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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府書房
下朝後，韓尚書韓建回到家，便與獨子韓辛進了書房，父子倆把今早各自遇到的情況互通商討。
“爹，今日您進宮和陛下奏報太子和大江兩岸的情況後，陛下反應如何？”
韓辛有雙和韓建一樣刻薄的眼睛，只是韓辛面頰消瘦，而韓建體態圓潤。
韓建搖搖頭，眼神深沉。
“陛下心思越來越難測，令人捉摸不定。一年前大江兩岸洪水氾濫，沖垮河堤，淹沒了多少農田，沖垮了多少房屋，哀鴻遍野，百姓大哭。自從太子帶領工部官員和民間工匠去大江兩岸建設堤壩，修葺房屋，一年多的時間，可謂是深得民心。地方官員一封封的奏章句句表彰太子如何賢德，如何親民。陛下每每見到這樣的奏章，總是眉頭緊鎖。”
太子華欽昱自小敏慧，為人端正，深得朝中老臣的喜愛，早早被立為儲君。他也沒讓老臣失望，恪盡職守，為民請命，十年如一日，做實事，務正業，名聲甚至有蓋過皇上的意思。
皇帝生性多疑，執政十九年，如今五十八的年紀，精力還算旺盛，太子名聲過望，加之朝中大臣喜愛太子，常常以太子馬首是瞻，皇帝自然心生威脅。這些年偏愛文王，漸漸和太子生疏，從而有了支援文王的派系。
韓家便是支援文王的重要勢力之一。
韓建是明面上支援，而韓辛是私下裡與文王交流甚好。
韓辛聽到這個結果，大大出乎意料：“這次不是還有好幾把萬民傘，陛下看到了沒生氣？”
“似乎是龍顏不悅，但是陛下聽到奏報大江兩岸的房屋已經修繕一半，堤壩也在順利修建中，太子還利用較緩的山坡開墾，教百姓耕種水稻。百姓有食可吃，便心有所安，民生安穩，陛下便沒說什麼。”
韓建說著又搖搖頭，君心難測。
韓辛著急：“爹，以後太子若是登上龍椅，我們韓家就要永遠屈居王氏之下了！韓家簪纓世家，在中都卻永遠有個王氏壓在我們頭上，在朝中，韓家雖居高位，卻沒有出過一位丞相。太子母家是王氏，太子妃母家也是王氏，只要太子繼位，往後的幾代王氏的地位絕不會變，何時才有我們韓家出頭之日？”
韓建點頭，眼神充滿野心：“所以我們必須要牢牢抓住文王，助他便是助我們韓家。”
“文王很重視這次奏報的結果，想知道陛下對太子的態度如何。皇貴妃娘娘雖然得寵，但朝政陛下一向是不會帶到後宮，也不會與皇貴妃娘娘討論。陛下疼愛皇貴妃娘娘，才不想她憂心。”
“皇貴妃說到底不過是南姜小部落進獻的舞姬，論才幹見識，比不上世家出身的皇后，宮裡任何一個妃子都比她有學識。”
私下裡，父子倆有什麼便說什麼，韓建明面上支援文王，其實主要還是看皇帝的臉色行事。皇帝身體還健壯，誰知道以後會是誰坐上那個至高無上的地位。
而文王坐上那個位置，對韓家來說是最有利的。除此之外，對於皇貴妃個人，他並不看重。
韓辛不贊同父親的說法：“女人要聰明能幹有什麼用？長得漂亮，討男人喜歡才是最重要的。皇貴妃就是最好的例子，正是因為陛下疼愛皇貴妃，才偏愛文王，以至於太子冊封多年，朝中局勢不但沒穩，隨著文王長大，越是紛亂。如今文王已成年，冊封儀式結束後便能入朝議事，這個時候，我們一定要幫他解決所有的隱患。除了太子，風王便是其中一個。”
“太子的事不能急，我們只能暗中推波助瀾。風王在中都無根基，但也不能小覷。”韓建謹慎道。
風王武功高強，普通人根本無法靠近半分，現在背後還有一個謝家，朝中很多大臣都出自謝家的白雲書院，顧忌便多了幾分。
況且，西邊的蕭氏和風王關係匪淺，蕭家軍是護國軍，將士各個驍勇善戰，無堅不摧。
風王還是一半的白國血統，為了兩國情誼，無論如何，不能隨意奪了風王的性命。讓他永無翻身，構不成威脅即可。
韓辛譏諷道：“就算我們不找他麻煩，他也自會惹事。今日，我和文王就看了一場大戲。”
韓建眼神犀利：“請御醫救太傅？”
驚喜道：“爹怎麼知道的？難道陛下已經知道風王在桃花樓外氣暈太傅？！”
“桃花樓外？氣暈？太傅是被風王氣病的？”韓建錯愕道。
“剛在朝中得罪了丞相，現在又氣暈了太傅，他可真是讓我們省心啊。”
“快說說，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
韓辛將早上在桃花樓外看到的一幕悉數告知父親，一臉幸災樂禍。
“爹，你說這要是被陛下知道，風王是不是該被貶到西陲永不會回來？”
韓建沉思了一會兒，分析道：“太傅到底是不是被風王氣暈，我們不能確定，但太傅一向是秉公處事，若非事實，太傅會向陛下解釋，我們為此上奏，倒是顯得刻意。不過，風王進青樓的事，倒是可以做做文章。”
“明白了爹，這件事就交給我。定坐實了風王白日宣淫，流連青樓的浪蕩名聲。”
“今日我聽見董公公向陛下稟告御醫出宮診治太傅的事，其中還牽扯到皇后娘娘。”
“進宮請御醫出宮可不是簡單的事，以風王衝動不守規矩的性子，中途肯定有差錯。”眼中閃過陰謀詭計。
韓建會心一笑。
“從風王進宮開始，見過他的宮人都要細細查一查，暗中盤問，不要太顯眼，以他的性子，我不信找不出錯處，宮中的規矩，不是那麼容易守的。”
“爹說的對。明日我便找人查一查。”
能找到華欽風的錯處，他可是一個都不會放過。小時候，華欽風打他的仇，現在是時候報了。
韓辛冷冷一笑。
韓建提議：“宮裡的事讓皇貴妃幫忙不是更牢靠？”
疑惑道：“爹，我們在宮裡有安插的人，找皇貴妃娘娘幫忙，會不會顯得我們韓家沒用？”
“辛兒，他們母子倆無背景，無靠山，憑著陛下的聖心榮寵至今，甚至能與太子爭位，心機絕對深沉。有些事，不該我們出頭的，便不要強出頭。”
薑還是老的辣，韓建老謀深算。
韓辛應道：“知道了爹，明日我先去找文王，讓他出面請皇貴妃娘娘幫忙。”
韓建欣慰道：“很好，我兒聰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