淚,眼神堅定的轉身

“少爺,我們走吧!”

我點了點頭

天空此刻突然撥雲見日,這是此地第一次看見陽光

陽光照射在眾人身上,他們開始慢慢消散

但他們的臉上都掛滿了笑容

當陽光灑落大地,滿地的劍陷入了沉靜

我轉身離開,走向改變的結局

林客最後回頭看了一眼,帶著行李與劍

踏上覆仇旅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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