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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文羽看著詩句,已經半小時過去了。
半小時前,他找書生要了紙筆,在紙上寫下一句,僅是看了三秒,又將寫下的詩句塗去了,換行繼續寫。
而書生就在一旁看著,有好幾次他看到王文羽落筆寫下的句子,自認為已經可以了,結果王文羽眉頭一皺,隨手就給塗了。
現在,整張紙已經被塗的不成樣子,王文羽只能將寫下的詩句擠在紙的一角。
這時,王文羽的手機響起,書生知道是有人在給他打電話,但他似乎沒有聽到,仍在低頭思考。
“凊花凝霧……”
書生張了張口,還是放棄了提醒他的念頭。
半個小時下來,王文羽的手機已經響了很多次,但他都沒有理會。
剛開始書生還提醒他一下,但王文羽似乎已經徹底將自已與這個世界隔絕了,連他的聲音也無法聽見。
幾次過後,書生也懶得提醒了。
【將自已代入……與詩人共情,與詩共情……】
“悽風……冷雨……”
……
“羽豬,我走啦...”
王文羽看著離去的背影,想伸手去抓,剛要觸碰,眼前的人卻散作雲煙,在他眼前之前消失。
“羽豬,你要對自已好點。”
煙霧聚攏,那消散的身影再度出現在遠方。王文羽向前邁出一步,那身影沒有移動,但王文羽卻始終無法接近。
兩人明明近在眼前,卻又遙不可及。
“羽豬,把悲傷藏進雲裡,讓它隨風飄吧……”
那嬌小的身影衝他一笑,但眼角卻無法控制的紅了。
“別走……”
“羽豬,你來人間一趟,你要看看太陽……”
……
王文羽回過神,握筆的手不自覺的微微顫動。他深深吸了口氣,緩緩撥出,右手又不自覺地扼住了左手手腕。
“我續完了。”
“嗯?”
書生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他只看到王文羽剛才發了幾分鐘的呆,執筆的手停在紙上一動不動,一時間還以為王文羽要放棄呢。
“你續出來了?”
書生又問了一遍。他看了眼王文羽的稿紙,除了塗塗改改的痕跡,並沒有一句完整的詩句。
王文羽“嗯”了一聲,向書生要來一張嶄新的白紙,用娟秀的字跡寫下四句詩:
“悽風冷雨滿江城,
凊花凝霧淚涔聲。
亂英零落紅飛盡,
猶是南柯夢不逢。”
書生接過王文羽的詩,怔怔地看了半天,眼神忽然明亮起來。
“猶是南柯夢不逢……哈哈哈,寫的好啊!”
他大笑起來。
因為是臨時起意寫的詩而非有感而發,雖然詩句還有些許瑕疵,但他認為這些小瑕疵可以被包容的。
但王文羽顯然沒有書生那麼興奮,他拿起手機,距離與蘇糖約定的時間已經超過了四十幾分鍾了。
而且手機上正顯示著十幾個未接來電,全是蘇糖打來的。
王文羽的臉色頓時沉了下去。
他也沒想到自已寫詩的時候會這麼投入。在當時,他的腦子裡只有詩,那種感覺就彷彿他與世界徹底隔絕。
“傘給我。”
王文羽指著揹簍裡的油紙傘,不鹹不淡道。
書生還沉浸在王文羽的詩中,隨手從揹簍裡抽出一把油紙傘,目光一直沒有離開稿紙。
就在油紙傘剛要交到王文羽的手中時,書生猛然回過神,將傘抽了回去。
王文羽詫異地看了書生一眼。
他想賴賬?
書生看了眼王文羽,又看了眼手中的詩,“兄臺,要不你...再續一首詩?”
他當然不是吝嗇一把油紙傘,他確實是發自真心的想請王文羽再續一首詩。
見王文羽的臉黑了下來,書生忙改口道:“不續詩也行,咱倆對詩吧!飛花令如何?”
“拿來。”
王文羽不理會書生,只是隨口道了一句,但書生卻隱隱從這句話裡聽出了威脅的味道。
“兄臺,真的不再考慮一下?”
……
“然後呢?然後呢?”
蘇糖津津有味的聽著,因為王文羽的遲到而積攢的怨氣已經消去了大半。
“……”
王文羽沒有說話。
他本來是想直接離開的,一把油紙傘而已,被賴了也無所謂,但他沒想到的是,那個書生見他要走,竟然直接抱了上來。
然後吧……
……
書生揉了揉腫了半邊的臉,回想起王文羽剛才那一拳,不禁瑟瑟發抖。
這傢伙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怎麼力氣這麼大……
他嘆了口氣,拿起王文羽的那首詩。
“亂英零落紅飛盡,猶是南柯夢不逢……”
“呵,他還在在意幾年前那件事啊。”
書生輕笑一聲,隨後又無奈搖了搖頭,嘆息道:“可惜沒能讓他再續一首詩,如果能和他來一場飛花令就好了。”
他一邊自言自語著,一邊拿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墨清啊,事情怎麼樣了?”
“幫您試探過了。蘇叔,這種事下次我不幹了!”
電話那邊笑了笑。
“感覺怎麼樣?”
他指的是王文羽。
墨清摸了摸隱隱作痛的臉,組織了一下語言,答道:“挺有才華的。”
骨骼驚奇,是個練武的奇才……
他在心中暗道。
……
廟會。
距離打鐵花開始還有一個小時。
兩人一前一後在街上走著。因為無人說話,兩人間的氛圍顯得有些尷尬。
王文羽是不愛說話,而蘇糖則是不知道該說什麼。
說實話,因為平時蘇糖總像只麻雀一樣嘰嘰喳喳地鬧個不停,現在她突然安靜下來,王文羽還有些不習慣。
“羽豬羽豬……”
蘇糖伸手抓住王文羽的衣角,站住不動。
王文羽回頭看了一眼蘇糖:“想吃什麼?”
蘇糖的那點小心思他太清楚了。
蘇糖嘿嘿一笑,指向路邊的一個畫糖畫的攤位:“我想吃糖畫!”
這點小請求,王文羽還是可以答應的,隨即領著蘇糖向攤位走去。
“爺爺,幫我畫只豬!像這隻一樣!”蘇糖興奮道,將懷中的醜豬捧到老人的面前。
“哈哈哈,丫頭別急,等糖化開才能畫。”老人和藹地笑笑。
王文羽看了眼蘇糖懷中的醜豬,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
“羽豬,你,應該沒忘記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