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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尊嚴遠在愛情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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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妄終於開口道:“我很不喜歡不平等的戀愛關係,代薇是我母親逼迫,才不得不維持的關係,可我喜歡的那個女生不一樣。”

陳忘寒立刻咦了一聲:“怎麼不一樣?”

時妄想到晝眠,聲音忽然溫柔下來:“她是很善良溫謙的人,她之於我,沒有仰望和不平等。清夜明月中,光輝略相同。”

起碼他心裡有數,猜她應該是喜歡他的。

陳忘寒這會兒忘不了寒,只有渾身的惡寒,雞皮疙瘩全部豎起來:“受不了了,你看看你那個樣子,和個死戀愛腦有什麼區別。”

時妄慢悠悠道:“你上學時追女生的時候,比我過分多了,每天我耳邊都是你在說她好可愛好有趣。”

陳忘寒的腳趾都快成永動機了:“別說了,往事不堪回首。”

時妄輕笑。

而晝眠看見祝姜來接自己,要上車的時候,手鍊被車門勾了一下,忽然斷開,掉落在地上,祝姜連忙替她撿起,卻在看見手牌上的字跡時震驚得嘴巴微張。

那條手鍊上串著的手牌上寫著晝眠的名字,還有一行小字寫著南城十三中。

是晝眠的高中校徽。

只不過之前都是反過來戴的,以至於只看見是一片玫瑰金的手牌,根本看不出是校徽。

是晝眠把校徽的扣針取掉,又在兩邊轉了孔,用鏈條串起來做成的手鍊。

祝姜有點驚訝:“眠眠,你怎麼…把自己的高中校徽戴在手上啊?”

晝眠接過來,面色平靜道:”以前我們學校有和即將畢業的學長姐互換校徽的傳統,就是怕對方忘了自己,我送出去過,被別人扔掉了,不過我又給撿回來了,穿了個繩戴上。”

祝姜僵住了。

晝眠把斷掉的那部分扣好,又戴回手上,語氣淡然,彷彿曾經的事情已經不值得她起波瀾:“過去很久了,我戴著只是想提醒我自己。”

祝姜追問:“提醒自己什麼?”

晝眠靠著背墊,輕聲道:“告訴自己,我很珍貴,我很重要,比任何人都重要,別人棄如敝屣是因為沒有眼光,配不上我。但我值得最好的人一直佩戴著它,我就是最好的人。”

祝姜坐在前面,不敢想象戴著這條手鍊的幾年裡,晝眠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那個人不懂得珍惜,是他鼠目寸光。”

晝眠笑了笑,閉上眼睛假寐。

從她戴上它開始,它在她眼裡永遠都如珠如寶,別人不珍惜的,她自己來珍惜。

她是自己的引領者,小女兒,追求者。

她想要的,都會給自己,不需要任何人給她。

尊嚴和自由,遠在愛情之上。

男人永遠都只是點綴而已。

從那之後,她最愛自己,絕不會再為某個因為一些瞬間令她心動,卻反覆傷害她的人獻祭自己的尊嚴。

那不值得。

晝眠撫摸著那枚校徽。

有些人,開始的時候很絢爛,真正的光風霽月,讓曾經的她說出時妄的優點,她可以說一籮筐,所有的優點都可以讓她怦然心動。

初遇時也很美好,但後來,她就漸漸不認識他了,他似乎變了一個人,將曾經的時妄奪走,換了一個讓她感覺陌生的男人,只會惡言冷語,浪費她的真心。

等閒變卻故人心,卻道故人心易變。

當初喜歡的意氣風發少年郎,後來已經是陌生至極。

手機忽然響了,晝眠睜開眼睛,低頭一看,是劉蔚。

也是出奇,公司要打壓她的時候,經紀人居然還聯絡她。

晝眠接起電話:“劉姐,怎麼了?”

劉蔚自責道:“晝眠,實在抱歉,我努力過了,可是高層卻不聽我的勸,聯合了平臺直接收回了你的賬號,因為你的賬號掛靠在聽雲傳媒上,他們幾乎是完全順利地拿到了你賬號的掌控權。”

晝眠瞭然。

拿走了她的號,她就算想澄清或圈粉都沒機會了。

聽雲傳媒的高層必定要放她的黑料了。

晝眠忽然笑了一聲:“這日子還真是跟路易十六一樣沒有頭。”

劉蔚驚訝道:“你不生氣嗎?”

晝眠的笑意反而更燦爛:“生氣有什麼用,如果我生氣就可以讓馮池不害我,那我早瘋了,還等得到現在嗎?”

劉蔚卻依舊難以釋懷,呼吸聲都緩慢:“抱歉,我剛剛回到職場沒多久,在聽雲的話語權太小,不能為你爭取什麼。”

劉蔚以前當然是風光無限,能力也卓然,帶出不少爆紅的藝人,可是辭職去生了孩子,又把孩子帶到兩歲,聽雲早就沒有她的位置了,這一次,就算是她舌戰群儒,也無法扭轉高層的決策。

她眼睜睜看著自己帶出來的藝人隕落,讓她無論如何都不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她只能不甘心。

晝眠掛掉電話,直接給秦競發訊息,那頭應該是剛好放學,秦競很快回了:“除了s級合約,你要工作室嗎?”

晝眠:“可以的話當然,但最近可能要爆一些栽贓我的黑料,問題大嗎?”

那頭的少年鎮定自若:“如果是栽贓可以澄清,如果是事實你需要道歉,但無論如何,無盡娛樂都會籤你。”

晝眠:“坦坦蕩蕩。”

那頭的少年淡定:“那更沒有問題了,無盡的公關手段還算強硬。”

他又補了一句:“張琄倒臺,父親對我倚重很多,無盡的元老們也開始尊重我,籤你沒有任何問題,謝謝你爆出張琄馮池在酒店的照片。”

晝眠看著少年故作正經的文字,覺得有點可愛,是個教養很好的小孩,知恩圖報又莫名可靠:“不客氣。”

晝眠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了,網民們的上網高峰期。

這個時候買熱搜很貴,但要效果也是爆炸的效果,就看馮池舍不捨得了。

結果晝眠等到半夜,都沒等來自己的黑料熱搜。

晝眠都快笑死,聽雲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摳門。

但第二天她就笑不出來了。

國大舉辦了捐款慈善活動,邀請了很多福利院的孩子。

其中有一批孩子來自專門收留視、聽、說障孩子的福利院。

也就是晝眠和辜清許一直去做義工的那個福利院。

那個福利院雖然不是全部孩子都有殘疾,可有障礙的孩子佔多數,交流很困難,很少人會去這個福利院做義工。

他們兩個雖然校慶的時候一起主持過,在廣播站遇見過,很多大大小小的活動都有見過面。

但他們兩個第一次主動和對方搭話,卻是在那個老舊的福利院。

沒有燈光與喝彩,也沒有華麗的服裝,辜清許蹲下來給嘔吐的小孩擦嘴,他被孩子吐了一身,可以說狼狽得不能再狼狽,一點都沒有法學院男神的光鮮。

而晝眠被一群小孩圍著,給孩子們打手套,孩子們七嘴八舌和她說想要什麼圖案,有些孩子不能說,就拽著她,畫給她看,最後每個人都拿到了一雙她親手織的棉手套。

那時,她打得織針都要著火了,偶然起身伸個懶腰,一抬頭就看見了給孩子擦嘴的辜清許。

陽光有些刺眼,恍然間像是從辜清許身上散出來的,溫柔隨和,一點也沒有因為衣服被弄髒而生氣,他只是脫掉髒汙的外套,抱著孩子輕聲哄,璀璨的陽光撲撒了他滿身。

無來由的,晝眠忽然叫了他一聲:“喂,你想要一雙手套嗎?”

辜清許看過去,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孩站在大樹樹蔭下,戴著老土的長袖套,手上還拿著織針和毛線球,眼睛很明亮,遙遙直視著他。

辜清許忽然笑了,溫聲問她:“可以嗎?”

晝眠也笑了,慢悠悠道:“應該可以吧。”

一個月後,辜清許收到那雙手套時,忽然開口問她有男朋友嗎。

晝眠頓了頓,意味深長說暫時還沒有,以後不確定。

於是她和辜清許就默契地從朋友開始往更親密的方向相處,只是晝眠始終慢熱,幸好辜清許也不催她,始終順應她的節奏相處。

但今天,晝眠看見網上爆出來的照片,還是難得地心沉了沉。

爆出來的的確是她以前中學時期不好看的照片,現在輿論已經在發酵,說難怪她這麼漂亮堪比那些頂流女明星,原來全是整的,更難聽的說她是換了頭,或者是冒名頂替上的國大,根本就不像是同一個人。

晝眠很想直接不管,要是一身孑然,她一點波動都不會有,但此刻卻忍不住去想辜清許看到會是什麼反應。

因為有活動中還有話劇表演,話劇社的大部分社員都被拉來了。

晝眠看著手機發愣,忽然,一隻大手伸過來,替她擋住螢幕,遮住那些流言蜚語不讓她看。

晝眠鼻頭一酸,抬頭看的時候,看見的卻是時妄。

她沒想到是時妄,她還以為是清許。

一時間,她的情緒和想傾訴解釋的慾望陡然消散。

人聲喧鬧中,時妄定定看著她:“沒關係的。”

晝眠冷著臉,平靜地將手機收回去:“什麼沒關係?”

時妄卻輕聲道:“我不在意。”

晝眠覺得莫名其妙,一頭霧水,她轉身就走了。

有病。

時妄卻看著她的背影走遠,想來她是很難受,才一言不發離開。

晝眠區休息室換上志願者的衣服,起身往前面去。

路過狹長的廊道時,一隻有力的手忽然拉住她,一道溫柔的男聲傳來:“眠眠。”

晝眠渾身驟然僵住。

她回頭,是辜清許。

燈光幽暗的走廊裡,盡頭是明亮的光芒,為數不多的光線勾勒出他分明的輪廓,桃花眸清亮如流星,他高大的身影隱匿在光影和黑暗的衝擊中。

他沒有叫過她眠眠,這是第一次。

偏偏還是在這樣的時候,晝眠的心裡翻湧。

辜清許的聲音略低,卻溫和得像漣漪輕蕩:“網上的訊息我看到了。”

晝眠垂下眸沒有看他,只是輕笑一聲,聲音清冷如碎玉:“你也那麼覺得嗎?”

白檀的清淺香氣卻忽然侵襲而來,辜清許一把將她攬進懷裡,聲音堅定:“那些都不重要,矮人看戲何曾見,都是隨人說短長,你有多漂亮,我比他們都清楚,我喜歡你,也不是因為外貌,我喜歡你就是喜歡你,不管你是什麼樣都可以。”

晝眠陡然被他攬進懷裡,聽見他清晰平穩的心跳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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