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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便是沒有了，想來是被離月人發現了，不知桑落如今是何境況。”季書予臉上浮現出一絲擔憂，這計劃若是不成，他們便是徹底沒機會了。
趙瑾宸緊皺著眉，嘆了一口氣，“離月軍十萬，趙軍卻不足五萬，此仗難打啊！”
“陛下不是派了一萬人來，以及糧草，該解了燃眉之急呀。”季書予疑惑道。
昨日新徵的兵到達北地，本是件喜事，可新兵中大半卻都是些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只會貪圖享受的公子爺，嫌棄這不能睡那不能吃，除了會念些酸詩一無是處，且不聽從指揮，更別說讓他們服管教。
趙瑾宸簡直想將人都趕回去，留著也是浪費糧草還會擾亂軍心。
“一群廢物罷了，難不成還指望他們能奮勇殺敵？不拖後腿就是極好的了。”
軍營裡，三二成群的公子哥們聚在一處，一邊看著將士們練武一邊指指點點，時不時嘻笑眾人。
“誒，你們看，那裡還有個女人，練得有模有樣的，是不是去戰場上媚惑離月人的啊！”
“那趙瑾宸還真可笑，什麼時候女人也能上陣殺敵了，切，我記得她好像是宸王妃身邊的婢子吧，打仗還帶女人，怪不得次次敗陣。”
李修己實在聽不下去，上前說了幾句，卻引來眾人一頓譏諷，霎時羞憤萬分，瞪著眼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父親是鄉下來的泥腿子，你自然也是，參軍可不就是義務嗎？偏將我們也拉下水，他若不是陛下眼前的紅人，這丞相之位可保不住，你又是哪來的臉敢與我們爭辯。”
說這話的人是李雲哲的死對頭朱閣老之子朱叢，兩家向來不對付，往日遇見總免不得一頓吵，兩家的子弟自然也是如此。
與朱叢交好的公子哥們都在應和，再者就是站在一邊，事不關己地看兩人的笑話。
正當李修己孤立無援，默默承受眾人的怒火時，一少年挺身而出，毫不客氣地回懟眾人。原本還囂張得不可一世的公子哥們瞬間沒了氣焰，個個低著頭不敢言語。
“我一個世子都來了，怎麼你們來不得！還是說在場的各位有身份比我高的。我看丞相大人說得對，就該把你們送來北地殺殺氣焰！還有朱叢，你說修己是泥腿子，你家祖上不也是在地裡刨食的，細究起來，你和他有什麼區別。”
眾人雖心生怨言，卻也不敢出言頂撞，如他所說，在場的所有人確實沒有一個身份比得上他的。
少年正是榮王唯一的兒子，趙長空，時年十六歲，為人正直率性，與李修己關係極好。
李修己感激地看向他，如今這些曾經交好的人有哪一個不恨他的，也只有些長空待他與往日一般無二。俗話說患難見真情，現在可不就是最考驗人心的時候。
幾人正爭執著，趙瑾宸突然從遠處走來，見一群烏合之眾圍作一團，無人練武，蹙著眉走近一看，朱叢等人各個低垂著頭，敢怒不敢言，一副不服氣的樣子。
他們的面前站著兩人，李修己落寞地站在趙長空身後，看樣子處境很艱難。
趙瑾宸一見此情形便大致猜到了發生了何事，不過看到趙長空與朱叢等人處於對立面時還是有些詫異。
他與這個表弟來往不多，前前後後只打過幾次照面，以此來看，趙長空這個人還是可交的，或許可借他牽上榮王。
“軍營不是讓你們嬉鬧的地方，離月隨時都可能來犯，到時所有人都要上戰場，別想靠著你們父親的官威躲在城裡當縮頭烏龜。還不去操練，知道你們仗著身份不服管教，本王親自守著！”
趙瑾宸突然喊了這麼一聲，眾人都回頭看他，大多人一臉不服，站在原地不動，只有少數人因為懼怕他而迅速跑遠。
至於趙長空和李修己，趙瑾宸剛說完那句話，兩人就跑得沒了影。現下留著不走的人則就是以朱叢為首的京中權貴家的子弟，自然也都是太子黨的人。
“不走？那好，來人，拖下去，軍法處置，給本王狠狠得打，打到他們服為止！”
他說完就有士兵上去押解他們，那些公子哥們怎麼會願意，對他們來說，這無疑是將他們的尊嚴踩在地上踐踏。
因而所有人都在反抗，可從小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們怎麼敵得過在北地日夜遭受風割雨刮，生死不走計程車兵？只是一會兒他們的手便被反到身後，動彈不得，個個都彷彿受了天大的屈辱一樣，滿臉憤恨。
“趙瑾宸你怎麼敢！不怕我們回京到陛下面前告你的狀嗎？”有人大聲朝他喊道。
趙瑾宸冷笑一聲，肅殺的寒氣直達眼底，看得眾人不禁後背發涼，那人被他看得沒那麼理直氣壯，強撐著挺直脊背，猶如一位烈士敗降後寧死不屈地面對敵人，顯得可笑至極。
“直呼本王的名諱？你可知以下犯上是個什麼罪，本王今日就是殺了你也不為過！畢竟誰會知道你完竟是死在戰場上還是隨便哪個地方。”
趙瑾宸忽得收起笑容，冷聲接著道：“拖下去，殺了。”
話音剛落那人開始劇烈反抗起來，反抗不過竟口不擇言，瘋瘋癲癲的模樣與方才風度翩翩的世家公子判若兩人。
“我若是在這死了，我父親一定不會放過你！等著吧，趙瑾宸，這皇帝你沒資格當！你今日處罰了他們，有朝一日回京，必定叫你萬劫不復！哈哈哈……”
趙瑾宸沒管他，一個將死之人說出的瘋話可沒有什麼說服性。偏偏那些人還真聽了進去，一個個昂首挺胸不肯“屈服”。
“哼，陛下送你們來本就是送死的，今日不死，明日也得死，生殺權在本王手裡，你們有什麼好反抗的。在場的各位都是自家實在勻不出其他男丁迫不得已來的嫡系子弟，心高氣傲是自然，可你們也別忘了如今正是國家危難之際，沒有兵離月打進來，你們這些所謂的貴胄下場只有一個。”
他頓了頓，接著道：“那就是死，如何選，你們自己想清楚吧。”
他說完便走，留下那些公子哥們面面相覷，不少人醒悟過來，心甘情願領罰，士兵們便也沒再押著他們。只有幾人還守著那可有可無的面子，寧願讓人架著也不肯甘心領罰。
例如朱叢，被人架走時還不忘剜了趙瑾宸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