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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書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在所有人或關心或好奇的眼神中,將弓弦拉開,毫不猶豫地一箭而出。
那支箭矢射得極快,轉眼間就射中了紅心。
夏侯遠伸手擦了擦自已的雙眼,嘴巴微微張開,半天沒能說出一個字。
這還是那個夏書意麼?
南宮諶玄第一個鼓起掌來,他一點也不驚訝,淡定地說:“我就說夏六姑娘能行。”
“你以為你很厲害嗎?”夏雲靈撇了撇嘴,有些不滿的說道。
也不知道是不是夏書意天生命苦,夏侯遠對她的關心,甚至比夏雲靈還要多。
夏雲靈最怕的就是,她的父親會偏愛夏書意,所以她拼命地學習,想要成為最好的,可是她從來沒有在長安城裡,看到過自已的父親對哪個兒女露出如此震驚的表情。
她要什麼都有,可是,她最渴望的東西,她是絕對不會給她的。
夏雲竹見夏雲靈眼神越來越陰沉,心中有些不悅,一把將夏雲蘭的手臂推開,氣呼呼地走上前去,用手指戳了戳夏書意,“你很高興嗎?我們姐妹那麼多,誰會射箭?肯定是從別的男人那裡學來的!”
夏雲竹的每一句話,都是那麼的犀利,南宮諶玄和白文清,都是一臉的震驚。
眾所周知,夏六姑娘是個下人的女兒,在這裡過得並不好,卻不想,她的兄弟姐妹們,竟然敢如此肆無忌憚的欺負她。
夏侯遠勃然大怒,趙氏更是滿臉通紅,破口大罵:“竹兒!還不快向你姐姐認錯?”
“對不起什麼?我說的沒錯。”夏雲竹撇了撇嘴,道:“二哥可是看到,她假扮小廝,偷偷潛入賭場的!我怎麼會……”
“夏雲竹!”夏雲蘭又上來一把按住了她的嘴巴,“你是不是忘記了,我讓你背誦的那些東西?”
夏侯遠撇了撇嘴,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他也不好多說什麼,但這一回,卻是把自已的面子都給丟光了。
他側目看向一旁瑟瑟發抖的趙氏,趙氏卻是一臉嗔怪:“老夫人對兒女一向寬容,將兒女交給你親手帶大,便是想要兒女們知書達理,這就是你教導兒女的方式嗎?”
“老爺,請您稍安勿躁。”趙氏嚇得嘴角直哆嗦,“我這就回去,定要讓竹兒好看。”
“夏尚書的家事,我沒有資格插手,不過,”夏侯遠還沒說完,南宮諶玄便開口道,“夏六姑娘,你可有興趣去比試?”
“說起來,這次的比試……”夏侯遠深深看了夏書意一眼,神色有些複雜,“意兒,你給我說說,你為何會使用弓術和騎射術?”
他們家的老師,都是夏侯遠允許的,專門為自已的女兒找來的程大人,也是個多才多藝的人,卻沒聽說過他會射箭。
夏書意垂下眼簾,低聲道:“爹,我——”
“爹,六姐已經康復了,能有力氣就好,我還能看到六姐,在花園裡練拳呢。”
夏雲蘭突然上前一步,拉著夏書意的小手,臉上帶著純真的笑意,看得夏書意心頭一暖。
看樣子,她並非孤單一人。
夏雲蘭最討厭的就是以大欺小,這一次,她幫了夏書意一把,就等於是幫了自已的母親。
夏雲靈跟王蓮雪一樣,都是很謹慎的,而夏書意則是個天真的女孩,肯定鬥不過這對母女,如果能幫上忙的話,誰也不會再來找她的麻煩。
夏雲蘭微微頷首,接受了夏書意的感謝。
夏侯遠有些懷疑:“健身是好,但健身並不意味著她也要練箭術和騎射術。”
“爹,六姐是我教的。”夏志晨突然道:“我看六姐姐一個人在後院練功,也挺無聊的,所以就把六姐喊了過去,六姐對我屋子裡的擺設很有研究,我也教了她幾招。”
感受到眾人的目光,夏志晨有些尷尬的垂下頭,有些羞澀的笑了笑。
他本就不喜歡交際,更別說和那些複雜的人情世故打交道了,今天被他爹帶來,聰明如他,一眼就看到了夏雲靈在故意刁難夏書意,但沒人在意,他就繼續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既然七姐都站了起來,作為一個男人,他當然要幫她一把。
更何況,以前家中就他一個喜歡騎馬射箭的,如今看到夏書意,頓時有了知音之感,他怎能坐視好友遭難?
夏侯遠停頓了一下,再次看了夏書意一眼,道:“令弟所言屬實?你還會騎馬?”
“那是自然,這都是我教導有方!”夏志晨昂著頭,一臉的得意。
夏書意望著夏志晨,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沈康的身影。
沈康若是還健在,年紀怕是和他差不多大了。
這個跟在她屁股後面的孩子,跟夏志晨差不多聰明,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看得人心裡癢癢的。
夏書意的眼睛有些泛紅,她低下了頭,不讓別人看到她的異常。
南宮諶玄忍不住莞爾:“當然,箭術、騎術都很厲害,我今天算是領教了,女人的力量,絕對不會比男人差。
“王爺謬讚,我只是想要學習一些東西,好讓自已變得更強一些。”夏書意微笑道。
夏侯遠很滿意夏書意的答案,微笑著說道:“我看你是個萬事通,我就放心了,既然王爺是真心相邀,那你就過去一趟如何?”
夏書意當然不願意,可夏侯遠都這麼說了,她又不能拒絕自已的父親。
夏書意看著夏雲靈憤怒的眼神,點了點頭:“多謝王爺相邀,多謝父親成全。”
“行,下週再見。”南宮文清一臉得意的把白文清給扶了起來,“我和文清要去夏先生的書房一敘,你們先回去。”
夏侯遠急忙將兩人帶到了自已的房間,夏雲靈氣得一跺腳,直接離開了,趙氏也拉著夏雲竹的臉,狠狠地罵了一頓,而夏志晨,也在一旁忙碌著,整理自已的箭矢。
夏書意低下頭,目光柔和的望著手中的弓箭,然後,她來到夏志晨面前,蹲下身子,將弓箭遞給他,輕聲道:“志晨,多謝你了。”
夏志晨臉色一紅,道:“三姐太過分了,我就是不希望六姐受委屈。”
夏雲蘭也微笑道:“八弟弟成長起來了。”
“七妹妹,這次多虧了你,要不是你出手相助,我都不知道自已會變成什麼樣子了。”
“你既然不肯說,必然有你的道理,應當不會是外面傳出來的謠言,只是我也要提醒你,外祖母並非不通情理之人,這件事情你最好先和外祖母說清楚。”
她說的是自已會射箭嗎?
夏書意笑著點了點頭,“好的,七妹,你先走一步,不要讓你的母親等得太久。”
夏雲蘭跟夏書意打了個招呼,然後在趙氏的陪同下,將夏雲竹送到了別院之中。
夏書意見夏志晨還在忙著整理,便放柔了語氣:“志晨,六姐說要跟你說一聲,你要是有時間,就去我家坐坐,我去給你弄點小零食。”
說罷,也不管夏志晨同不同意,她直接朝著女孩走去,開口說道:“青瑤,我們走吧。”