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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會的停電沒持續多久就恢復了供電,室內依舊燈火通明。
工作人員進來解釋,因為斷路器不穩導致停電,管家用話筒再次向所有賓客道歉。
小插曲結束,壽宴也繼續恢復應有的秩序。
但是誰也沒有注意到,方才舞池邊緣,那對跳舞的金童玉女悄無聲息地不見了。
二樓,宋鶴鳴懷裡抱著已經快要化作一灘水的秋禮禮。
剛才燈光晝亮的時候,兩個人才從意亂情迷的纏吻中分開雙唇。
秋禮禮被宋鶴鳴半推半就著往二樓拖著走,禮服的後拉鍊已經半開。
她只走了兩步,就小聲哼叫著:
“腳軟,我走不了路了...”
她臉幾乎紅透,羞愧自己未免太沒出息,只是親吻就讓她神魂震顫,心蕩魂搖。
宋鶴鳴低嘖一聲,打橫抱起秋禮禮直接帶回二樓房中。
最後放下她反鎖房門時,得空還要低頭與懷裡的女人重新吻到一起。
然後摸索著門邊的燈的開關,不耐煩地盡數摁下。
或許是被拖著走的時候,秋禮禮幾乎是被攬腰懸空抱起,高跟鞋發不上力,在臺階上絆掉了一隻。
她乾脆甩掉腳上的鞋子,踩在宋鶴鳴的皮鞋上踮腳與他擁吻。
終於吻到秋禮禮無法呼吸,背靠著門,軟得快要往一旁倒時,宋鶴鳴才情願分開。
他一手穩住她的蝴蝶骨,一手扶住她的腰,將人抱在懷裡。
宋鶴鳴看著眼前女人霧濛濛的眼睛,目光幽暗。
他努力平復自己的呼吸。
良久。
“對不起。”宋鶴鳴沉著嗓子說:“我控制不了。”
秋禮禮目光依然疑惑。
他控制不了什麼?
是控制不了吻她,還是控制不了在眾目睽睽之下,斷了公館的電,把她強行拖走?
宋鶴鳴握住她的手,覆到自己臉上:
“禮禮,你打我吧。”
秋禮禮的表情更加迷惑了,她的思緒這會兒才從情慾中抽離開。
她微曲自己的手指,輕撫著宋鶴鳴略帶胡茬的臉頰:
“我打你做什麼?”
宋鶴鳴低頭斂眸,他不敢看秋禮禮:
“因為...我控制不了嫉妒。”
所以才做了這樣的荒唐事。
他沒有忘記今天是什麼重要的時刻,這麼多賓客,這樣級別的宴席,宋家一年只有一次。
他也知道秋禮禮和他說過,等到壽宴結束,就會和宋知景解除這個可笑的婚約。
她遲早會是他的。
可他就是這麼沉不住氣,連別人碰她一下,他都要氣血翻騰。
秋禮禮像看一個解不出來題的無措小孩一樣,捧著他的臉頰,輕笑著問:
“你為什麼嫉妒呀?”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彷彿能夠從心底把他看穿。
宋鶴鳴抬眼,正好和她的眼神對上。
對視幾秒,宋鶴鳴又飛快地撇開目光,想將頭埋進她的頸窩裡蹭。
想將她整個人據為己有。
秋禮禮拒絕了他的動作,依然強勢地盯著他。
盯得宋鶴鳴精神一凝。
他抿唇,不知道該怎麼說。
“你是不是喜歡我?”
秋禮禮情緒平穩,咬字清晰地把這話說了出來。
宋鶴鳴的臉更紅了,心跳更快了,幾乎要跳到嗓子眼兒了。
他覺得自己的反應未免太過反常。
這不是他這幾天一直想說的話嗎。
為什麼這樣輕飄飄地從秋禮禮嘴裡說出來後,他還是會心跳如雷,喉嚨發緊。
秋禮禮還在他懷裡等他的回答,她看起來十分冷靜,幾乎沒有多餘的反應。
只是靜靜地在等宋鶴鳴回答。
兩個人明明都已經親密到這個地步,卻在糾結這樣一個最基礎的問題。
想秋禮禮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從小到大應該會問很多人這個問題吧。
所以她才能做到這麼平淡地問他。
宋鶴鳴躲不過她直白又勾人的眸光,只得點頭承認:
“嗯,難道我不可以喜歡你嗎?”
秋禮禮努力繃住自己的嘴角讓自己不能笑出來。
這個害羞,小氣又傲嬌的男人,都到這個時候,還要對他用逞強反問句哦。
秋禮禮又慶幸宋鶴鳴是個臉皮薄的傲嬌鬼,表白都不敢看她。
他沒發現她的竊喜。
秋禮禮眨眨眼,從他懷裡走了出來,整理了一下被他揉亂的裙子,她提著裙襬,光著腳尖從玄關走近房間。
“當然可以。”她背對著宋鶴鳴說出來。
說完這四個字後,秋禮禮的嘴角終於繃不住,咧開開始笑。
如果宋鶴鳴現在不在她背後,她甚至可能興奮地尖叫出來!
怕暴露自己內心的雀躍,秋禮禮不敢再說話。
只留宋鶴鳴凍在原地。
就這?
她這是什麼意思?
她怎麼一點回應都沒有?
這讓他現在該怎麼辦?
秋禮禮沒有去管宋鶴鳴到底在想些什麼。
她提著裙襬,好奇地四處打量著這個房間。
秋禮禮是在宋鶴鳴去港區之後才隨秋長明搬來B市的。
兩家關係好,宋奶奶又十分喜歡她,她打小就在公館有自己的套房。
在這個公館裡,不論是中式還是西式建築,她幾乎都門兒清。
但這個房間,她從來沒能進來過。
這應該是宋鶴鳴小時候和父母住過的房間。
沒有什麼一家三口的合照,甚至沒有什麼男人的痕跡。
最為顯目的要數臥室裡那一排玻璃衣櫃。
裡面裝滿了琳琅滿目的裙裝。
款式偏傳統和古典,但不過時,即使是現在這個年代穿,也不會過於老氣。
秋禮禮指尖停在一條紅色珍珠波點裙上,扭頭問宋鶴鳴:
“這是你媽媽的房間嗎?”
宋鶴鳴點頭:“是。”
他回答的過於簡單,甚至帶了點抗拒。
秋禮禮察覺到,走上前去牽宋鶴鳴的手,笑了笑說:
“你媽媽一定是個很美麗的女人,她的裙子都好漂亮。”
她沒有等宋鶴鳴開口,又繼續下一個問題:
“這房間都沒有她的照片哎,你...可以跟我講講她嗎?”
她不想再從旁人口中得知宋鶴鳴和宋家的恩怨傳聞。
秋禮禮知道宋鶴鳴這樣敏感,脆弱,有時候甚至有些病態的性格是原生家庭造成的。
她想聽宋鶴鳴自己說。
宋鶴鳴半張臉都隱在暗色裡,他能感覺到秋禮禮柔嫩的手心輕輕捏了捏他,似乎是安慰。
他眉頭微動,過了半響,才打橫抱起秋禮禮,坐到一旁的沙發上:
“地上涼。”
“今天天氣很熱的好吧?!”
秋禮禮不知道他動作這麼突然,下意識驚了一下,抱緊他的脖子小聲責怪道。
宋鶴鳴低笑兩聲,將頭在她額頭上蹭了蹭:
“我想抱著你說。”
秋禮禮撇撇嘴,警告:“不可以亂咬哦。”
今天穿的是抹胸禮服,他隨便捏一下,都要留下記號的。
宋鶴鳴抱著她不動,語調異常溫柔。
這些事情已經過去太久,他再次提起,像是在說別人家的故事:
“我母親確實非常漂亮, 也很有野心。父親去世後,她手持父親的股份,選擇留在宋氏,也想給我掙一份屬於我的東西。”
秋禮禮雖然沒見過宋鶴鳴的母親,卻能聽出來,她一定很愛自己的孩子。
她只聽說過宋知景的父親當年和宋鶴鳴的父親潛水雙雙遭遇事故身亡,宋致毅早年教育崇尚競爭和狼性,兩兄弟當年對彼此應該是下了死手。
秋禮禮也不明白,血脈至親,即使奪不了管理權,宋氏的股份也足夠讓他們權勢滔天。
宋鶴鳴看秋禮禮眼神專注又認真,替她整理了幾縷凌亂的髮尾後,才繼續說:
“那個年代女性在職場不易,再加上大伯母家族打壓爭權,我母親舉步維艱。”
凡事都要付出代價,宋鶴鳴的母親想要在氏族爭權奪位,又沒有家族背景支撐,只能被集團高層引誘脅迫,聽從安排與名流社會的大人物去保持不清不楚的關係。
一個美麗又有才華,可憐且清高的女人,是最容易激發男人的保護欲。
她與商界二十幾名大人物都有過曖昧,宋家是絕對不可能允許這種醜聞傳出去。
“爺爺經商手段雖然決絕,但為人剛正不阿,這些事情敗露後,他和大伯母便將我母親囚禁在公館,我那時不過五六歲的孩童,卻總能聽到她在深夜撕心裂肺地尖叫,應該是長時間地精神折磨,從麻木變成瘋子了吧。”
宋鶴鳴說到這裡輕笑了起來。
那時他記事有限,對父親母親的記憶早已模糊。
最後他的母親選擇結束自己的生命也有各種原因,但追根溯源,是宋家和她自己的野心造成。
當年他被送到港區,並不知道背後的骯髒事,後來二爺爺偶然提過這些事,他也將一部分怨氣記恨在宋家,還有宋知行宋知景母親身上,勢必要奪回宋家本該屬於他的。
宋鶴鳴說完這些的時候,才發現秋禮禮已經雙眼通紅。
本來她靠在宋鶴鳴懷裡,沒看到宋鶴鳴的眼神時,已經在強忍著哭意,還沒有哭出來。
現在宋鶴鳴講完了,這麼安靜淡然地看著她時,她心裡難受極了,鼻子一酸,眼睛跟著又酸澀了起來:
“我太難受了宋鶴鳴,你媽媽一定是非常愛你的才會這樣。”
秋禮禮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她整個人又靠在宋鶴鳴臂膀上不停地往後仰,嘴裡還在嘟囔:
“我不能哭,馬上要花妝了。”
她用手扇著眼睛,聲音也一抽一抽得。
宋鶴鳴從來沒看別的女孩兒哭過,一下子被秋禮禮痛哭的架勢搞得驚慌失措,但是仔細回想起來,又笑了出來:
“不哭不哭了。”
他害怕把秋禮禮眼角邊亮晶晶的東西弄掉,只能輕輕用指尖點著她的眼淚:
“我早就不難過了,都過去很久了。”
如果不是秋禮禮,他勢必要爭奪宋氏,這是母親的遺願。
但遇到秋禮禮後,他心中的怨又好像減輕了不少。
拋開上一輩的執念和積怨不談,他還有秋禮禮要珍惜,秋長明根本就受不了他背刺宋家,瘋狂吞併擴張的商業手段。
他也不想給秋禮禮帶來不好的情緒,讓她夾在宋知行宋知景兩兄弟和他之間為難。
宋鶴鳴親了親秋禮禮落在臉頰的眼淚,語氣極淡:
“或許我母親走了,是一種解脫。”
對宋鶴鳴,對她自己來說都是解脫。
否則在未來的光景裡,宋鶴鳴要活在母親和宋家的仇恨中,也會永遠活著自己對權勢屈服的恥辱中。
“可是你就是一個人了呀。”秋禮禮哭得更傷心了。
宋致毅當年為了平復家族醜聞,同時也不想繼續讓孫輩的幾個後代再勾心鬥角,不得已選擇將宋鶴鳴送去港區。
宋鶴鳴不在意,宋家不在意,大家都不在意。
可秋禮禮一想起來他一個人被丟到外地,心就難受得揪成一團。
上一世的宋鶴鳴呼風喚雨,從來不和她提這些悲慘過往。
她知道的太晚了。
秋禮禮主動抱了上去:“以後我會好好陪你保護你的,不會再讓你一個人了。”
宋鶴鳴眼睛也有些紅了。
他抵著秋禮禮的額頭,一邊問她臉頰,一邊小聲又彆扭地要她承諾:
“那你可要說話算話。”
“你親親我吧,你親親我,我就不會想哭了。”
秋禮禮閉上眼睛,張開嘴,主動去親宋鶴鳴。
宋鶴鳴感覺整個人都軟綿綿輕飄飄的,他低頭輕輕吻住秋禮禮。
心裡輕輕地說:謝謝你。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從第一眼認真看她的時候,就覺得她不一樣。
他好喜歡秋禮禮,非她不可的那種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