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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二八側立站著,靠在鐘樓旁,一副“生人難惹”的樣子,地上投著他長長的陰影。
一個個子不高、留著短髮的女孩直視著眼前的男人,忽然嘆了口氣。
“怎麼了?”任二八輕聲問,就地坐了下來。
“我剛才收到墨姐的任務了。”女孩淡淡地笑笑,“可我並不是你們「歸燕邊」的人。難道也要牽扯到我身上嗎?”
任二八低下頭,苦笑了一下:“小全蔭,你怎麼不是「歸燕邊」的人?跟墨姐闖過不少難關,是「歸燕邊」裡的'軍師',你怎麼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呢?”
“唉,”女孩又嘆了口氣,“任哥,雖然你給我講了一晚上的「命輪」了,但是我還是不想相信我不是第一次來到這裡,並且在這裡……死過。”
任二八卻提起了興致:“怎麼,是'不想'相信?”
女孩點了點,眼中隱約透露出悲傷與為難。
“我從小就是一個孤兒,除了一個名字之外什麼都沒有。要不是姓段的人家收養了我,要不以我的性子恐怕早死了。”
任二八認真的點點頭。
他熟悉女孩的性子。她就像一朵木蘭花,純潔而孤傲,身上始終瀰漫著小女孩的自信、理智和美好。
“人家都沒給我改姓,因為我喜歡自已的姓名。但是也是怕我自卑,就在我的姓名前面添了一個'段'字。”
任二八頓了頓,這件事他還真沒聽她說過。
“那你當時叫'段全蔭'?”任二八笑笑。
“算了,可別開玩笑了任哥…”女孩將一縷短髮掖到耳後,“我還是喜歡自已的姓,'段'姓畢業後就不用了。”
“你那工作…”任二八起了開玩笑的想法,“本來就挺陰間的,你名字裡面還有'蔭'字……”
“任哥,”女孩的臉色一下子嚴肅起來,“我叫全蔭,這是我的名字;法醫,這是我的職業。法醫是一個難度很高且應得到尊重的職業。並不是鬼神小說、恐怖電影、和胡亂玩梗的物件。”
任二八立刻服軟:“小全蔭,二八我不過是開個玩笑,別那麼嚴肅。”
“呼…”全蔭拍了拍胸口,“任哥哪有像你這麼開玩笑的,次次碰我雷區。”
任二八笑的不能再尷尬了。
“好了好了迴歸正題,”任二八站了起來,抽出煙和打火機,“小全蔭,我知道你是個很理性的人,但這「門城」還有正常的地方嗎?”
全蔭搖搖頭,一臉落寞地靠在鐘樓上,短髮被風輕輕吹去,飄飄地掩住她的側臉。
又是一聲輕輕的的嘆息。
“好,任哥,我承認…我承認我在這裡生活過,結下過隊友,結下過樑子。但堅持我做這一切的,應該是一種信念吧!”
任二八皺了皺眉頭,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堅持「歸燕邊」每一個人走下去應該都是信念吧!如果一個在現實世界裡什麼掛念都沒有的人,我覺得他來到這裡也沒有'想逃出去的慾望'。”
任二八點點頭。
“所以我就想說,當年我和你們披荊斬棘,其實大概是有「掛念」和「信念」支援著我。而我的「掛念」和「信念」是一個人。”
“可我並沒有逃出去,我又重新站在了這裡……”全蔭的聲音弱了下去。
“然後你又告訴我,我在這裡又有這樣一個過去,我簡直堅持不下去了,任哥。”全蔭的聲音裡帶了一點哽咽,“這麼長時間了,以後可能還會有那麼長的時間,你說我哥還會等我嗎?他還會在嗎?萬一這回也甚至不只是我第二次輪迴了呢?”
“沒事的,小全蔭……”任二八莫名的心絞,他摁開打火機,一個小小的火苗竄出來,頑強的照著,光亮勝過天邊的那抹白,“你看…就像這竄火,希望在,一切都在。”
“嗯……”任二八沉吟了片刻,“就像,段然會一直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