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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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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像一中在八月中旬正是最熱的時候軍訓,二中安排在八月底軍訓。

本來沐絮還抱有僥倖心理,覺得那時候一定不太熱了,但沒想到那年的夏季格外漫長。

陽光刺眼,溫度也居高不下。

她開學前剪了短髮,扎不起來,只能披著,一天下來脖子那邊的面板比別的地方更難受。

好在軍訓只有五天,最後半天是演習成果展示。

沐絮是個慢熱的性子,周圍的同學不是市裡的初中都互相認識的,就是跟她同初中不同班的。

她在二中除了餘添,就沒有認識的人了。

她按照隊伍排序席地而坐,安安靜靜地觀看別的班的演習,右側的女生突然碰了碰她。

“你好呀,我叫許雪.”

女生大大方方地自我介紹,反而讓沐絮有點無所適從。

“你好,我叫沐絮.”

沐絮想了想,補了一句,“沐浴的沐,柳絮的絮.”

“你的名字真好聽.”

沐絮受寵若驚,趕緊回覆她:“沒有沒有.”

“哎呀你別這麼緊張嘛!”

許雪很自來熟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嬉笑著,“你也是林中的吧?”

“對,你怎麼知道的呀?”

“我是五班的,咱們是一個物理老師.”

沐絮點點頭:“對的.”

“那你跟陸衍旭是同學?”

這個名字她已經近兩個月沒有聽到了,再被提起來她突然有點呆愣住。

過了片刻,她點了點頭。

“那你跟他熟嗎?”

許雪眼睛突然變得亮晶晶的,在她看來卻有點刺眼。

同為女生,她再清楚不過其中的意思了。

沐絮擠出一個笑容,慢吞吞地回覆她:“還行.”

“你覺得他人怎麼樣?”

“也還行.”

許雪“嘖”了一聲,暗自嘟囔了幾句,沐絮沒聽清,而後就又聽到她開口。

“其實我喜歡他.”

意料之中的答案。

按捺下心中的翻江倒海,沐絮故作驚訝地張大嘴巴,拿出自以為完美無缺的演技:“什麼,他居然也有人喜歡啊.”

許雪笑倒在她肩上,然後迅速起身,問道:“很意外嘛?”

沐絮點點頭,像是在吐槽,又像是在回憶:“拽成他那樣的,我還沒碰到過呢.”

許雪表示贊同:“我就是很喜歡這樣的.”

沐絮扯了扯嘴角,繼續聽她說一些關於他的事情。

都是她所不知道的。

許是陽光過於毒辣,也可能是等的時間太久了,沐絮嘴唇發乾。

她舔了舔嘴唇,苦澀感在口腔中瀰漫開來。

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感謝陸衍旭,沐絮和許雪有了一段短暫的友誼時光。

後來的日子按部就班,初入高中的新鮮感逐漸被沖淡,沐絮突然有點懷念起中考前的那段時光。

或許,與其說懷念那段時光,不如說懷念某個人。

是誰呢?別人問起的時候,她都笑著回答是安言。

還有一個藏在心底的人,她根本不敢說出他的名字。

沐絮的高一其實並不開心。

她好像終於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樣好說話,都像她以前的朋友們那麼友善。

一件極其瑣碎的小事,給她扣下了一個莫須有的罪名。

前桌哭著拿整包的餐巾紙砸在她身上,疼痛感和同學的眼淚讓她忘記了反抗,只得呆愣愣地坐在座位上看著她委屈地指責她。

她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場面。

從前的同學,一直都是笑眯眯的,哪怕大家都有一點小錯誤,彼此都不會生氣,只會一邊打趣著一邊把事情輕描淡寫地揭過去。

而現在,僅僅是自己的書包被弄溼了,她就不分青紅皂白地認定是坐在後面的沐絮,她的水杯打溼的。

然而,沐絮那天的水杯,安安靜靜地躺在她自己的書包夾層裡。

同學們圍觀著,卻沒有一個人阻止這場鬧劇。

直到沐絮跟著另外一個英語課代表去辦公室捧作業時,老師才跟她說了這件事。

隔天,老師讓她作為班幹部,心胸寬廣,體諒同學。

她不理解。

但也無可奈何。

老師們的plana一定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不是花心思去了解真相。

於是她也就選擇了忍讓。

那個週末,沐絮發了一條朋友圈,說自己懷念初中。

那條朋友圈被初中的班主任點了贊,還回復了“抱抱”的表情包。

她突然就很想哭。

原來高中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好。

她認識到了不一樣的人,卻也沒有人像以前的朋友那樣維護她了。

自己的運氣好像用光了。

全部花在了2018年。

高中的第一個寒假,沐絮面臨選科難題。

他們這一屆是蘇省的新高考政策的第一屆,從文理分科改成了“3+1+2”的選科模式。

區區半年,沐絮對其他六門副科並沒有什麼深入的瞭解,學校也只給了四個選科組合,她也就稀裡糊塗地選了“物生地”組合。

畢竟兩個佔歷史,一個佔化學,她好像別無他選。

媽媽問她為什麼不選歷史,她只笑著說,被中考嚇怕了。

沐絮的中考其他都發揮穩定,物化竟然還勉強沾到了130的邊。

可另人大跌眼鏡的是,她的政史只有72分。

100分的卷子,只有72分。

而和她差不多水平的朋友,政史都是九十多分。

而她距離一中的分數線,也就差了個政史。

那年榆東市擴招,一中分數線降到了661分,沐絮考了658分。

三分之差,她與朋友、約定通通背道而馳了。

一中和二中,一南一北,距離橫跨整個榆東市,彷彿遠在天邊。

但榆東不大,兩地距離實在算不上遠。

但不知為何,就是感覺很難再見一面了。

如果不是刻意去見的話。

——沐絮也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餘添好像來找她的次數頻繁了起來。

兩人都是從小鎮上一起考到市裡的,而且從小學起就是同學,他們的媽媽便也就變得熟絡起來。

他們也都是陪讀,放學需要自己走回出租屋,兩個人晚自習下課的時候如果碰巧遇上,也會一起走回去。

從問她的同學關於自己,到一起回家,沐絮有時候刻意去避開,但免不了身旁一些朋友的起鬨。

她無可奈何,搬出餘添有個發小的理由搪塞,才算是緩解了些許尷尬。

這也讓沐絮發現,從前在初中的時候,男女生走得近一點並不會有什麼閒言碎語,大家只會覺得這兩個人是很好的朋友。

然而在高中,正是情竇初開的十五六歲,大家想得也就會更多。

沐絮又會不自覺地想起陸衍旭。

想他會不會又遇到一個說得來話的女生,然後像初中對她那樣和她聊籃球、幫她批卷子、給她講題目。

想他是不是還和初中時候那樣耀眼,投籃時的奮身一躍都能引起一片歡呼聲。

想他有沒有收了收初中時候那個懶散的性格,看似對一切都漠不關心,實則最是在乎。

想他會繼續他光輝燦爛的人生路途,即便在一中這樣人才濟濟的地方也能大放異彩。

他就應該乘風而笑,浴光而戰。

他的光芒,絕不會泯滅於百花齊放之中。

他生當耀眼。

而這一切,都再與她無關。

但她想,有幸參與過他人生中的一年,也已經是足夠幸運了。

遇見即是上上籤。

分班前,沐絮和餘添僅僅是在一層樓的最前和最後,分班後兩人的教室不過一牆之隔。

餘添在物地生組合的實驗班,她在同組合的普通班。

餘添選科好的離譜,但語數外卻平平無奇,沐絮正好與他相反,兩個人就經常互補。

沐絮把自己的語文摘抄本和英語錯題本借給他,他就給她解答她一些課上聽不懂的物理和生物題。

除此之外,好像也沒什麼交集了。

有一次,沐絮隨口說了一句即便不學化學也不會做那些簡單的題,餘添還嘲笑她菜。

暑假過後開學的那一天晚自習下課,餘添叫住了從他們班教室門口路過的沐絮,然後掏出一個本子給她。

沐絮疑惑,也沒伸手去接:“什麼?”

這一年讓他對即便九年同學也沒什麼交集的餘添多了些瞭解,對方也不過是個跟陸衍旭差不多的男生,愛玩,但成績也好。

難怪兩人能玩到一起。

餘添還在收拾書包,讓她自己翻。

沐絮翻開扉頁,上面赫然寫著“化學必修一二”幾個字。

字不算好看,但端端正正的。

沐絮知道這不是餘添的字,他的字很醜。

但這個字跡,她也不認識。

但明明沒見過,卻有種莫名熟悉的感覺,她也說不清楚。

餘添一邊把包往背上挎,一邊從後門走出來,跟她胡扯,語氣極度不正經:“隨便寫寫的.”

沐絮罵他:“你可拉倒吧,就你那字兒,不像狗爬的就不錯了,能有這麼端正?”

餘添舉起雙手錶示投降:“好吧我承認,是門口那影印店老闆給我推薦的,強買強賣的.”

沐絮勉強相信:“行吧,雖然我仍然持有懷疑態度,但謝謝你的好心.”

“一定要看啊.”

“放心吧你,我這個化學水平我心裡還是有點數的.”

她剛剛隨手翻了兩頁,雖然薄薄的一本,但該有的知識點卻一個也不少。

連這種筆記風格都很熟悉。

她努力去想,但思緒卻被餘添打斷:“你說到底為什麼這麼早開學啊,還說是給我們補課,真服了.”

沐絮乾脆不再想,去應和他的抱怨。

一個不確定的念頭也就被拋之腦後,沒有再被拉出來考慮過。

【作者有話說】此刻一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熱心市民又一次點亮他的小檯燈,兢兢業業地補著物理必修一二的筆記。

一個題外話:願我們都做自己,既無需豔羨她成為松柏,也不應唾棄他盛放玫瑰。

九月飛雪,狂風喧囂,中秋紅月,梅花自香。

我敬佩每一位玫瑰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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