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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富貴一聽就樂了，心裡有點後悔自己怎麼早沒想到，要不然這個冬天也不會損失那麼大了。
“那行，不過首先說好，我只是碰運氣，要是沒有撈著魚的話你可別怨我哈！”
“你放心吧，你三大爺怎麼可能怨你？我把車推上，到時候咱們倆也省點力氣。”
閆富貴說話的時候就已經回去把車推了出來，話還沒說完就已經把門鎖上了，如果是以前他還是不會鎖門的畢竟家裡有人，可是現在本就謹小慎微的他在家裡沒人的情況下，怎麼可能不鎖門？似於院子裡的規矩，有厚重的門簾子擋著誰沒事看得見？
張曉燕看他那麻利的動作，都有些懷疑這人是不是有武功在身了？
“我帶你去，我經常釣魚的地方，那裡人要少一些，今天天氣好冰面上肯定有不少人在滑冰玩，咱們撈魚還是得找偏僻點人少的地方。”
“三大爺說的對，我對這邊也不是太熟悉，聽你的就行。”
“小張你在廠裡工作還順利嗎？”
“還行吧！反正一天八小時也不是很累。”
“還是你這個工作好，不少在廠裡上班的鄰居都說你的醫術非常好，對待工作也認真，當初我怎麼沒讓解城解放兄弟倆去學醫，現在都有些後悔了。”
閆富貴有些羨慕又後悔的說道，
“學醫這方面主要還是要心細外加悟性好才行，而且我這不是在學校學的，是我師傅教的，從小就學說起來也還是很辛苦，畢竟從小和這些藥草打交道，如果這樣都沒點成績那可就太丟人了，你家解成兩兄弟還在上學，也不著急以後工作的事情，再說不是有技術學校嗎？可以讓他們去讀技校出來工作也好找畢竟有技術在身。”
閆富貴雖然是小學教師，生活的磨難讓他根本就沒有時間和注意力去過度關注學生讀完小學之後的事情，所以雖然聽過技校，也只停留在一學期多少學費上面，所以乍一聽見張曉燕的話，腦子裡蹦出來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那得要多少錢才能讀出來？。
“呵呵…你也知道我那點工資養那好幾口子人所以孩子們上技校這個事情還是算了吧！供了一個就得供兩個，我還真是供不起。”
閆富貴苦笑一聲說道，推腳踏車的手又抓緊了一些指尖都有些泛白。
“可是你把老大供出來之後，只要有工作了，也可以讓他拿一點出來幫你養家呀！畢竟是當大哥的，怎麼能不為家裡做點貢獻，只不過不能影響他以後結婚生孩子就行。”
張曉燕自然也聽說了三大爺家裡的情況，其實這都是現在這個社會的縮影，很多家庭都是如此，又想讓兒女成龍鳳，卻又顧及家中其他的孩子，所以很多人直接放棄，只看得見目前對家裡好的一面。
“哪有那麼簡單，說起來不怕你笑話，我們家吃飯連鹹菜都要論根分，可又有什麼辦法？我這個當爸的也只能儘量公平，就怕他們自己覺得我這當父親的不公平委屈了。”
閆富貴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這些話連自己老婆都沒講過，卻對張曉燕說了出來。
“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公平，你說你們家吃飯的時候公平分配，那老大的飯量和老四的飯量一樣嗎？吃到的飯確是一樣的份額，那麼其中一個肯定就要餓一點，你覺得一點的那個孩子會覺得你公平嗎？
我知道你家裡困難，可你養了那麼多個孩子，你總是算計這裡算機那裡，不讓孩子把身體底子打好了，在醫學上面講可是要短壽的，而且無論男性還是女性身體養不好，就算平安長大對生育問題也會有很大的影響，不孕不育和那個人小時候養沒養好，可是有直接關係的，
現在他們還小，都不懂這些，隨著醫學的發達，以後的事情，誰知道萬一知道了，你覺得你的兒女會不會恨你？那個時候他們可不會想到這個時候的你有多困難？只會想著你多算計，換作是你，你會為這樣的父母養老嗎？
你也別怪我說話難聽，要知道養老也是很有學問的，20塊錢也能過一個月，200塊錢也能過一個月，老年生活是艱苦還是滋潤？說白了，完全要看下一代的良心。”
張曉燕以前也聽奶奶講過不少這個時代的事情，對於閆富貴勤儉節約，節約到算計的情況也完全可以理解，因為奶奶說過這個時候如果不算計著過日子，是真養不活一家人，新生兒出生之後如果養不起送人都是這家人有良心了，心腸狠一點的有些甚至會直接扔豬圈去餵豬，
這個時候可不管什麼男孩女孩養不活了什麼都不是。
因為是她奶奶親眼看見過的，所以張曉燕記得十分清楚。
閆富貴像被雷劈了一樣臉色煞白，手指都有些顫抖，張曉燕發現車子沒跟上這才轉過頭去，結果就看見閆富貴直接失去了力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腳踏車也“哐鏜”一聲倒在了旁邊。
“不至於吧！”
張曉燕趕緊過去先把腳踏車扶起來，立在旁邊站好，然後又把工具一一撿了起來放進綁在車後座上的桶裡。
“小張啊多虧你點醒了我啊！你說說我一天算計來算計去，自以為聰明的很，卻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幾十年真是白活了。”
坐在地上的閆富貴好一陣子才緩過勁來，一邊說一邊痛哭流涕，有的時候一個人崩潰，真的只是一瞬間，就像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造成這樣的後果全部都是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
張曉燕沒去扶他，也幸虧現在快到河邊又是再也蘆葦地沒有什麼人，不然一箇中年男子哭成這樣還不知道會引起怎麼樣的圍觀。
“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閆富貴情緒去的也很快，畢竟是成年人，只是情緒發洩完之後有些不好意思，畢竟以他的性格來講，對待情感一直都是含蓄的。
“沒事，以前聽老人說過，人生在世各有各的苦，知道錯了就好，反正日子還很長，改過來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