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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肩上扛著一個扁擔，扁擔兩頭挑著兩個空桶，到了小溪旁沒有往他們這邊看一眼，只是一人自顧自的開始打水，等兩個桶都全部接滿再吃著力扛到肩上，依照他現在這把年紀一次性提兩桶滿水回去的路上得不停地走走歇歇
只見那老人使出全身的力氣才只能將水桶抬高距離地面一點點，就這樣他也在拼盡全力往家的方向趕去，忽然他肩膀上一陣輕鬆
老人頓感疑惑原本被水壓佝僂的腰緩緩抬起，還有了多餘的力氣抬起頭向身後望去，只見一位意氣風發的小少年站在他身旁用自身的力量幫他挑著水
“老人家，你家住這附近嗎？我來幫你吧，我剛好經過這裡”
老人的視力隨著年紀的增長是越來越不好使了，但好在耳朵還能比眼睛稍能強些，聽清了站在自己面前小少年所說的話
“謝謝你呀小孩，但這很重我家是離著不遠，但我擔心你力氣不夠，沒關係我自己慢慢來吧”老人不想麻煩他人拒絕了小少年的好意
此時還都被蝴蝶吸引的眾人，最先反應過來的自是玄寂的父母，知節和婉柔兩人就在不遠處注視著自己大兒子的一舉一動，他們家玄寂在當時那樣的環境下雖不是備受期望所出生，但從出世那刻起他的命格就已定，這輩子將會是衣食無憂的貴族公子，好在是生在了程家是生了他倆的孩子，再家教森嚴的氛圍下又有長輩們的以身作則和稍加引導，孩子有模有樣的開始建立自己的三觀世界，從孩子的所作所為便可透出他的父母內裡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們家玄寂克己守禮又心存善念，對待老人小孩和動物那是隨時隨地都充滿著愛心，別看玄寂在家中的輩分小但他絕對是這些孩子們中的標杆人物
知節摟著婉柔走到玄寂身邊，正想勸說老人家，沒關係就讓孩子幫這個忙吧，玄寂若是挑不動了還有他這個爹可以幫他善後，今個兒就跟玄寂學習做好人好事，這種事一般都是可遇不可求
正當婉柔將目光從玄寂身上轉移看向跟前這位頭髮都花白的老人時，她整個人都顫抖住呼吸凝結在空氣中瞳孔裡也都是在地震，這位看起來年近過百頭髮花白的老人竟然是她的父親！
這和她記憶中的父親完全是兩模兩樣，回憶裡的父親還是烏黑的頭髮，雖然人比較消瘦但總體看起來還是很健康的一種狀態，怎麼會向現在這樣背部佝僂著頭髮也花白，那雙曾經作畫的眼睛現如今眯在一塊一副快要看不清的模樣
婉柔的淚珠不經思索直接從眼眶裡流淌直下，這就是她尋了好幾年的親人，今日居然在這種都不曾想過的場景下見到了面
“爹”婉柔顫抖的喊出了這聲在她口中消失已久的稱呼，喊完這聲爹她的嗓子已變的潰不成軍，想再發出聲音喊爹卻是怎麼也說不清楚，一張嘴就是一團黏糊不清還夾著哭腔的聲音
老人聞聲愣住，這聲音不用拿他的老眼昏花看他就能立刻肯定這就是自己女兒的聲音，即使他以後耳聾耳背都肯定還是會認得出婉柔，這就是他失蹤已久的女兒呀，是那個他和妻子數不清的多少個日夜裡，一遍遍教她叫的爹和娘是他們夫妻的婉柔
“真是婉柔回來了？爹現在看不清了，作畫作壞了眼睛，我女兒真的回來了嗎？”老人邊說邊循著聲音伸出自己的雙手想摸索著婉柔所在的方向
再拉到女兒手的那刻，他就再也無法放開婉柔的雙手，眼睛雖然看不清面前女子的模樣再加上淚水的掩蓋更加使得他難以透過樣貌識人，但這聲音錯不了絕對是他女兒回來了，他的女兒呦！這些年都去了哪呀，他和妻子日日夜夜為了婉柔都在擔心操勞，夫妻倆合力將村裡的屋子賤賣了出去，急湊出了這些錢便動身找女兒的下落
一晃這麼多年都過去了，他和妻子始終是在路上未尋著婉柔半點的訊息，倒是這一路上還被騙了幾次，他們尋女心切，一開始有人跟他們說有婉柔的訊息他們就相信，他們只想找回自己的女兒，女兒就是他們的命是屬於他們的寶貝，將姑娘養到亭亭玉立的年紀怎麼能說不見就不見了呢，這程府就只是一句她逃走了便再無話對他們二人說
他們心太慌了又迫切的想見女兒，被騙後也只能怪自己見識少心太急，被騙子們撿了漏洞，利用他們愛女心切的想法來誆騙
隨著時間推移他們夫妻倆身上的盤纏也日漸乾淨，他又開始一路作畫來換取些銀子作為接下來的一筆開銷
就這樣沒有目的地得兩人在這漫步遍野的小道訊息中四處找尋自己女兒的蹤跡，找了有大半圈還是沒見到婉柔的任何蹤影就連生活痕跡都沒有找到，他們就不信了這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麼大個人不能說沒了就沒了，他們的女兒不是那種壞孩子，她從小就很乖肯定是在程府出了什麼事才會出逃
但他們人單力薄又是一介草民怎麼可能和名滿東京城的程家相比，他們去了就是尋短見自盡再程府門前都不一定能引起那些官宦人家的注意，引發不了周圍人的注意又談何找到女兒
這路上作畫的條件可比之前在家的條件差遠了，一路上他趕畫妻子負責趕路，在不知不覺中他的眼睛就這樣被徹底熬壞
壞的那瞬間他還以為是天黑了準備讓妻子停下歇息會他點個燈繼續作畫，不料妻子哭著說天沒有黑，是他們的天黑了
至此兩人便徹底沒了希望，唯一能夠支撐他們活下去的也就只有沒見到婉柔的屍體，兩人一路原返了回來，但身上已沒了多餘的盤纏，只夠在東京城外的燕郊處盤下一個簡陋的小屋，兩人便定居在了這裡
他的眼睛不好了經過一番休息，比漆黑一片好些，看東西能看個大概模樣，但看不清細節湊的越近越看不清晰，妻子則在荒廢的院子中種些菜來維持兩人的吃食，剩下的他們是再也無法顧及到了，僅憑著這些爛菜爛葉在東京城裡也賣不了幾個錢，又不是什麼優質種子種出來的瓜果蔬菜，連他們之前在村裡種出的都不如，拿到集市上都無價可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