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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驚人的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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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幾分鐘,藍色帷幕緩緩拉開了,兩個人做賊似的溜出來。

烏丸用曖昧的目光注視著他們,菊地則滿臉寫著狐疑的神情。

朝顏低著頭,跟在餘鋒背後表情尷尬地對烏丸說:“實在是給您添麻煩了,非常抱歉。”

“照顧不周,請多包涵。”烏丸微微鞠著躬。

“少說話,早點離開。”餘鋒對朝顏使個眼色。

兩人向門口走去。

忽然,跟在他們身後的烏丸衝著朝顏說了一句日語。餘鋒感覺是故意不想讓他聽懂。

回了一句日語後,朝顏面色緋紅地笑了。

拉開門,熟悉的榻榻米味道撲鼻而來,他們暫時安全了。

“好痛啊!”朝顏鞋子也不脫就癱倒在客廳榻榻米上,哀嚎道:“我的關節!”

餘鋒拿起一條毯子蓋在朝顏身上。

格格作響的牙齒聲不斷從毯子下面傳出來,連帶著陳舊的榻榻米也嘎吱嘎吱著響起來。

“又發冷了?”看到朝顏點頭,餘鋒瞥了眼牆上的掛鐘,從身上摸出一個小藥盒,“又要再打一針了。”

他從藥盒裡取出三隻小藥瓶,開始調配起來。

“我這個學醫的,還是第一次見到青蒿素呢。”朝顏哆哆嗦嗦撿起榻榻米上那個綠白相間的空藥瓶端詳著,上面印著一行黑色小字“注射用青蒿琥酯”。朝顏小聲讀著說明書上的注意事項:“……孕婦及對本品過敏者禁用。難怪你問我懷孕沒有。”

“奇怪?”朝顏用力裹緊身上的毯子,“你怎麼會隨身帶著這種藥?哦,還居然帶著注射針頭?你該不是吸毒的吧?”

“先別說話,打完這一針再說。”

朝顏繼續讀著說明書上的用法與用量:“肌肉注射或者靜脈注射……你不會靜脈注射嗎?”

“我怕找不準血管,只會打屁股針。”

“可是你肌肉注射也扎得不準。應該在髂前上棘和尾骨聯線的外上三分之一……”

“放心吧!打偏也不會得小兒麻痺,你已經過年齡了。”

“你一個警察怎麼還會打針?”朝顏哭笑不得。

“我做過各種野外急救,不下百次。”

“野外急救?你到底是警察,還是赤腳醫生嗎?”

“別動,打針了。”

“啊!你打的太疼了!”

“忍忍吧!你想被厚生省關上14天嗎?”

朝顏哀嘆著:“哎!以前吃藥都是被哄著吃的。現在,不但沒人哄,還要被赤腳醫生這麼粗暴地打針,哎!”

早上在那家醫院的時候,根據在非洲的經驗,餘鋒確定朝顏一定是瘧疾發作。他不敢給朝顏詳細解釋,擔心精通漢語的烏丸聽到。只好直接把她拖到帷幕後面打急救針,他附到她耳邊低聲說:“別動,我現在給你打急針救,你感染了急性瘧疾!不能拖延,高燒超過41度,就沒救啦!”可是當時朝顏根本不相信自己得了瘧疾,一點也不配合。

果然,她又提出這個疑問:“世界衛生組織早就宣佈中國和日本已經正式消除了瘧疾,我怎麼會得這個病?”

“度。”餘鋒放下體溫計,警覺地透過窗戶觀察著樓下狹窄的巷子,街道上空蕩蕩的,只有油紙傘在地上投下圓圓的濃蔭。餘鋒從浴室找到一條毛巾,蘸溼,遞給朝顏降溫。

“那個烏丸,沒發現你得了瘧疾吧?”

“應該沒有。”

餘鋒不放心地追問:“剛才在醫院道別的時候,烏丸用日語在問你什麼?”

“他說……”朝顏把臉埋進毯子裡,“你的男朋友……好性急啊!”

哦。原來不是盤問瘧疾,餘鋒輕噓一口氣:“千萬別被發現,否則,我們都會被抓去隔離,我可耽誤不起,必須趕緊回國!”

朝顏把臉從毯子裡露出來:“你為什麼隨身帶著這種藥?還帶到日本來?”

“上面要求的。”

“什麼?什麼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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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晨,餘鋒跟著朝顏來到新宿三丁目,在伊勢丹百貨斜對角的一家餐廳,他們選了一個靠窗戶的位置。由於急救及時,朝顏換掉了昨天的那身貼身的職業套裝,穿上了一身粉紅色的緊身連衣裙,臉色顯得有點蒼白,看起來恢復得不錯。

在尺八和三味線輪番登場的佐餐音樂裡,餘鋒總是懷疑自己置身於哪部抗日神劇中,這種聯想又總是讓他腦海裡閃現出各種血腥的戰場場景。這讓他胃口受到很大影響。

他啜著紅茶,慢慢把這兩天發現的新線索一點點拼接到案情裡:文夫誤打誤撞走進了一家腫瘤醫院,猝不及防地發現自己進入生命的倒計時,但他為什麼放棄治療,選擇對所有人隱瞞病情?那些鉅額保險到底是誰給他買的?按照烏丸的說法,他的身上那難以擺脫的重擔是什麼?毫無疑問,嬌嬌算一個,還有別的什麼重擔嗎?他在生命最後時光寫成的暢銷書為什麼會成為燕美綢的處女作?

而且,最蹊蹺的是,那個滿是腫瘤的肝臟,案發後為什麼恰好消失了?

一隻叉子伸到餘鋒面前,打斷了他的思路。

“別浪費,剩下自助餐,會被店家罰的。”叉子從他的托盤裡叉走那片血色牛排。餘鋒抬頭,朝顏面前滿滿的一盤食物。所有治療瘧疾的藥品對腎臟都格外不友好,但絲毫沒有影響她的好胃口。

“要不要來點這個?”朝顏遞給他一塊酥黃焦脆的油炸物,看著很誘人。

餘鋒叉起一塊,在嘴裡咀嚼著,感到一種海鮮的腥氣:“這是什麼?”

“天婦羅。”朝顏咔吧咔吧地大嚼著,“海鮮天婦羅!”

“海鮮?哦,我不碰這個!”

“真的明天就回國?不去看看櫻花嗎?”

“不是已經過了花期嗎?”

從窗戶向外看出去,可以看到一棵櫻花樹,小雨中露出肋條般的樹幹。街道已經變得溼淋淋的。不知道離開的這幾天野鶴島會不會也在下雨?想到這裡,他的心已經飛回中國。

“我可以讓它開呀。”朝顏頑皮地說,“為了感謝你怕吵到我,一夜沒睡。”

餘鋒苦笑。昨天晚上,他擔心呼嚕聲吵到隔壁,總是不敢深睡。直到朝顏在隔壁房間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才眯了一會兒。

“你有這本事?”餘鋒不屑地說。

“櫻花沿著日本列島由南向北依次開放。到五月北海道還可以看到,也許我們只要到札幌就可以了。到札幌,我請你吃正宗毛蟹!”

朝顏翹起二郎腿,透過透明的玻璃咖啡桌,餘鋒看到粉色絲綢褶子裙順著大腿的坡度向後褪去,露出一截象牙似的大腿。這讓餘鋒隱隱感覺不安。

他抬起頭,又遇到一雙迷離的巨大褐色眼瞳,估計是顛茄仍在發揮著作用。這種注視,已經不是昨天那種帶著炫耀味道的展示,而是一種溫柔的凝望,這讓餘鋒感到心慌意亂。對視幾秒後,餘鋒忽然抵擋不住她的視線,轉頭看向牆壁上的福斯瑪山水畫。

朝顏得勝似的笑了。

“你們年輕人可真會享受!”

“知道朝顏是什麼意思嗎?”彷彿老師面對不開竅的學生一般,朝顏鄙視地瞥了他一眼,“日本諺語說:朝顏花雖美,盛開僅一瞬。人生那麼短,不抓緊享受生活幹嘛?等著更年期變成老太婆嗎?”

這句話讓餘鋒想到了妻子,心裡莫名升起一絲負罪感。這次出國簽證原本是為霏霏準備的。多虧妻子的催促,他一個月前就在政治處辦好了申請,這次才能這麼快出發。一整天他都在追查文夫的行蹤,甚至都沒想過抬起頭認真瞄一眼著名的東京塔。儘管這樣,日本之行還是讓他感到良心的呵責……

“不,不用了。我想盡快回國。”此時此景好像是一個露水情緣過後的天亮時分,男人在思考著該如何體面地轉身,然後優雅地說再見。

“至少,去秋葉原給女兒買點禮物吧。”

這句話擊中了餘鋒的要害,真是一個無法拒絕的提議!想起女兒,他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算是妥協了。

“要不要給女兒買件衣服?她多大的碼數?”

“我不知道。”餘鋒撓撓頭,“買點泡麵吧。對了,乾脆再買個馬桶蓋。”

飛機在萬米高空飛行著,平穩而單調。

腳下的藍色星球籠罩在淡淡的黑紗裡,餘鋒端詳著日本海的晨曦,思緒就像舷窗外的景色一樣晦暗迷惘。他多希望黎明的曙光早點到來,將他混沌的思路點亮。

“呀!那不是喃喃嗎?”

朝顏悄悄指著一個眼神明亮的孩子,驚訝地壓低聲音。

那個叫喃喃的孩子被一個步履蹣跚的老婦人領著,他們看樣子是剛從機艙尾部的廁所回來,經過身邊的時候,餘鋒聽到老婦人正一臉無奈地抱怨著:“……啥時能學會自己上廁所啊?”

“哪個喃喃?”

“還記得去年那個慈善晚會嗎?”朝顏繼續低聲說,“就是那個彈鋼琴的天才白痴!”老人帶著孩子在在他們斜對面的座位上安頓下來。從壓低聲音的語調判斷,朝顏並不打算跟他們打招呼。

頭頂的閱讀燈射下昏黃的光暈,引擎低沉的嗡嗡聲和機身有節奏的搖晃讓餘鋒感到昏昏欲睡。突然,一陣疼痛掠過手臂,他睜開眼睛,朝顏正守著他的臉,溫熱的呼吸直直地撲到他臉上。

“吶——”她正用胳膊肘捅著他的右胳膊,遞過來一袋薯片,“真像是寫小說啊!我剛染這種邪門的病,你身上就恰到好處地掏出對症的藥?難道這就是緣分?”

餘鋒接過薯片,撕開封口,苦笑一聲。

“我好像違反了妨害傳染病防治罪,能過邊檢嗎?”朝顏壓低聲音說。

“你還發燒嗎?”裹在襯衣下的右肩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上濡溼的熱意。餘鋒卻覺得她還在低燒。他刻意把額頭靠在舷窗上,窗外萬米高空的極寒傳導到舷窗上,前額上冰涼的觸感讓一陣清醒,他感到自己正用這一小方單薄的冰涼,極力抵禦著從鄰座輕薄的體恤衫下清晰傳來的熱度。

“我覺得已經好了。”

空乘人員推著餐車分發飲料,朝顏接過空姐遞過來的一瓶橙汁,在手中無聊地把玩著吸管:“哎!要是飛機上也設有吸菸室就好了。”

“你怎麼這麼大的煙癮?”

“其實,這麼多年哦一直是一個乖乖女,一切都循規蹈矩。在大學網球場遇見初戀男友,戀愛,然後結婚,準備生兒育女……”

朝顏解開安全帶,交疊著雙腿,白色涼鞋半脫著,用腳尖掛住。機身猛然傳來一震劇烈的顛簸,彷彿急駛在翠微村的城市獵人。

朝顏身體一個趔趄,涼鞋被甩到地板上。

“喂!繫好安全帶,”餘鋒提醒她,“別發生什麼意外。”

“放心。什麼意外也不會發生。”朝顏撿起鞋子穿好,依然沒系安全帶,“幾年前,我幾乎每個月都這麼飛來飛去,早習慣了。”

“坐飛機去幹嘛?”

“不幹嘛。異地婚姻。”

“異地婚姻?真浪漫啊。”

“浪漫?呵,不到一年就散夥了。”

“散夥?為什麼?”

“那是留學的第一學期。他一個人留在國內。一天晚上,我本來有課,導師臨時有事停課。我就跟他影片連線。他好像總也心不在焉,我覺得不對勁,感覺他房間裡有別人。於是,我關了影片,為他點了一份外賣……”

“用手機點外賣?在日本?”餘鋒迷惑了,“獎勵老公出軌?”

“我打電話告訴他,幫他點了一份豉汁排骨陳村粉,這是他最愛的宵夜,這天殺的白痴,不但心安理得,還很高興。”朝顏冷笑一聲繼續說,“我給外賣小哥打賞了一百塊,外賣小哥按照我的吩咐,真的找了份滿意度調查表,進門後對那個白痴說,只要填個表,下次點餐可以限額免單,他果然中計了。外賣小哥又裝作筆弄丟了,那個白痴帶著表去屋裡填,快遞小哥就趁機對著門口的開放式鞋櫃拍了好幾張照片。從外賣小哥發給我的照片裡,我一眼就看到一雙大紅色高跟鞋,我討厭紅色,俗氣!”

“還討厭染大紅色的指甲。”餘鋒想起了她對靜中芳審美觀的評價。“對不對?”

“豉汁排骨陳村粉,我還記得價錢,36塊,”朝顏輕鬆地把幾根彎曲的短髮攏在耳後,像是在說別人的事。“那是我在這個白痴身上花的最後一筆錢。”

“第二天,我就飛回武漢,去了民政局。”

“這麼快?”

“辦完手續,關掉手機,買了一整條煙,一直抽到嗓子啞。”朝顏把吸管叼在嘴上,深吸一口氣,“最信任的人手把手教會你不要相信任何人。婚姻,就這樣,呵呵。”

“就是從那時開始抽菸的?”

“從此天大地大,走到哪裡,哪裡就是家。杯子裡只有一支牙刷,門口只放一雙拖鞋。現在單身上癮了,床上有活物很難睡著,方圓十米不能有活人……有時候,我懷疑自己也有自閉症,”朝顏瞥了一眼前方的那一對可憐的祖孫倆,幽幽地嘆口氣,“與那些不幸的孩子相比,我也許僅僅是程度不同而已吧。”

餘鋒不知道說什麼好,安慰人一向不是他的強項。

“我才不信呢……”朝顏低聲說。

“不信什麼?”餘鋒一楞。

“哪有什麼愛情?假得要死,遠得要命!”

“你的玩世不恭的樣子是不是源自上次的婚姻?”

“不過,我現在後悔了!”

“後悔離婚?”

“哪呀!我後悔的是:當初有這麼一個外遇的好丈夫,為什麼不學學那個染著大紅指甲的遺孀,把他變成現金呢?現在想想,真的好後悔。”說完,朝顏哈哈大笑,幾乎要把眼淚笑出來了。

“噓!小聲一點,別吵醒其他人。”

“那個狡猾又怯懦的已婚男人,腳踩兩條船,又不能給對方婚姻。暴屍荒野也應該是罪有應得吧。”

“你對文夫的偏見,也是源自你自身的婚姻吧?”

“這可不是偏見,如果你能感受到美綢那不願流露的痛苦的話。”朝顏調整一下坐姿,把倆人座位之間的扶手抬起來,捋捋亮金色眼線,話頭突然一轉,狡黠地一笑:“你呢?你的感情經歷怎麼樣?”

餘鋒楞了一下,為什麼會莫名其妙地談起這些隱私的話題?是因為置身萬米高空,狹窄封閉機艙讓人和人之間更容易感情親近?

“這個年齡,還談什麼……感情,而且——”他有些不自在地動了動身子,窘迫地搜尋著得體的措辭,“其實……我是個失敗者。”

餘鋒突然發現,自己正不由自主地向朝顏的身體靠過來,嘴唇幾乎要碰到那對巨大的水滴狀耳環。他感到她的氣息正變得紊亂,微微翹起的鼻尖泛著紅暈,胸口繡花衣領正一上一下劇烈起伏著。

朝顏露出羞赧的神色,近似於羞澀般地瑟縮了一下身子,但也許並沒有躲避。她用顫抖著的手擰開橙汁,舉到嘴邊。

緊張會讓人感到口渴,一點沒錯。

男人為自己加快跳動的脈搏感到惱怒,他努力縮回身子,卻感受到一陣安全帶強烈的拉扯感。朝顏手中的瓶口跟著傾斜起來,桔黃色的液體灑了餘鋒一身。

這時,餘鋒突然意識到:飛機正在大幅度左右傾斜著!

餘鋒心裡一沉,怎麼傾斜得這樣厲害?他看向窗外,飛機在鎂光燈一般閃爍的閃電中穿行。廣播裡傳出濃厚的日本腔英語:“各位旅客,飛機遇到嚴重的空中風切氣流,請大家儘快回到座位坐好,繫好安全帶,收起小桌板……”

空姐的話還沒有說完,飛機發出巨大的轟鳴,開始急速下墜!

坐椅上方“繫好安全帶”的提示燈開始閃爍。驚恐的尖叫充滿了整個機艙。

飛機彷彿一葉小舟,漂浮在雲霧浪尖上。一陣強烈的轟鳴後,機頭猛然高高昂起,片刻之後,又一個大幅度的俯衝,跌入深淵般的雲層!耳膜不適感瞬間加重,胃部隨著飛機的下墜帶來的失重感而急速收縮,那一瞬間,餘鋒又感受到第一次看到文夫屍體的那種感覺。

朝顏身子從座位上飄了起來!

“啊……”朝顏臉色變得惶恐,她下意識的伸手一抓,死死地抓住餘鋒的胳膊。那條受傷的胳膊被她勒得一陣劇痛,餘鋒頓時臉色也變得煞白!

餘鋒忍著痛,把朝顏摁回座位上,摸索到安全帶,勉強把釦眼插進卡槽。

當黃色氧氣面罩紛紛從舷倉頂部掉下,並在乘客面前劇烈擺動時,朝顏終於崩潰了,“我不會就這麼死了吧……”

“別緊張,快!先帶上面罩……”餘鋒鎮定地安慰著身邊面色煞白的女人。

“請大家不要慌亂……”慌亂的英語女聲斷斷續續從廣播裡傳來。

機艙裡宛如8級地震蹂躪下的房間。噼裡啪啦……桌椅上的手機、水杯、抱枕滿天飛。尖叫聲、哭喊聲、碰撞聲攪成一團。那個叫喃喃的孩子卻仍然一臉木然,無法感受到危險的降臨,如果就這樣死去,既沒有痛苦,也感受不到恐懼,餘鋒甚至感到了一絲羨慕。

面前的手機和薯條飛起來,撞在機艙壁上,發出一聲巨響。

喃喃也跟著飛了起來,腦袋撞到了頭頂的行李架上,眉骨處頓時血流如注!從洗手間回來後,奶奶應該是忘了給他繫好安全帶。

喃喃愣愣地跌回地板上。大約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始滿臉痛苦地放聲大哭。

奶奶扶著座椅,佝僂著身子,踉蹌著爬過去,一把將地板上啼哭的喃喃摟在懷裡。

疼痛?

顛茄?

就在這個瞬間,一個念頭像閃電一樣劃過餘鋒的腦海,餘鋒被這個念頭驚得一身冷汗。這個念頭根本不受控制,以令人膛目的速度在眼前萌芽、生長、成形!失重感和眩暈感同時襲來。

彷彿站在摩天大樓窗臺的邊緣,突然被人狠狠地推了一把,他忍不住失聲大叫起來!

“哎!”女人鬆開緊緊勒著男人胳膊的手,“你是個警察吶!”

女人不知道的是,此時,在餘鋒紛亂的腦海裡,各種碎片圍繞著正在啼哭的喃喃,旋轉著、碰撞著、拼接著……突然,所有的碎片都在順理成章地各就各位。真相猶如炫目的閃電,瞬間擊穿濃重的陰雲,讓一切在那一瞬間纖毫畢現!

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這樣!

他鬆開扶著女人的手,悲傷毫無徵兆地突然襲擊了男人。他雙手抱頭,大聲痛哭起來。

“哎!你是個男人吶!”女人開始用力搖晃他。

在女人的搖晃下,男人再也控制不住,大口大口嘔吐起來,彷彿那個清晨浸滿胃酸的早餐,直到這個時候才痛快淋漓地噴湧而出。

那粗暴地跳到面前的真相,非但沒有像其它案件一樣,讓他產生愉悅和快慰,相反,它就像一把鋒利無比的尖刃,幾乎要洞穿他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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