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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令儀靜靜地盯著她,沒有說話,最終,柳氏還是不情願地拜了拜,“見過建陽縣主。”
溫令儀的話已經說到這裡了,若她執意不拜,就有藐視天恩的嫌疑。
等著,看明日敬茶的時候她如何磋磨這個小賤人。
這已經嫁人的女人日後過的好不好,看的可不是夫君,看的是婆婆。
夫君再疼又如何,男人又不能時時都待在後院兒裡。
柳氏都拜了,跟著她的那些奴才自然也要跟著拜。
餘嬤嬤站在她身後,眼中具是滿意,她家姑娘,就該如此。
原本她還怕姑娘嫁進來後,因為顧慮和任家世子青梅竹馬的情誼,會忍了柳氏。
姑娘在閨閣時,柳氏是待姑娘親近,但柳氏從來不是善茬。
姑娘年幼或許看不出來,她們還能看不出來嗎?
若不是這婚約是從小便定下的,世子也是滿心滿眼的都是姑娘,許諾婚後不納二色,夫人還真不一定願意將姑娘嫁過來。
也是想著,任家這幾年在朝堂上逐漸式微,姑娘是縣主,是淑慶郡主與晉國公的嫡女,定北王最喜愛的外孫女兒,有他們在後面撐著,柳氏再如何也不會太過分。
哪成想,這還才剛拜完堂,就敢攔著自家姑娘不讓請郎中,可真是開了眼了!
姑娘若此時忍了,這今後的日子,可真是有的磨了。
溫令儀站在那裡,儘管努力控制,身子還是忍不住顫抖,好在喜服寬大,看不出什麼來。
離她最近的餘嬤嬤倒是察覺到了,但她以為是因為剛剛疼過了如今又氣的不行導致的。
就伸手攙著自家姑娘,在她攙上來的瞬間,溫令儀鼻子一酸,差點沒忍住紅了眼眶。
這種有人在身邊可依靠的感覺,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餘嬤嬤是最早離開她,在她嫁入侯府第二年,僅僅只是被絆了一跤而已。
人就栽在了柱子上不省人事了,何其可笑。
她冷眼瞧著柳氏和跟在柳氏身邊的那些人,沉聲道:“若是沒什麼事兒,就請您先離開吧。”
“你這是什麼意思?”柳氏眼睛一瞪,“你再是縣主,我也是你的婆母!”
呵,婆母。
是不是的,還不一定呢。
但這些話現在還不能說,如今滿院子都是任家的人,她不過帶了些丫頭、陪房,不能現在就與他們硬碰硬。
“那婆母,您是要留在這兒,看我與夫君洞房嗎?”
轟——!
這話簡直像是點燃了在場的人一般,她們都用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著溫令儀。
誰也沒想到,譽滿京城的建陽縣主,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家閨秀,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柳氏更是臉都紅了,她伸出手,指著溫令儀,“你、你不知羞,這是你一個大家閨秀該說的話嗎?”
那什麼才是一個大家閨秀該說的話?
她從來便不是一個合格的大家閨秀,一絲不差的規矩,不過是用來保護自己的武器罷了。
上一世,她被那力量壓著,做盡了自己不願做的事情,其中就包括,無時無刻的保持著一個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
對丈夫三從四德,對婆母恭敬孝順。
如今重活一世,她想換一種保護自己的武器,武力和蠻橫看上去便很不錯。
什麼好名聲,什麼好規矩,那東西又不能飽腹,要來何用?
溫令儀此時不是很想理睬她,只沉聲道:“話我便是說了,夫人自便吧。”
說完,她虛虛地往餘嬤嬤身上靠去,合上眼睛,就真的再不理人了。
柳氏瞪著她,見她不理人,又覺得今兒方才拜堂,還有賓客還沒走呢,不能將事情鬧大。
只能帶著人離開了,走到窗根下,還跟身旁的嬤嬤唸叨,“哎呦,也不知這是怎麼了,明明沒嫁前那麼溫和知禮的一個人,怎地一進門就成了這樣了呢?”
她身旁的嬤嬤小聲地應著,“莫約是,在家都收斂著吧。”
“是呢,咱們啊,都叫這位建陽縣主給騙了。”
“夫人莫急,往後的日子還長著呢。”
“你說的對,來日方長,咱不急於這一時,誰家嫁了人不是看婆母的臉色過活的。”
……
兩人一路說著,並未刻意壓低聲音,像是故意說給溫令儀聽的一樣。
她們都覺得,已經嫁進來的人了,還不是在她們的眼皮子地下,能跑到哪裡去?
“姑娘,這侯夫人未免太刻薄了些。”等柳氏一行人走遠,餘嬤嬤忍不住出聲。
在這後院裡,被婆婆所不喜,日子還怎麼能過的順心起來。
溫令儀如今卻沒有心神來回答她的話,在確認柳氏走遠,屋裡只有自己人之後,她整個人都癱軟了下去。
身子伏在床上,急促地呼吸著,渾身顫慄。
不是怕,是興奮,是高興。
身上的那股力量真的消失了,她終於不用被困在這裡不見天日了。
餘嬤嬤和幾個丫鬟都很擔心,“姑娘,您到底怎麼了?哪兒疼?疼咱們一定要去請郎中啊。”
明明從梳妝到出嫁都好好兒的,怎地進了這新房,人就開始不舒服了。
莫不是……這侯府克她家的姑娘?
“或是、或是讓趙慶家的使趙慶拿了牌子去請太醫。”
按照建陽縣主的品級,即便不用侯府的人,她自己的牌子就可以請太醫。
只是請太醫未免將事情鬧大,方才才考慮的請郎中。
“不、不用。”溫令儀稍稍直起身子,“我很好,嬤嬤,我很好!”
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她坐起身,“嬤嬤,找身常服出來,給我換上。”
“常服?這……”餘嬤嬤不解,“姑爺此時還在與賓客吃酒,還沒回來掀蓋頭……”
溫令儀笑笑,“去吧嬤嬤,他今晚不會回來了。”
她的表情很是溫和,臉上盡是笑意,可服侍了她多年的餘嬤嬤等人怎麼會看不出來自家姑娘眼裡的寒冰。
沒有人再有疑議,當即給她找出了一身新的常服來換上。
沒一會兒,趙慶家的便臉色難看的來報,“姑娘,趙慶來說、說姑爺丟下賓客,騎馬出了侯府。”
所有人都覺得不可置信,不明白姑爺為何會在這個時辰出府。
又想起方才自家姑娘說的,世子今日都不會回來掀蓋頭了。
這……
溫令儀卻心裡微微放鬆。
果然,與上一世並無出入。
溫令儀深吸一口氣,嘗試著對趙慶家的開口,“你去讓趙慶回國公府,找爹爹,便跟他說,讓他天亮前帶人來接他女兒,若不然,我怕是會死在這府裡。”
屋裡的人倒吸一口涼氣,餘嬤嬤連連呸了幾聲,“這大囍的日子,姑娘如何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