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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恩逸得到大隊長的同意後,就和於青一起去了大隊部。
拖拉機旁站著一個人,打眼一看是一個大娘,正是平子娘。
王有貴已經不在大隊部了,應該是下工回家了。
於青走到平子孃的面前,微笑著打招呼:“大娘。”
平子娘微眯著眼睛看著於青,又看了看跟在於青後面走來的林恩逸。
也不說話,只是對兩人微微點頭。
於青也不再多說,啟動了拖拉機坐上駕駛位。
示意平子娘坐在她身邊,林恩逸不用她招呼,自己就爬上了後車鬥。
天色漸漸昏暗下來,於青一手伸進挎包裡準備把手電筒拿出來。
一道光束從她頭頂照射下來,直直的照在拖拉機前方。
於青沒有回頭,把手從挎包裡拿出來,繼續扶著拖拉機。
看著前方的微光,於青臉上不由得浮現一絲微笑,沒想到林恩逸和她還有這樣的默契。
一路上,平子娘都安靜的沒有多問一句話,不問去哪裡,也不問她兒子在哪,更不問她兒媳婦情況如何。
她不關心兒子兒媳婦的狀況,於青也不好主動提起醫院的事情。
林恩逸曲著一雙大長腿坐在車斗裡,一手牢牢的抓住拖拉機,一手微微舉著手電筒,看著前面兩人都不說話,他也一路上沉默不語。
很快三人就到了公社,於青照例把拖拉機停在公社衛生院的院子裡。
大概是聽到了拖拉機機的轟鳴聲,王會計帶著平子已經站在了衛生院門口等她們了。
於青把車停好,跳下車後,伸手就要扶平子娘下車,平子娘眯著眼看了她一會,搖搖頭對她說了一句:“不用扶,我還沒老得走不動路。”
說完就自己摸摸索索下了拖拉機。
王會計看到下車走過來的三人,對後面的林恩逸點點頭道:“林知青也來了?我還擔心小於知青一個人開車來回不安全呢,有你在,我也放心多了。”
然後又對平子娘說道:“你能來是再好不過了,他們小年輕沒經驗,還是需要你還幫把手,醫生說平子媳婦兒情況很好,你也不用擔心。”
平子娘回道:“花錢來衛生院,能不好嗎?”
王會計被她這麼一噎,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只能揮了揮手,讓幾人一起進了衛生院。
平子看到他娘過來,眼圈又是一紅,低聲叫了一聲:“娘……”
平子娘突然上前一巴掌拍上平子的背,厲聲喝道:“如你的意,送到衛生院來了,你哭給誰看?我還沒死呢!”
平子被他娘這樣一說,垂頭喪氣的跟在王會計背後,訥訥的不再說話。
因為平子娘說話太噎人,王會計也沒有與幾人多說。
幾人沉默的坐在條凳上看著緊閉的病房門,焦急的等著醫生從病房裡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林恩逸看著於青,他跟著一起到衛生院來,並不是來看平子媳婦生孩子的,他是擔心於青一路上的安危。
看情形,於青應該是要等到平子媳婦生完孩子才能回村,明天一早還要上工,今晚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走,他也就耐著性子坐在凳子上等著。
於青不知道林恩逸一直等著他回去,既然來了,肯定要等到平子媳婦的平安訊息才能走。
一聲嬰兒的啼哭聲突然在安靜的衛生院的響起。
平子“蹭”的一下站起來,然後茫然的看著王會計幾人,不確定的問道:“你們聽到小孩的哭聲了?”
王會計臉上已經浮現了笑容,連聲應道:“聽到了,聽到了,肯定是你媳婦兒生了!”
平子眼圈一紅,眼淚“吧嗒吧嗒”的往下掉,喃喃的說道:“生了,生了。”
關閉了很久的病房門緩緩的開啟了。
一個護士抱著一個襁褓出來,對門外的幾人問道:“顏春妮的家屬在不在?顏春妮的家屬在不在?”
王會計拉著平子來到護士面前,連聲說道:“在呢,在呢。”
說著又推了平子一把:“這就是顏春妮家屬。”
護士把襁褓往平子面前遞了遞:“母子平安,生的男孩,孩子5斤6兩。”
襁褓裡孩子還在哇哇的大哭著,平子手足無措的伸手想接過護士手裡的孩子。
護士把襁褓往懷裡一收:“確認就好,家屬等通知再進來。”
說完又進了病房,病房門又被關上了。
於青長吁了一口氣,還好送的及時,還好倪醫生技術好,平子媳婦母子平安。
王會計聽到這個好訊息,對平子娘說道:“你也別和平子兩口子慪氣了,添丁進口是件喜事,你也該高高興興的!”
平子娘大概是聽到生了個孫子,臉上也帶上了笑容。
聽到王會計的話,也沒反駁,微微點了點頭。
王會計又對平子說道:“你和你娘就在衛生院好好照顧你媳婦,之後看醫生怎麼說。”
然後拍拍平子的肩膀道:“別和你娘犟啊,你娘也不容易,現在你也有兒子了,應該多體諒體諒你娘這些年的辛苦。”
說完又問於青:“小於知青,那咱們等會兒就回村了吧?”
於青點頭同意了。
幾人又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很快病房門又開啟了,一群人穿著白大褂醫生護士從病房裡出來了。
倪醫生走在最前面,一邊和跟隨在身後的助手說著話,一邊往外走。
平子激動的一下就跪在倪醫生面前,把一群醫生護士都嚇了一跳。
跟在倪醫生身後的助手忙上前拉住平子,卻沒把平子拉起來。
平子跪在地上,使勁往地上磕了幾個頭,然後眼淚汪汪的對倪醫生說道:“謝謝醫生,謝謝醫生。”
倪醫生一臉慈祥的看著平子,笑著對他說道:“你如果真要感謝我,就起來說話。”
平子摁了一把鼻涕,哽咽著點頭從地上爬了起來。
倪醫生又對平子說道:“你不用感謝我,好好照顧你媳婦兒才是正理。”
然後對王會計幾人點點頭就走了。
後面的護士拿著一個本子,站在平子面前,開始和他交代他媳婦的產後護理工作。
平子娘靜靜地站在平子身後,豎著耳朵認真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